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雪铺满了铁锈般的大地,犹如一条磨的露出织纹的寒碜的桌布,火车正穿过一片漆黑的树林,白雪贴在车窗上没一会又消融成了雾气。离餐车越近,那煤烟的咸咸的金属味和烟气味越刺鼻。楚尚华走在前,身后是他连哄带骗拉出来的苏吟,刚走到餐车门前,一个女人便挡住了车门,这个女人身材矮小,不管是脸蛋儿还是身体都是无比圆润的,肥的可以滴出几滴油出来,十指手指头都是肉墩墩的,只有骨节处是凹进去的,好像戴着一个个戒指,她的皮肤光滑泛着油光,丰满的胸脯隔着布料的衣服向前高耸着,她迈着小步子挤进了那扇对她而言十分窄的门。不过就算如此,那些正坐在餐车里就餐的大亨却还是对这个女人充满了轻佻的神气,他们对于女人那令人痴醉的气色感到渴望。
苏吟随着楚尚华刚走进去,这些大亨们让她感到震惊,不是他们那些轻蔑下流的目光而是他们和楚尚华有着相同又不同的气质,他们是能够用钱来享受额外待遇的上流人,他们天生就这样认为自己的优越。楚尚华挑了张靠窗的位置,他绅士的为苏吟拉开了椅子,刚坐下,那个引人注目的女人便朝着楚尚华走来。坐在远处的富贵妇人远远地望着她,低声对她的丈夫说:“幸亏她不坐在你的身旁。”
楚尚华是个吃得惯西餐的人,但这里的大亨不一定都是洋派的,吃不惯“大菜”的比比皆是,可就算这样,火车上的餐食是唯一能压上他们一头的,火车上大都仅备西餐一种。楚尚华点了“鸡茸鲍鱼汤、沙甸鱼、西米布丁、白兰地。”苏吟看过菜单,她在金陵时就吃过不少的西餐,在这里她比一般的女人都要显得从容,她刚点过一份靓牛排和一杯咖啡,女人便坐到了离他们不远的餐桌上,她细细碎碎的拨弄着餐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的行为,她向楚尚华歉意的点头,可没想到的是楚尚华先开了口。
“这位小姐,愿意和我们共餐吗?”
苏吟冷淡的看着这滑稽的场景,女人的肤色很白她的脸此时红的一塌糊涂。所有人都在看她,她觉得自己淹没在这些正直的恶棍的轻佻里,他们把她当作渴望的欲望,然后在她表现出和一般女人的娇羞时又像抛弃一件肮脏无用的东西似的把她抛弃掉,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卖身体的女人。
女人强迫着自己笑起来,她站起来走到楚尚华身边坐下来,她似乎很想对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展现出她强大的魅力,但她不能这么做,她想要这个男人与别人不同。她穿着貂皮,现在觉得越发的热了,楚尚华的一个动作都能点燃她心里渴望的烟火,欲火焚身。她忘了自己的身份,脱了外套,餐车里的人都低声骂起来,什么“不知廉耻”,“社会耻辱”的等等,在她们眼里合法的爱情总是看不起不合法的爱情的。
服务员这一刻上了菜,楚尚华给女人倒了杯白兰地,他盯着女人胸前的蓝宝石项链看了一会儿,又看向女人肥满的耳垂,那是一对蓝宝石嵌钻的耳坠,楚尚华笑起来说:“小姐,你这副珠宝在哪里买的?”女人抿了一口白兰地,顿了一会儿说:“一个爱慕我的男人送的。”楚尚华看了一眼仔细切着牛排的苏吟,又看向女人,说:“很显然,你是个说谎的天才,但是你知道偷窃是什么罪吗?”
女人脸色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显然,她对这个前戏很短的质问感到惊慌,苏吟顿下双手,抬头看向楚尚华又看了眼惊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