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放了,南昊墨却没放那领头的。
直到宴妙回到身边,他都是一副沉静如水坐怀不乱的架势,似乎根本就没把旁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虽被安全了,但宴妙这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什么似的,有些不大舒服。
她好歹也跟南昊墨算是出生入死过吧,没想到这人这么冷心冷肺,看她被挟持了,半点没有反应。
“现在如何?”
宴妙有些失落,却刻意掩饰下去,见南昊墨还没有将那为首的守卫放了,也一时捏不准他究竟在想什么。
南昊墨将刀抵住领头守卫的脖颈处,没太注意到女人声音的不对劲。
“刚刚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透过黑纱,宴妙看见了南昊墨清俊紧绷的下颚线,她停顿了一下,而后才道:“先前我似乎听到了几声孩子的哭叫?”
这可是郊外。
荒郊野岭,又哪里来的孩子呢?
况且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那批货物的位置,再看这群守卫如此警惕的样子,也不难猜想。
握着刀朝下顶了顶,那守卫的脖子上顿时渗出了些鲜血,南昊墨冷着音调:“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买卖?那批货物怎么会传出孩子的声音?”
守卫被他这架势吓得脚都软了几分,也不敢移动,嚅嗫着声,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们这商队表面上是贩盐,实则都是拐卖一些孩子卖给一些商贵人家。”
宴妙听到这句话,骂了一句:“畜生!”
她的眼神放到离他们不远的那批货物上,货物都是用木匣子装着的,顶大一个,完全装得下几个孩子。
“我去看一眼。”宴妙刚说完这话,便向那批货物走去。
那群守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毕竟他们的头被挟持,此刻若是轻举妄动,他们头恐怕轻易便可交代了。
宴妙费劲的将木箱打开,腾起木灰险些蒙了一脸,她捂着口鼻挥了挥手,果真在箱子处瞧见几个蜷缩着的孩子。
他们衣衫破旧,大多都瘦骨嶙峋,脸上灰扑扑的,大概是在里头困久了,都晕了过去。
“这边大约有七八个孩子,全都晕了。”宴妙挥了挥手,朝挟持着人的南昊墨道。
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南昊墨终还是没有刺下去。
他将人松开朝前踹了一脚,那领头的便直直的挺向前方滚去,幸好被他底下的那群人及时扶稳。
总算从虎口逃生的领头守卫松了一口气,可看向对面的南昊墨,却始终觉得心中有口闷气,难以平歇,于是朝一旁扶着他的手下使个眼色。
那人暗暗的点了点头,将身边随身带着的刀取了出来,小心的靠近着南昊墨。
宴妙看到,顿时惊心道:“小心!”
那个较瘦的守卫率先横举着小刀,想朝南昊墨背后划去,却被南昊墨轻轻松松的侧腰躲开。
眼风一利,南昊墨一个扫腿便将周围困上来的两三人横打在地面上。
之后还未来得及冲上来的人,瞧见这幅场景都愣了愣,心里头都有些恐惧。
这男子看起来有些功夫,身姿轻盈,一招一式都没有停顿的姿态,武功深厚,他们这些小把式完全比不过。
那为首的守卫目光闪烁了一下,连忙召回那群偷袭未成的人,“赶紧回来,我们走!”
几个守卫畏畏缩缩的从地面上爬起,连拖带举的跟着为首守卫,不消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南昊墨的视线里。
宴妙看到那群逃跑的人,愣了愣,“就……就这样跑啦?”
“穷寇莫追。”
南昊墨将自己的斗笠拿下,朝宴妙走去。
宴妙握拳抵了抵自己的额角,开始头痛起那箱子困住的孩子们,“这群孩子我们又该如何?”
说着,她俯下身子,看了眼困在那箱子中的孩子们,有些泄气的道:“这孩子们又晕着,也不知何时才醒?”
南昊墨挑了挑眉,开口道:“醒着一个呢。”
宴妙半张着唇“啊”了一声。
南昊墨把玩了一下手上的刀刃,唇角带了一丝不深笑意,将目光锁定到木箱角落的一个孩子。
“若是再不出声音,我便把这木箱就给关了。”
那孩子的眼睫轻颤了颤,脸上还有泪痕,唇线直直的抿着,似乎是很害怕。
宴妙也盯着那孩子,瞧出了些许不对劲,声音柔下了几分,“用不着怕,我们都是好人,若是告诉我们前因后果,我们或许能救你。”
那孩子这才缓缓睁开眼,一双水润的黑瞳,澄明纯良。
他弱弱地瞧了一眼面色已平静的南昊墨,声音有一些紧张,“我……我不是故意装晕骗你们的。”
一向以冷面示人,南昊墨始终不是个亲近孩子的角色,他敛着眉头,简言道:“你们为何被困?”
孩子单单见他皱眉的动作都吓得心跳止了止,此刻单薄的唇紧紧的抿着,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宴妙瞧见这一副场景顿时无奈,南昊墨这幅冷冰冰的神色,要想与孩子沟通,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一旁的南昊墨,示意自己来说。
“你们家都在哪里?又是如何被那人贩子抓住的?”
宴妙弯了嘴角,眼睛弯弯,一副言笑盈盈的样子,看起来可亲的很。
那孩子顿时放下了心房,糯着嗓音道:“我……我与身边的这些孩子都来自于百里外的镇上,他们给这我们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我恰好没吃他们给的饭菜,所以是清醒着的。”
这孩子看起来十分乖巧,一双大大的眼睛黑瞳分外明显,说话时似有水光朦胧。
大约也是瞧出了宴妙好说话,他越发卖着可怜,“我们这一路上被那群人打骂,身上有不少伤口,求求这位姐姐救救我们吧!”
宴妙眼神中也流露出几分同情之意。
刚才那伙守卫凶神恶煞的,也不知对这群孩子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可同时她又为难了起来。
他们如今被官兵追着,要是带上这一群孩子,恐怕更不好逃脱。
那孩子睁大了眼睛,上面的水光更加浓重,似乎下一秒便要滚下泪珠似的。
宴妙将求助的目光放向南昊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