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于是,她寻思着找点事做。
只是,她不知道,尓文已经封锁了一切有关她的消息,连一张照片都不让泄露。
一双白皙的手从后附上她的肩膀,双手在她胸前交叉,以绝对占有欲的姿态将夜葵拥住。尓文看着电脑上的资料数据,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有些不悦:“小葵,你的病才刚好,就做这些危险的事,你是在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是我的职业。”
尓文郁卒,他平常打不舍得打,骂不舍得骂,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就这样卖命地为别人做事,凭什么啊?他气结,张口就含住了夜葵白白的耳珠,轻轻地啮噬、拉扯,这是小兽间特有的惩罚方式。
夜葵身体一僵,全身血液都倒流至同一个地方,她不可抑制地瑟缩了一下脖子,想起了那个人,也会经常这样咬她。至此,夜葵的内心就剩恐惧了,她挣扎了一下,尓文适时地放开了她。她刚刚的表情他可都看在眼里,夜葵眼里的压抑、犹豫和恐惧,像是一种不可背判的承诺,这都是那个人给她留下的后遗症吧,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抗拒他。
“不管,反正我不准你去!”尓文一下子抱住了夜葵,充满了命令的语气。
“你……”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他不能吓到他的小葵,否则以后准没戏儿。尓文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葵,你别去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你,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再休息一个月!就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帮你搞定一切!”尓文竖起了三根,郑重其事。
夜葵将他的手指握住,说道:“Only one week!而且,我的事你别参与。”
“成交!”
尓文双手托住她的脸,在嘴唇上嘬了一下,笑得明媚妖娆。
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出去游玩,想想都觉得亢奋!搞不好,两人关系一下子从A级上升到S级呢!如果能私定终身的话……嗯!更好!
巨大的豪华私人游轮行驶在太平洋的海域上,船上灯火通明,犹如浩瀚海洋中掉落了一颗明星。
夜葵坐在甲板上,手中捧着一颗苹果,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咸咸的海风凌乱了她的黑发,她看着海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水向后涌去,就好像一直在拼命努力攀爬的自己偶尔回头时,才发现一些事情已经坠入了深不可测的海洋中,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真的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吗?这双手,已经变得肮脏不堪了,可是,尓文告诉她,只要努力,也是可以的吧。
直到背后有人,她才恍然惊醒自己的警惕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是因为他吧,是因为尓文在身边时那种毫无戒备的感觉吗?毕竟他是真心实意想她好……
肩上被披了一件白色的针织披肩,尓文坐在夜葵的身旁,悉心地拢了拢她乱掉的头发,单手环住了她的肩膀,问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你。”
这一句让尓文的心情大好,他捏了捏夜葵小巧的鼻子,笑得痞痞的:”真的吗?说谎话可是会长长鼻子哦……”
我说的是实话。夜葵在心里如是想到。
只是那一刻,她没有注意到尓文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和小小的期待。
他拉着夜葵起身,站在甲板上,迎风喊道:“新喀里多尼亚岛,这里是离天堂的最近的地方——小葵,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天堂吗?”
夜葵学着他的样子喊道:“我愿意——尓文!”
