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三月。
北平看似平静的气氛里,一种焦躁的、压抑的洪流正席卷着冬日后的北平。此时的北平恍若回到了博奇斋出现的那一夜,整个北平都陷入了沉闷的静寂气氛和让人惊慌不安的等待状态。若上次的博奇斋是仗着楚宅的名号一夜成名,那么这次便是楚家的又一风头,不仅在北平更是让全国都为之动荡。
军事法庭里的人很少,除了几个文员晃动在大厅之上。这次的军事裁判并不是公开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是楚尚华惹出来的,更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军事甚至是战争。观看的席坐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看上去就身份不凡的人,这几个人便是楚益均、程雪儿和程国钱。
程雪儿年纪小,至今不过才二十岁,一张白皙小巧的脸就像是哪个得意的画家手下的得意之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将目光投向她,她穿着一身时髦的洋装让她看起来仿若是东方的洋娃娃,一双桃花眼笑起来似有一泉澄澈的湖水在荡漾,这便是北平的第一大小姐。
程雪儿:“益均哥,这次牵连的事儿不小,我就知道尚华那小子总不安分,从小就这样。”
楚益均打小就宠着程雪儿,在这样的场面里他也忍不住的看着程雪儿笑起来,说:“这次也许是尚华任性了些,可这次我觉得他做的不错。”
“益均哥!我知道尚华他这次没错,但他不该把那个孩子带回来,我……”程雪儿一脸委屈的拉住楚益均的衣角,“我都还没嫁给你……你是不是都要多去照顾那个孩子了?”还没等楚益均开口,程雪儿又笑起来说:
“不过这小子也做了件大好事,要不是他,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见你一面呢!”
程国钱一向都是严肃着脸,这样的场合更不例外,他端坐在程雪儿身边一身军装显得他的气势险些压过了上台的法官,他沉着声音说:“雪儿!”
程雪儿一听那低沉的声音,顿时就委屈巴巴的闭了嘴,楚益均看着程雪儿轻轻笑了笑,这时,只见台上的主要人物们都已经到场,楚尚华也被几个面无表情的军人围着带到庭上,坐上了被告席,原告席上不出所料被换成了权彪。这时,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空旷的大厅上安静的只能听见翻动案件的书页的声音,权彪失了魂似的站着,周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失去了颜色,灰色包围着他,他抬头只能看见唯一的颜色。那是一块蓝色和白色交融形成的国徽,一颗锋芒毕露的太阳反射着弱弱的柔光,它看上去那么安静那么温柔但无疑它是这里最不能侵犯的存在,权彪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整个人也没了以前的威猛的气势,活像个傀儡。
噔噔——“开庭!”
“当事人陈述!”
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军人,他们看向楚尚华的目光都是看不出喜恶的,也许战场的腥风血雨早已经把这群男人的情绪磨灭了。
楚尚华难得的严肃起来,“对于权团长口中我滥用职权,陷害金陵严旭警察厅长从而挑拨战争一事,我无话可说,毕竟明眼人就能将这件事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场上一时无声,这时权彪不顾程序说了话,“这件事儿,你们楚家占尽了天时地利,我认了,不告了。”
法官看向权彪又看向楚尚华,楚尚华却不打算这么完了,“权团长,这么没骨气可不是你的风格,既然你都认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我这人不惯着人,你联合金陵的军阀倒卖军火的事可比我这事儿大,几天都没吃好睡好了吧?你可得爱惜自己,毕竟没两天你就是名人了。”
“全场肃静!”
权彪布满血丝的双眼已经再也没有了活力,他只是看着楚尚华疯了似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