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清冷,但这茶意外的不错。
南昊墨轻抿了一口,见宴妙攥紧的指尖微微发白,眼神起了一丝波澜,用骨指碰了碰她的手,挑着眉道:“有这生气的时间,不如想个法子。”
宴妙将手放松,也觉一时头痛。
“没想到那青楼背地里还干这么恶心的事儿,实在是畜生至极!
”邵柏宇依旧为这事儿愤愤不平,一张脸上涨得通红。
听言,南昊墨抬了眼,平淡的望了他。
宴妙倒是不甚在意,“不必在乎他,我们还是先想想这件事情究竟如何解决吧。”
她用指尖在茶杯里沾了点水,在茶桌上画了几条线,勾勒的正是青楼所处的地理位置。
“这边是青楼,或许正是因为要招揽生意,所以地处比较繁华的街区。”
宴妙指尖在画有三角形地标的位置,重重的点了点。
“既然繁华,必定人多眼杂,把孩子运进去势必会招人注目,那商贾是伪作盐贩。那么我们也装作菜贩或者别的商队,借着与青楼谈生意的缘故,混进去如何?”
南昊墨听到她这想法,嘴角勾了一勾,更弄得原本就不怎么自信的宴妙更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怯怯地摸了摸鼻头,有些泄气,“那你有什么办法?”
“若如你所说,假扮着谈生意的商队混进去,岂不是更加引人注目?”
南昊墨并不是个耐心的人,这一次却愿意将隐藏在里间的东西揉碎掰开,讲与宴妙,倒让宴妙觉得新奇。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本就做贼心虚,是不会理我们这引人注目的商队?”
而那商贾是与青楼做龌龊生意的,所以借着了一层盐贩商队的躯壳,这是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怀疑。
他们要是也这样做,青楼恐不会搭理。
宴妙敲了敲脑袋,怪自己少想了一层。
南昊墨又续了一杯茶,缓慢的抿着,见她模样,大约是想明白了的样子。
“不过,你倒也聪慧了一回。”
宴妙觉得不是夸赞,便没回。
看着南昊墨缓慢啄盈的样子,她一时觉得奇怪,“那你有什么计策?”
他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邵柏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茶盏边缘上。
这意思已经格外明显,有外人,不好吐露。
“时间差不多了,我与你边走边说。”
南昊墨整理了一下衣衫处的褶皱,准备起身。
看来是想要避着邵柏宇了,宴妙撇了撇嘴,这男人的心防还真是一日比一日,格外提防旁人啊。
两人准备起身。
哪成想,邵柏宇叫停了他们:“慢着,二位。”
他微微抬了手,看见宴妙他们略带疑问的脸时,这才继续说道,“二位是为了救人之故,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定会倾尽全力。”
宴妙抿了一下唇,迟疑着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救人的事儿也算你一份呗?”
“我对于那青楼比较熟悉,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邵柏宇此刻的嘴角,牵扯出一抹矜持的笑。
宴妙瞧见,指尖捂了捂额角,有些头疼。
也不知道,他清楚青楼这事儿有什么骄傲的。
陈训东的那件事儿也还没着落,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紧了。
宴妙觉着这个方案可行,朝南昊墨的位置坐近了一些,越发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掰着手指道:“孩子们的事儿已经耽误不得,不如我们就答应他……让他帮我们忙吧。”
“你瞧他这文文弱弱的样子,对我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我先前在青楼,就是他替我演了一场戏才蒙混过去的,他这个人还是可信的。”
邵柏宇听到宴妙的话,挺了挺腰板。
虽然心中还犹存着一丝不放心,但宴妙说得那些也不无道理。
南昊墨看向对面的人,眉眼中的那抹深意掩盖了下去,嘴角松拢了些,“那这件事,还望公子多多帮忙了。”
终于歇下一口气,宴妙扯了一下南昊墨的衣袖,“若是办完这件事儿,我们也好继续调查陈训东了。”
南昊墨还未张口,便听见邵柏宇略带一丝疑惑的声音,“你们也认识陈先生?”
宴妙听到瞪大了眼睛,“你认识陈训东?与他可相熟,是否有他的消息可以告知于我们?”
几个问题连续抛出,邵柏宇神情反而变得警惕了起来,眉毛隔着半指,险些皱得要搭在一起。
“我与他的确认识,但我与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恐怕这些讯息暂不能告诉你们。”
宴妙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这书生认识陈训东,那他们就省下了大笔的时间查询了。
她又问了句:“那你要如何才肯告知?”
“我信你们是心善之人,若是能够在春花宴救出那些孩子,想必这事儿我也能够一一向你们讲清,亦能让你们见到陈训东本人。”
邵柏宇身子瘦弱,但说这道话时却显得有力的很,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南昊墨摩挲了一下桌面那盏茶杯的瓷面,望向对面的人时,眼神虽似清淡,但一眼却可窥探人心深处。
“拐卖儿童案要是水落石出,青楼定开不下去,不过……”他拖着缓慢的音调,眼睛眯了笑,“不过公子当真只是为了孩子帮这个忙?”
邵柏宇见自己的心思全都被挖了出来,这会儿也不好掩饰,挠了挠羞红的脖颈。
“春花宴里面有位头牌叫牡丹,我心悦她许久,但奈何我虽是县令之侄,但无钱无权,老鸨一直阻挠我与牡丹见面。”
“哦,原来是这般。”宴妙也拖着长音,眼睛上下扫视着邵柏宇,“原来读书人也贪美色啊。”
“我才不是为了牡丹的美色,她心思单纯善良。要不是那青楼老鸨为了拿她赚钱不肯放她,我……唉。”
说到最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但这也只是其中原因之一,那青楼实在龌龊得很,竟连孩子也都不放过!我好歹也读过圣贤之书,怎么会坐视不理?”
见他这个样子,宴妙也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