尓文突然转过身,正视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么,以后呢?这里是我的家乡,以后,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来这里吗?我是说以后,就我们,两个人。”
他问得小心翼翼,他在害怕,怕得到令人心痛的答案。
“尓文,我……”夜葵垂下了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了,我知道了。”尓文突然一把抱住她,他抱得是那样紧,以至于挤压到了夜葵的泪腺。
夜葵忍住酸意,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还有许多牵绊,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许,下一秒,就会阴阳两相隔了,她给不起任何人任何承诺。
“我不逼你,小葵,如果哪天你想好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尓文贪恋地吻过她的眼角。
殊不知,这一天,竟成了夜葵多年后的一个遗憾,她时常在想,如果……如果,当初自己能早点说出来的话,如果当初自己可以放下一切,跟着尓文远走高飞的话,那么,自己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
可是,没有如果……
白底碎花的及膝长裙,柠檬黄的的丝织上衣,洁白素雅的白色帆布鞋,低调的米色太阳帽上装饰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及肩的黑色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身高中生打扮的夜葵手中捧着一杯青柠冷饮,漫不经心的啄了一口。
有点酸。夜葵舔了舔嘴唇。
旁边的尓文很随性地穿了一件白色衬衫,茶色的墨镜遮住了那双深紫色的眼睛,靓丽的金发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帅气,他的左手搭在夜葵的腰上,极度的占有性和侵略性。
新喀里多尼亚岛。
两人的出现成了街边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不时有成群结伴的女生经过对着两人打量,眼神中无不透漏着少女的羡慕和向往。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两人的步调出乎意料的闲散一致。
轰隆隆的声音想起,一辆小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扬起细微的尘土。
“臭小子,是你吗?”开车的中年大叔从卡车内探出半个脑袋,表情激动。
“麦克大叔,是我,我回来了。”尓文笑了,摘掉了茶色太阳镜。
“几年不见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大叔从车上跳下来,拍了怕尓文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问道:“这个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吧,看着很亲啊……”
尓文也同他耳语道:“都追了快一年了,她有点害羞。”
“死小子,一年了,想当初我追你阿姨的时候,只用了一个月!”说着,他翘起食指颇有些炫耀,“不过,你放心,叔叔这次会帮你的。”
“那就谢谢大叔了……”尓文邪邪的地笑了。
“好了,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我先回家让你琼斯阿姨多准备几道菜,你们先去玩吧。”麦克大叔转身从车座内取出两个橙黄橙黄的橙子,递给夜葵,笑容憨态可掬:“早上刚摘的,味道很好,先尝尝,等回家了,还有更好的。”
面对麦克大叔的热情,夜葵显然有点适应不过来,但还是伸手接过抱在怀里,说了句“谢谢”。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大叔看了喜爱的很。
“那……拜拜!……”车子开动,气流撩起了夜葵的黑发,带着夏天独有的热浪。
“麦克,我十二岁的时候因为出了点意外,在他的家里生活了五年,他们待我很好。”
“意外?”
“嗯。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意外,让我失去了我最珍贵的两个人。”不过,现在找到了你。
他的目光到达人所不能及的地方,悠远而辽阔,浑身都被悲凉包裹着,夜葵好想在这个时候抱抱他。
然而……
“我们走吧。”尓文拉了拉夜葵的手,向麦克大叔开车离去的方向走去。
风还在刮,她的黑发飞舞的厉害……
一个种着向日葵的村庄,夏日和煦的海风飘过,带着让人溺死的温柔,空气中漂浮着烧烤的味道。
露天的院子里,摆着一张木质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饭菜。
夜葵手拿着筷子,预备着要从哪里下口。
“小姑娘,来尝尝这个。”中年大妈将一条烤鱼放到夜葵的盘子里。琼斯已经四十岁了,褐色的卷发,碧蓝的眼睛,犹显当年的倾国容颜。
尓文拿着小碟子,将她碗里堆得如小山一样的肉食拨到盘子里。
“快吃吧,琼斯阿姨的手艺好的没话说,我的厨艺大多还是她教我的呢。”
“是呀是呀,多吃点……”
“叫我小葵吧。”夜葵露出一个毫无压力的笑容,看的琼斯心花怒放。
尓文浅笑,她这样做,表明了她心情很不错。
席间气氛很融洽,只是琼斯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尓文以前的生活——
“尓文十二岁那年到我们家的时候,才这么一大点儿,成天坐在我们家那天台上往远处望,一连几天都不吃饭。
我看着心急啊,想着这孩子一定是受什么打击了,我说,这该怎么办啊?谁知道,一个星期以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活跃的像只小鸟,干什么事都积极。我也打心底里高兴。”
“结果,他十七岁那年告别了我们所有人,这一走就是五年。我时常在想,这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儿,琼斯就一直在抹眼泪,麦克在一旁说道:“你看你,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尓文现在不是生龙活虎地在你跟前嘛…… 而且在街上见到他的时候,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变化可真大啊……”
“麦克大叔,琼斯阿姨,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尓文感到很抱歉,他们对自己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
“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琼斯拍了拍尓文的肩膀,继而看着夜葵,笑嘻嘻,“我现在只希望你们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娃娃出来。”
“噗……”夜葵将喝进嘴里的鱼汤如数喷了出来,小脸涨得通红。
“你说什么呢?”麦克在琼斯的手背上拍了一下,并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臭小子还没追到人家呢!”
