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骑着马,聂大郎趴在她背上,马儿缓步在夕阳下,徐徐微风撩拨着她的长发,和他的心。
“少爷,你好些了吗?”
“我一直都很好,你背上好舒服,真想一辈子就这样。”
“少爷总要长大,到那时会有很多姑娘陪着你。”
借你吉言!聂大郎猥琐的笑了,更猥琐的是,马儿已经不再疾行,可他的手却一刻也舍不得撒开。
凝霜根本不在意这些,她看了看昏暗下来的天空,便调转方向,返回车队。
聂大郎满面春光的上了马车,正要钻进去,面前突然踹出一只小光脚丫,说时迟那时快,聂大郎双手往前一抱,顺着腿猛的往前扑去,正好将聂红杏压在身下。
“姐,干嘛踢我!”
这种程度的打闹,聂红杏早已经习惯,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翻身便将他按在地板上。
聂红杏吹了吹额头垂下来的头发,道:“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跟凝霜睡在外边?”
你当我是那种孩子?说句实在话,老子毛都没长齐!不过,会有这么一天的。
今日与凝霜同志策马扬鞭在广阔天地间,既解开心结,又找到了人生目标,聂大郎心情不错,胆子也大了不少。
“快放开我!不然我还手喽!”
“呵?谁给你的胆子?凝霜吗?你们两个一起上我都不怕!”
聂大郎发狠,一口咬在她大腿上,姐弟俩在狭小车厢内斗成一团。
论持久力,论战斗力当然是聂红杏更胜一筹,几个回合下来聂大郎气喘吁吁,被逼着下跪求饶,说尽好好话。
聂红杏也长出口气,坐倒在榻上,抱着水袋仰头痛饮。
姐弟俩明明都是二十多岁的灵魂,却披着九岁的皮囊,幼稚的不像话。
二人都来自地球,但聂大郎却始终不敢摆明。
目前聂红杏对他可谓是掏心掏肺,甚至从未隐瞒过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完全不设防,更加没有戒心,二人相处比一般姐弟还要亲密、默契。
他睡*过她,她看过他的光屁股,甚至两人还一起洗过澡……
倘若现在表明身份,两个二十多岁的灵魂该如何相处?
如果说一开始是为了自保,那现在则是希望姐弟之间永远不要因此出现隔阂,他很乐意做一个傻乎乎的小弟弟,看着聂红杏这样的姐姐一天天长大成为自己最坚实的保护伞!
有了聂红杏这棵大树宠溺着,聂大郎相信,未来自己可以横行天元帝国!就算不能修行,他也可以做天下第一纨绔!
吃软饭吃到异界,聂大郎的出息就是这么大!
回乡路上聂大郎时而与凝霜策马扬鞭,看日落红霞,时而在马车中与姐姐耍宝斗趣好不快活。
然而与终日沉浸在温香软玉中的聂大郎截然相反,王爷以酒为伴,一日比一日憔悴,王妃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苦口婆心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清晨,聂大郎见老管家脱离队伍,骑着马沿路往回跑,一问才知,原来是马车中的酒喝完了,王爷要他去最近的城镇打酒。
这一大清早又要喝?再怎么伤心难过,颓废丧志也总要有个度啊!
人在失意之时,借酒浇愁是在所难免,不过,但凡是道坎儿总要跨过去,哪能总爬在那里不起来?他自己倒是痛快了,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古人云“人帮我,我帮人,爱心传递心连心”??聂大郎决定伸出援手,帮助老爹走出困境,做他人生黑暗中的灯塔,照亮老爹前行的路。
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呀。
聂大郎低头看去,发现领口处仿佛飘荡着一缕亮丽的红色,是红领巾。
等孙胜海回来,聂大郎主动要求帮他提酒瓶,他用实际行动在践行入队誓言,他要用自己的爱感动王爷!
“少爷,小心!”
“没事,一点也不重。”
“我是说,别把酒瓶碰碎了。”
淦!老匹夫当个人吧!
聂大郎一脸黑线,捧着两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酒瓶摇摇晃晃跟在后头,趁他不注意便悄悄转身躲在一辆马车后头。
酒这个东西,不可多饮,所以他只倒掉一半。
马尿就有点太恶心了,所以,聂大郎只好脱了裤子放出了自己憋了半天的童子尿。
好家伙,雪白的沫子看起来如云朵般轻盈漂浮在酒坛中,轻轻一吹,沫子随风而去,露出淡黄色清醇的酒液,酿酒师傅聂大郎快速盖上盖子,生怕味道挥散,影响酒的口感。
“爹爹,一定会喜欢的!”
