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木质轨道延伸向了无边的黑暗,四边窗框出的远处的新生与枯竭交融让春色多了一丝悲凉,橘色的淡纱在天幕缓缓飘浮遮挡了月亮轻吻的红晕,这一条漫长的路上,火车闪起黄色的明灯,为上个季节的死亡送葬。
拥挤的车厢里,楚尚华成为了众人的中心,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人们的目光,但并非是他想要如此。成熟的橘子香味串着车厢里众人呼出的气息,恶心而难闻,肮脏邋遢的中年男人坐在楚尚华的对面,他的嘴像弹珠枪一样不停的吐着橘子瓣里籽儿,若是来了兴致与旁人谈起天来喷出的唾沫星子都快要淹死人了。楚尚华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时候一颗籽儿能噎着他那粗大的喉咙。一旁的妇人抱着个小奶人,那个女人穿着旧红色的棉衣,缝缝补补了不少却让她不失一丝干净利落,她一路上都无话,只是淡淡的微笑着,抱着的孩子也如他的母亲一般温和敦厚闭着眼眯着觉。
这时,只见中年男人用黄黑的手掰出来最后一瓣橘子,随意的将汁水抹在了裤腿上,他是不是的瞟一眼楚尚华却也不敢明目张胆,但他更多的是看向楚尚华身边的女人。女人看着很年轻,皮肤比一般女人细腻一些,模样算得上五官端正。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轻佻,让楚尚华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莫名的犯恶心。但那男人偏是个没眼力价儿的,他盯着楚尚华手腕上的那块铂金手表,旭日纹缎面拉丝的表盘在蓝宝石水晶玻璃的下如一片沉寂的大海,深沉而低调。他对着楚尚华笑裂了脸露出那一排黄色泛黑的牙齿说:“这位小爷,我看你这块手表不错啊,可值些钱吧!”
楚尚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他见楚尚华不应他,心里不爽利,他接着说:“你那衣服也不错啊,看着跟个爷似的,怎的还不是跟我们挤一窝?别是有些什么不好的身份进不了那上等的车厢吧?!”男人本想着这样说定会让楚尚华不爽利,却没想楚尚华笑起来,说:“大爷!你可真是神算子下凡啊!怎就知道了那上等车厢容不下我这样的身份?”
车厢里的人都带着浑浊的眼神看向他们,男人被这样反摆了一道,他眯起眼打量了楚尚华好一会儿又说:“像你这样的男人我可见了不少,平常穿金戴银的,背地里怕不是那个富婆子养着的吧!”
楚尚华一听这话险些笑出来,没想到以前骗俞虞的身份现在还真被安上了身,若是常人听了这话定会气的上火但楚尚华却是个怪胎,他依旧平静的坐在位置上,但没想着那男人依旧不依不饶的挖苦,“哟!看吧!大家都来看看!这不是说到了正题上才断了你的话?看你人模人样的,原来也就是个入不得眼的!”
一旁的女人看着眼前的两人,皱起眉来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楚尚华听着男人喋喋不休,直到那男人说的口干舌燥了。车厢里的人脸色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可想男人说的话是何等的难听不入耳。楚尚华盯着男人,冷声道:“说完了?”这次换做男人的表情古怪起来。
啊——
车厢里顿时响起尖叫声,只见楚尚华突然打开窗子,一把将男人拽起甩向窗外,只看见男人半截身体都露在窗外,他臃肿的身体不停的笨拙的挣扎,嘶喊求饶的声音随着火车前行带起的风吹散了,这尖叫声很快就引来了保安。只见两个高大的穿着制服的男人走过来,一见这场景都慌了神的去拽半身在外的男人,楚尚华松了手坐回位置淡淡的笑着。
男人被拽回来扔在地上,他看着楚尚华脸色发白说不出话,他又看向一旁的保安。这时,却没想事情全部逆着男人的想象发生,只见两个保安对着楚尚华恭恭敬敬的鞠躬,一个人说:“楚长官,您可别再做这样吓人的事了。”
男人顿时吓傻了眼,他瞪着轱辘圆的眼睛看向楚尚华,不只是男人,车厢里其他人也震惊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