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苏家兄妹挤在货船底仓,不敢离开片刻,皮箱里装着比命都金贵的两只满绿的帝王绿翡翠手镯,这货船上的小偷比火车上的少了大成,但因为贫困而落成亡命之徒的也不在少数,货船上的几日可谓是提心吊胆。
苏家兄妹从小便是那金陵城的上流人儿,不曾尝过这下层的苦,几日的昏暗潮湿让兄妹两人都险些脱力,两人逃难走的急不曾带干粮,船上几日受尽了剥削,船主见着苏家兄妹都是金贵人,便狠狠的坑了一把,五个白面馒头卖出了五个大洋的天价,苏清河愤愤不平却也不敢作声,别人的地界哪里容得他讲道理?
刚上山东的码头,苏清河不停留片刻便拉着苏吟去了火车站,苏清河随着父亲来过山东几次对这里也算是熟悉,轻车熟路的到了火车站,要了两张上等坐车票。
在上等车厢里,各色的人都不正眼的打量着对方,谁也瞧不上谁。兄妹俩本就是初出社会的小娃,自然是看不懂那些自称富贵人的暗里较量。车厢坐后头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不起眼的男人,他的身量很小,挺着一个大皮球似的肚子,肩膀上是一张通红的脸,蓄着黑色的胡子,他手里拿着报纸,小眼睛时不时的朝苏家兄妹望去,苏清河不曾注意,自己这一路上早已被人盯的紧紧的。
“小妹,好了点么?”
苏吟忧心忡忡的点点头,犹豫了半刻说:“哥,我眼皮总是跳,心里慌。”
苏清河轻声笑了笑,“小妹,你总是累着了,不得紧。”
苏吟思前想来也是这般解释的通,不好说什么了,便靠在苏清河的肩上眯了一会儿。
从山东到北平,火车要几日,前一日这上等车厢不曾出什么大响动,直到车上的第二天。
下等车厢里,常年在火车上作案的团伙近日盯上了一条大鱼,他们作案成熟,上等车厢里遍布着他们的眼线。清早,金色的光线斑斑驳驳的贴在苏吟浓密的眼睫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让苏吟心里为之一颤,有人在车厢里窜着的发疯,好多人都围了过来,苏吟好奇却也不敢走,她的手里还握着翡翠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中等车厢里,赵易和刚走近,只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男人的大腿又哭又闹,那男人看上去定是奔波了数日却也盖不住他的气质非凡,那男人便是苏清河。
“你这个小偷!看你穿的人模鬼样的,竟干出这般勾当,快给我拿出来!”女人又喊又抓。
苏清河慌张极了,他连忙去拉人,“大姐,可不能这般冤枉我!我都不曾见过你。”
“看啊!大家来给我做主啊!我丢的是我的戒指,就藏在这不是人的崽子的口袋里!”
围观的人都一脸看戏的看向苏清河涨红的脸,注意力全部都在苏清河这边,而另一边,上等车厢后座的男人趁着乱来到苏吟身旁,二话不说的就要扇苏吟的巴掌抢皮箱。苏吟身体一颤,下意识的将皮箱往后藏,一巴掌还没下去,男人就被一脚踹出老远,连连叫痛。
“哎呀!啊!哪个不要命的?”男人捂着肚子说。
苏吟抬眼,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站在眼前,他身材修长挺拔,年轻俊朗,穿戴的无一不是上等的物件,男人不曾看苏吟一眼,便拖着那骂人的东西走了出去。
嘭——
只听车厢的门关上的声音,上等车厢里,只剩下了苏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