聂大郎腼腆的笑了,他一直都是这么孝顺的孩子。
王爷的马车附近有浓重酒味,他本人正在车内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双目通红却毫无生气,麻木且呆滞,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王妃见儿子捧着酒坛上来,脸上有些愠怒,“郎儿,你这是做什么?你父亲今日已经喝了不少了……”
聂大郎朝她眨眨眼,坏坏一笑,也不回答,径直来到王爷面前,捧着那坛加了料的好酒献宝似得说道:“爹爹,喝这个吧,郎儿为爹爹倒。”
聂王爷一愣,颇为豪爽的笑道:“我的好儿子,斟满!有郎儿亲自为我倒酒,为父今日且狂醉一场!”
酒,沫子有点多,但不影响王爷的心情,他仰头灌下,嘭的一声将碗撂下,擦了擦嘴边的沫子,大笑道:“痛快,来,郎儿,陪为父喝一杯!”
呵!这酒只能你喝,我可无福消受。
“爹,郎儿还小,等郎儿大了,再陪爹爹饮酒。”
聂大郎一杯接一杯的倒,桌上的酒杯始终满溢,白花花的沫子流到桌面上时,他嫌弃的捏着鼻子往后退,生怕粘上一星半点儿。
满满一坛喝到只剩下沫子,王爷早已经醉倒,仍握紧酒杯不愿撒手。
看来大胡子老爹很喜欢酒的味道呢,那么,明天继续!
接连几日,聂王爷每天都能喝到聂大郎亲自倒的酒,有儿子在旁耍宝,他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回忆起这些天失态之举,着实是令他羞愧难当。
聂王爷难得清醒,竟起了个大早,他轻轻为捏了捏枕边人的手指,脸上是愧疚万分,心中一动,不如下去给王妃猎些野味,以补偿她这几天的操劳,也省得日后被她翻旧账。
王爷是个知道疼老婆的人,当即便叫停马车,向侍卫要了匹马,向着人迹罕至的山窝中而去。
这一幕被聂大郎看了个正着,王爷清醒了,这是好事!说明他已经走出来了,沈裴的事终究是过去了。
不过,为了确保万一,为了预防王爷日后酒瘾再犯,他还是决定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憋了一夜的童子无根水一直等着王爷策马归来,聂大郎才拎着酒坛晃晃悠悠的下了马车,假装没有看到王爷,就站在晨光中释放。
而后又吹了吹沫子,盖上盖子,这才转身“于无意间”看到了王爷铁青的面庞。
他惊慌失措,以至于失手打翻了酒坛,混合着酒液与童子无根水的淡黄色液体,散发出腥臊的酒香味,有点冲,还有些辣眼睛。
聂大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哆哆嗦嗦后退着,“爹,爹你怎么起这么早?”
聂王爷看到那白色沫子,和聂大郎尚未提起的裤子,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但王爷仍然心存侥幸,颤抖着问:“你给我喝的是…是这个?”
聂大郎心中在爆笑,脸上装作无辜道:“爹,爹说好喝,我便每天给爹爹喝!”
“呕!”
聂王爷一股子恶寒直充脑门,只感觉腹中翻江倒海,他踉跄着向前几步,扶着马车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吐的两眼冒金星,肚子里只剩下酸水。
聂王爷越想越气,越想越恼,见儿子仍是一副无辜模样,便顾不得身体虚弱无力,撸起袖子就要大义灭亲!
“站住!别跑!小兔崽子你又让你爹喝尿啊你!”
为什么是“又”??那是因为聂王爷想起了某日清晨,聂大郎在他漱口的小溪中撒尿,只是当时为了面子忍了,而今连喝五六天的童子无根水,他说什么也不能再忍!追着聂大郎便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事已至此,大胡子老爹翻脸不认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聂大郎脱了裤子,仰天大笑,
“哈哈哈,爹你来追我啊,追上我就让你,嘿嘿嘿!”
父子俩一个光着屁股在前头卖贱,一个迈着虚浮的脚步紧追不舍,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滑稽场面惹得护卫们想笑又不敢笑,别提多难受了。
之后王妃被惊醒再加上一个护犊子的聂红杏,任王爷武功盖世,也只能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聂王爷气得直哆嗦,一口气将酒坛全部砸烂,里面流出来的有真酒,有过了夜的“假酒”,那味道别提多霸道了,他再次吐了,边吐边骂,越骂越恶心。
有了这么一出之后,王爷再也没有喝过酒,也再也没有吃过聂大郎经手的东西,真是让人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