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气凉下许多之后,盛明玉让安心送着明珏,又去了私塾念书。
明珏下场在即,这些日子,不能有一刻的松懈。
盛明玉和私塾的学究先生商量过后,决定让明珏住在私塾后头的院子里。
明珏每日吃的用的,都会记在账上,待月底的时候,盛明玉再嘱咐安心去一次付清。
这些日子里,盛明玉一直在书房里头,照着《太上玄妙经》上的符咒,临摹了数十张。
到了五岳观,三清观法会的时候,她再出去摆摊。
不过前些日子她得了展红凌的嘱托,拿了官府的文书,虽不是正正经经的衙门中人,却也是开封府衙门外聘的仵作。
等展红凌把那杀人分尸案的卷宗拿来,她再细细看看就行。
这些日子,先去出摊算命卜卦测字赚钱。
五岳观的法会结束之后,有几个五岳观的信众熟客,知道盛明玉有些本事,就出来找她测字,问了吉凶,买了她亲手画的符,才肯走。
不一会儿,盛明玉让安心今日带过来的那些驱魔辟邪符,都卖完了。
盛明玉让安心收摊,自己则上了停在隔壁巷道的马车上,上马车换好了衣裳,安心也收得差不多了。
盛明玉换好衣裳,就轮到安心来换衣裳了。
安心换着衣裳的时候,盛明玉把那些安心收好的桌椅板凳,往着车上搬去。
“明玉姑娘,明玉姑娘!”
盛明玉听见有人唤了她两声,转过头来,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面容和善,穿戴整齐地站在一旁,盯着盛明玉看。
在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年纪看上去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模样。
盛明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觉得她该是世家大族的什么管事婆子,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干练。
“明玉姑娘,果然是你!方才李婆子远远就瞧见明玉姑娘了,只是不敢确定。老婆子这么些年没见过明玉姑娘,没成想明玉姑娘,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听着那婆子说话,盛明玉微微一征。眼前这婆子,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知道她的姓名。
听她方才的话里说,这么多年不曾见过自己,难不成她以前,见过自己吗?
盛明玉又看了那婆子一眼,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记忆。
搜寻一番过后,盛明玉始终没有找出关于那婆子的记忆。
“敢问这位妈妈是什么人?”
盛明玉开口问了句。
那婆子听盛明玉这么问,面上不禁有些惊讶。
“姑娘不知老婆子是什么人?”
盛明玉摇了摇头。
“姑娘,老婆子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吴婆子,小的时候,老婆子是见过明玉姑娘的。”
吴婆子?
盛明玉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她知道到底眼前这婆子是何许人也了。
眼前这吴婆子,是她祖母,盛老夫人从吴家带过来的陪房婆子,在她祖母身边伺候多年。
是她祖母身边,最得力堪用之人。
只是今日这吴婆子,来找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是盛老夫人让吴婆子来找她的?
吴婆子看见了盛明玉眼中的疑惑,走上前来,主动拉起了盛明玉的手,笑着说道。
“明玉姑娘,老奴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来带明玉姑娘去见她老人家的。这些年,老夫人一直记挂着小公子和明玉姑娘。”
“只是老夫人已经不闻世事多年,纵然有心想要帮衬小公子和明玉姑娘一把,也是有心无力了。”
盛明玉听着吴婆子这些话,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
自从爹娘死后,这位盛老夫人,也就是她和明珏的祖母,她们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
也对她们姐弟二人向来不闻不问。
她的祖母,没有住在盛国公府里,而是住在城外的道观,上清宫里。
上清宫是皇家道观,当今官家的姑母,魏国大长公主,同夫家合离之后,就一直住在上清宫里。
官家心疼姑母,就给魏国大长公主,赐了封号,静慈仙师,让魏国大长公主在上清宫里清修。
上清宫虽说是皇家道观,但东京城里的世家大族的老夫人,平日也会来上清宫进香祈福,有些和魏国大长公主年轻时交好的老夫人,也都住进了上清宫里。
盛明玉的祖母,盛家老夫人吴氏,就是年轻时候,同魏国大长公主交好的人,是魏国大长公主在宫里的玩伴。
魏国大长公主住在上清宫的时候,每当忆起前驸马的种种不堪,就伤心难过,流泪不止,都是盛老夫人在一旁劝着,哄着。
上了吴婆子准备的马车,盛明玉并没着急问吴婆子话。
她想要弄清楚,到底她这祖母,请她去上清宫,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吴婆子瞧着盛明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必是有事想要问自己。
“姑娘,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问老奴的,就说吧!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嘱咐老奴,说若姑娘问什么,老奴就答什么。”
既然这样,那她就开口问问。
到底盛老夫人请她去上清宫,到底想要做什么?
“吴妈妈,不知祖母这回让你来找我,带我去见祖母,可是祖母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的?这些年不曾见过祖母,明玉心里,也是想祖母的。”
吴婆子笑了笑,就道。
“明玉姑娘,实不相瞒,方才出上清宫的时候,老夫人并未同我说,请明玉姑娘过去做什么。不过老夫人这些日子总提起明玉姑娘,可能是想明玉姑娘了。”
盛老夫人想她了?
盛明玉在心底里反问了自己一句?
很明显,盛老夫人绝不是想她了,想要见见她,这么简单的。
盛老夫人之所以让吴婆子用马车接她去上清宫,必定是有什么事,想要单独对自己说的。
片刻之后,吴婆子又开了口。
“听说前些日子,翰林院张大学士遇刺案,是明玉姑娘破的?”
盛明玉不知吴婆子为何要这样问,不过还是答道。
“吴妈妈,的确如你所说。”
听着盛明玉这么说,吴婆子抬起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盛明玉几眼,见她面上并无什么不妥,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老夫人曾说过,明玉姑娘是个聪慧的,没成想,倒是让老夫人说中了。”
盛明玉没有回应。
吴婆子方才那些话,可不单单只是夸她那么简单。
“老奴听老夫人说,明玉姑娘前些日子带着徐家大老爷,去了永定侯府,退了明玉姑娘与永定侯世子的那桩婚事。”
“那桩婚事是大老爷和大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就给姑娘定下的了。姑娘为何要去退婚?”
瞧着盛明玉不做声,吴婆子叹了口气,就道。
“这样的大事,明玉姑娘怎么能不先告知了二老爷,二太太,还有老夫人,就擅自做主呢?老夫人听了明玉姑娘此事之后,心里可是不大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