“啊?”琼斯的脸立马爆红,急忙说道:“对不起,那个,我不知道……”
“没关系。”夜葵很淡定地接过尓文递来的纸巾,红扑扑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度别扭的微笑。
真的没关系吗?尓文低头抿汤,唇边有止不住的笑意。
然后琼斯再也没有谈起夜葵的尓文的是,只是说了许多有关这个小岛的事。
晚饭结束后,我们的杀手小姐蔫了似的趴在沙发上,闹着肚子撑,尓文蹲在她面前,在夜葵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宠溺地笑道:“馋嘴猫!”
气氛微妙又温馨……
夜晚,海边。
三三两两的情侣手牵手在海边散步,海水卷着气泡翻涌。
哗——哗——
风冽。
白色的裙角被风狠狠地拽起,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夜葵站在海水中,看着天边的明月,一步一步向深处走去。
呼——
又一阵劲风吹过——
尓文的眼神微黯,一把扯住了夜葵的胳膊,说到:“太深了,别再往前走了。”
夜葵低头,才注意到海水已经没过自己的大腿了,她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怎么会这样……
紫色的瞳孔焕发光彩,渐渐地,夜葵的眼睛好像也被染上了晕不开的紫色。
“肚子……还难受吗?”尓文将手放到了夜葵的肚子上,连同指尖带着的温暖。
“好多了。”夜葵定神,刚刚……感觉好不安。
不安……又开始不安了……
“今天,还开心吗?”尓文的声音干净清爽,试图安抚夜葵的情绪。
“嗯。”夜葵笑了,“我很喜欢这里,很干净。风景很干净,村民很干净,空气很干净……”
“干净……”是啊,比起他们的世界,这里确实干净得令人向往。
“水很凉,我们回去吧。”尓文搂着夜葵的肩膀,向岸边走去。
夜葵再次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轮明月……
太平洋上。
一艘黑色军舰缓慢地航行着,像是黑暗中的猎食者。
北溟坐在指挥室内,看着电脑上一颗缓慢移动的红点,敛了敛神。
主人在夜葵十几岁时,就在她体内植入了一枚小小的追踪器,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主人,追踪器已连接,方位已确定。”北溟接通通讯器,向夜墨汇报。
“三天之后,我要见到她。”略带沙哑的声音,有股危险的味道。
“是,主人。”北溟关闭通讯器后,下令:“各部门高度警戒,一天之后,在新喀里多尼亚岛登岸。”
月光下,一艘军舰如同一只巨龙急速行驶。
另一片海域上,高空中飞机的螺旋桨发出隆隆的轰鸣声……
月圆之夜,所有的觅食者都出发了……
夜葵回来后,全身的衣服几乎湿透,黑色的发尾沾上了水滴,尓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琼斯担忧地叫道:“你们两个都掉海里去了吗,怎么弄成了这样。上帝,可怜的孩子们,快去洗个热水澡,阿姨给你们烧热汤。”
尓文把夜葵送去了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头歪着靠在墙边好一会儿,盯着地板的花纹出神地想事情,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担忧。
他拉下自己领口的衬衫,微眯起眼睛看着那块银币大小的纹身,眼神冰冷而危险……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敲打在金属窗台的声音,下雨了。
夜葵翻了个身,睡眠极浅,她掀开薄被,单手揉了揉头发,向浴室走去。
哗——
夜葵退了衣服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顺着脸颊流向锁骨,走过诱惑的路线。
她的指尖冰凉,脸色苍白,完全处于一副病态的模样。
一刻钟过后。
咔哒——
浴室的门打开,夜葵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修长笔直的双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显出一种羸弱的美感,她的手上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白色的雾气争先恐后的涌出,一瞬间迷蒙了夜葵的视线,以及那个陷在皮质沙发内的高贵男子。
夜葵的手顿了一下,微微恼怒,低吼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