男子眼睛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些深深的笑意。
“为何在我所住之处到处乱晃?”
宴妙眨巴了一下眼睛,倒也没有慌乱,“这位公子误会了,我可没有到处乱晃,不过为了查一点事情。”
她眼神精明的上下扫了扫西哲的全身上下,见他一身白衫,打扮清爽的样子,顿了一顿才道:“不知西哲公子最近这几日去了哪里?”
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以公子之名称他,西哲狭长的一双凤眸,笑意愈加肆意明显。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我为公子,你说话倒是有趣。”他没有直接问宴妙究竟是谁来自哪,不甚自然的跳开了一个话题。
“那你就得习惯了,称呼有百种,总不可能每个人都一样吧。”宴妙脸上露了笑,没有放弃原先的那个问题,“还请西哲公子直面回答,究竟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我们之间是否生了误会?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这养病,又何谈去了哪里呢?”西哲说话时,眼神诚恳。
宴妙显然不吃这套,点了点地上残留的泥土,“那这泥土,西哲公子又怎么解释?”
她双手环抱着胸,打算看看面前这人究竟会找什么理由,“这泥土质地与南国不同,来自于边疆,不知道西哲公子对于这个如何解释?”
西哲愣了一愣,而后低着声音笑道:“前些日子,我救了一个难民,他身上难免会带着旧时故乡的泥土,或许是不小心蹭在地上了吧。”
宴妙挑了挑眉,对于他这个理由不甚满意。
“难民一般都是在路上辗转了许久才会来到京城,绝不会乘马车,都是步行。”
她见眼前的人脸色渐渐变化,声音徒然柔和了下来,却在深处带了丝讽刺,“既然是步行,走这么久还没有将故乡的泥土脱落,难不成是飞的?”
西哲一时哑口无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抵不过你聪慧,我的确去了边疆一趟,可那又如何?”
看来是死不承认。
宴妙也不急,“西哲公子去那里作甚?总不可能是游山玩水吧,那边纷乱众多。”
西哲神色正经了下来,声音从容,“不瞒你说,我是从边疆路过一趟,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缘由了。”
托词模糊不清。
这人很懂得找漏洞,摆明了是不肯承认,宴妙心里头梗了一股气,本以为能借着这法子引出他后续的话,却没有想到这办法对他全然无效。
但此刻,她也不好打草惊蛇,只能先顺着阶梯下了,“看西哲公子说的如此认真,那我便信你一回。”
西哲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气氛竟瞧起来恰好,先前守门的那个宫女早就不见了踪影。
宴妙自觉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与西哲扯了几句,便说了一个理由走了。
几日后,她再一次来到西哲所住之所。
她上次就发现西哲家种着一株与边疆一样的植物,但这物件自然没什么用,他只说是从他人手里买来玩玩,并不能确定他去过边疆,且参与了那场战事。
但宴妙有一种惊人的直觉,西哲的住所一定藏着什么。
她必须找个机会进去探查,与守着西哲所住之所的宫女打了声招呼,宴妙混了进去。
西哲屋子略有些凌乱,似乎一贯由自己打扫,宴妙便敢确定他屋子里藏着些什么,果不其然,发现了一副信件。
保留完整的信件。
里头是西哲与边疆敌军的一些协议,大约是要做永久保留,西哲才留着这封信。
“这人看起来实在大意的很。”
宴妙将信封塞进怀里,连忙揣着信回到了安定王府,将信封交给了南昊墨。
手里捏着那一只信封,南昊墨眉目含着犹疑,“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了证据?况且他还大字咧咧的留着信封?”
宴妙原本也有一些奇怪,不过一些事情想通了,倒也可以解释。
“这信封是与敌军的协议,并没有谈到所要做什么。”
她扯了扯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目光中一片畅然。
“这便是他的心机所在,一方面留下与敌军的协议证据,同时又没有让我们可拿捏的要领,他是敌国质子,自然不会为南国着想,就算皇上知道了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
一长串话,被宴妙不喘气的娓娓倒叙而来。
南昊墨心下了然,他手里拿着个信封,手微微用力。
这封信虽然不能够拿捏西哲,但却也可以洗脱他的罪名。
他是被敌军用计谋陷害,西哲则是通风报信的那人。
拿到信没有过多久,南昊墨便一路赶到了皇宫。
南皇知道了这件事情,脸色瞬间变了一变,将桌上的奏折全部掀翻在地,眉宇凶恶,“来人,还不将那质子抓起来!”
本以为这件事情拿捏不了西哲,但是没有想到,南皇对于这件事情分外坚决,狠下的心要将西哲抓捕。
一旁的士兵听言,便出去捉人了。
南皇的脸色并没有得到好的转变,他望着底下的南昊墨,目光带着一丝冰凉,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南昊墨眸子倏然收紧。
也不知道南慎之是怎么从探子那里得到了信息,竟然连忙赶来。
“虽然此事是因他人构陷,但也是由于你本人的实力缺失,才造成如今这种后果。”
这一席话,南慎之说的铮铮有声。
他跪了下来,“儿臣未来得及行礼,实则为着这件事情心急,为我南国着想才这般的,请父皇恕罪。”
南皇面色也因为这句话而起了浮动,目光定定然,微微抬了抬手。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情绝不是一方的过错。”
南昊墨眉头跳动了一下,“此事是儿臣疏忽大意,往后绝不再犯。”
南皇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看着底下站着的定安王,眼神深处有些满意。
亦对于他的主动认错,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的通情达理。
“定安王近日表现不错。”南皇略微开怀了些,对着南昊墨试探道:“莫不是因为你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