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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饯行宴会的地点是在比利时安特卫普附近的一座日耳曼风格古堡别墅里,那里是波波夫家族的一处私邸。乘坐“快速通行系统”,罗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到达了目的地。此时,距离宴会开始的预定时间大约还有三个多小时。

那的确是一座古堡,这不单单是指建筑的风格,同样也是指建筑的历史,从它的建成到如今起码已经三百年了。当罗明走到古堡门口时,他感到自己所要跨进的,仿佛不仅仅是一座建筑物,而是承载着某种信念历程的开端。稍微沉吟了一会儿。罗明终于伸出手去,按下了大门口的门铃。在自动化技术已经发展到登峰造极的今天,能够保全如此原始的会客方式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这里了吧!

不一会儿,安装在大门旁边通话器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克里斯托夫·波波夫先生家,我是这里总管查理曼,请问您是那位?”

“是查理曼总管吗?”罗明说,“我是罗明。”

“喔!原来是罗先生呀!”查理曼的声音再次响起,“您还真的是一个非常守时的人哪!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叫人开门。我家老爷已经等了您很久了。”

过了不到三分钟,大门被轻轻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仆,“您就是罗明先生吗?请跟我进来吧!”

罗明随着女仆走进了古堡的大门,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起来。原本以为高大的围墙里,只是包围着古堡的主体罢了。然而,一旦身临其境,才发觉别有洞天。在外面所见到的冷漠的灰暗色调,被色彩斑斓的各色鲜花所替代。原来,暗藏在帷幕之后的,居然是一个如此美丽的花园。面对绚丽的花朵,罗明感到有些许惶恐,因为多年的求学生涯,让他迷失了鉴赏美丽的本能。他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字,更找不出恰当的词汇来形容她们,或者表达此刻的心境。这绝对是个完美的讽刺,一个人如果对美感到麻木的话,或许还能挽回,但是又有谁会为美的存在而感到恐惧呢?好在,罗明很快的意识到,自己并非是对周围的美景并非是麻木或者恐惧,只是很久以来都没有如此的一个愉快而放松的心境,所以“美”被他疏远了。如今他不过是在重新试图去找回曾经的感受罢了!解除了这个心结以后,罗明的心情舒畅了许多。放眼望去,不光是这里的花美,而且点缀在花丛树影间凉亭和喷泉之类的景观,也非常和谐的共存于其他景物之中,为生机盎然庭院平添理性的亮色。虽说是人造的景观,但依然能够体现出设计者与整个环境默契。

穿过花园的路并不长,但是路边花草的种类却在不断的变化,这多少引起了罗明的好奇心,“小姐,我想问一句……”听到罗明的问话,引路的女仆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等待罗明问话的继续。

“我的意思是说,”罗明指了指四周的花草,“那么大的花园,平常都是波波夫先生照顾吗?”

“不完全是这样的!”女仆回答道,“一般情况下,是查理曼总管和专门的花匠师傅负责打理花园的。老爷只是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亲自过问的。不过……”说着,女仆用手指了指东面的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接着说,“只有那一片地方,是老爷吩咐过,除了他以外不许任何人随便乱碰的。”

顺着女仆的手,罗明放眼望去,只见那里的确是有一片青绿色的植物,“不过,我觉得那不过是些草罢了。波波夫先生为什么会那么重视呢?”罗明的这句话,既像是对女仆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听说,那些草一样的东西,好像是从其他星球移栽过来的。应该是很名贵的吧!”女仆如是说。

还没得罗明反应过来,从别墅的虚掩大门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莉莉斯,你的话太多了。对客人实在是太失利了!”

闻听此言,先前还叽叽喳喳的女仆马上变了脸色,显出非常害怕的样子,“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查理曼先生,我知道错了!”她慌忙转过身去,向着门的方向不断的鞠躬道歉。

此时的罗明脸上也挂了一丝尴尬,慌忙抢前几步,登上别墅的台阶。此时,从别墅的门里,闪出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罗明一眼就认出,此人便是这里的总管查理曼。查理曼总管见到对面的来人果然是罗明便换了一种相对缓和的语调对莉莉斯说:“你去帮助其他人准备今晚的事情吧!”听到这话,莉莉斯也仿佛如释重负,马上一路小跑,奔进门里去了。眼见莉莉斯的身影消失在大门里。罗明的心情也舒缓了一些,他也很担心因为自己唐突的问话,给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即,查理曼总管对罗明说:“罗先生,老爷已经知道您来的消息了,请您随我到大厅里,稍等一会儿,老爷马上就到。”说完,查理曼便引着罗明一起,走进了别墅里。

当罗明走进大厅的时候,一位仆人马上走上前来,接过了罗明脱下来的风衣。此时的查理曼总管已经到二楼去通知波波夫先生了。利用这段间隙时间,罗明很快的扫视了整个屋子。只见宽阔的大厅里,并没有什么耀眼的装饰品,反而是朴素明快的装潢体现了居室的主人高雅的格调和品位。仔细注意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你就会注意到一些精巧的细节。这些都无一例外的体现了主人高贵典雅的豪门气派。于此相应成趣的是男女用人们,为了晚上的酒会而紧张有序的在作着各种各样的准备工作。虽然,不过是摆摆桌子、掸掸花瓶、清洁门窗之类的寻常工作,但是,那种有条不紊、相互协作的工作场景,足以体现主人治家的严谨。由此看来,女仆莉莉斯的被指责也就不足为奇了。想来,这种独特的居住气质,决非是那些一夜爆富的得志小人们所能够具有的,只能是一个世家大族世代传承的结果。

“噢!罗,是你吗?什么时候来的?”就在罗明细致品评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定没错的,那就是波波夫先生了。罗明转过身来,只见从面前的楼梯上走下来一位身着便装的老人。那老者最多不过五十几岁的年纪,身材不算太高但却很精干的样子,一张标准的中欧人的脸,鼻子却显得有些大,脑袋上的头发已经稀疏的很了,不过却整理的很得体面。乍看起来,既有学者风范,又不失经营家的机智和果断。事实上,正是这样的一种气质彻底征服了罗明的少年轻狂,并成为罗明效法的楷模。

一见到波波夫,罗明那张似乎喜怒不张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俊朗的微笑,“是我,次长先生,真的很抱歉,这么早就过来讨扰。”

“不!不!不!不!”波波夫似乎对于罗明的到来,也感到十分的高兴,“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的孩子,你能如此守时充分的说明了你非常非常的重视这个宴会。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不是吗?”接着他转过头去,对紧跟在身后的查理曼说:“请立即去吩咐厨房,准备上等的红茶和点心,尽快送到我的书房来。”吩咐完之后,波波夫走上前去,一把拉住罗明的手,“走!孩子,到我的书房去,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之后,两个人一起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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