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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传豪夺与牺牲

坐落于亚雷克斯正中央的中心院,其最顶层的城市中枢控制室内,灯光敞亮。

圆环型的控制室可以透过玻璃窗望到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相比起夜晚下的亚雷克斯没有一座门户的灯光开启。

这样的战略室,也与平时不同。

中枢控制室内只有一位年长的学者立在其中。

他身着白色长袍,柔和可亲的面容上展露更多的却是憔悴与忧愁,白发早已布满了他的头顶,再加上那随处可见的皱纹与老年斑,现在的他也是半截入土。

这位学者就是亚雷克斯城主——科雷亚托。

科雷亚托独自站在如此阔大的房间里,完全不比平日里几十人在内忙忙碌碌的气氛。

他站在高位中枢控制台前,透过玻璃望向西城门,脸上的憔悴之感愈发严重。

“很快战场就要有变故了……”

说罢,科雷亚托就从内袖中抽出一张水晶质地的芯片。

这芯片如同通讯终端般大小,其中间的水银编码透过明澈的水晶外壳,闪出能照亮人心的光芒。

科雷亚托的身体已经开始分崩离析,嘴角的血丝也开始顺着嘴肌向下流去。

科雷亚托唤起了亚雷克斯中央系统的操作台,操作台缓缓升起,台面上没有任何指示钮,只有一个中空的插槽,插槽外圈断断续续地闪烁着荧光,似乎早已等待着这芯片的到来。

科雷亚托将芯片不偏不倚地插入进插槽之中,系统的提示音瞬间钻入科雷亚托脑中。

“人工智能系统【布拉维奥Bravio 】链接,【亚雷克斯协议Alex agreement 】附入,亚雷克斯由布拉维奥全权负责。”

芯片内的水银编码在中枢系统的感应线中持续发出光辉,一条条编码在顷刻间输入进整个中心院的系统内,一块块几何光体在中枢指挥室浮现出来,发出耀眼的光芒,而科雷亚托的身体与意志,也随着光芒的涌现,消散而去……

“这座城市……就交给你了,布拉维奥……”

“嗡!”

一阵巨大的气场从中枢控制室内冲出,扩散到了整个亚雷克斯内外。

气场附带的微粒光子,照亮了整个夜空,每个人都被这股温和而亲人的气息吸引,而在转瞬间便消散了,但是了解创视者的人都知道,在此时此刻,一位创视者,离开了人世。

“城主……”

吉村武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只是没想到来的会如此之快,担忧之情深入心中。

奥克也不是傻子,他若是知道亚雷克斯中没有了创视者坐镇,肯定会让剩余的战力更加疯狂的进攻。

正如吉村武所预料的,奥克看到那纯洁的气场冲击、消散,瞬间便从全体陆用武装被歼灭的惊讶与绝望中走出来了。

“敌方最后的王牌也没有了,给我进攻!进攻!”

奥克甩动着肥胖的手臂,疯狂指挥着剩下的武装冲锋,但是许久片刻,已经没有一架羽机再冲向前去。

“接到王国战部指令,奥克·戴斯失去指挥权,并因其阻碍战事,予军法处置!”

副指挥官洛特斯·卡里离开了座位,笔直的站在步道上,面向着高位指挥座。

而奥克却对此而感到惊讶,随后冷汗大出,指着洛特斯的鼻子直喊。

“为什么我没有接到这样的指令!没有了我,谁指挥你们攻城!”

“我!”

从高位指挥座后的门口后传出一声回答,一位穿着高领军大衣的年轻军官从弹开的门内走出,这位年仅二十的军官脸上还留有一丝盛气,眼中的傲慢神情格外犀利,其手中持着一把即使是归于鞘中,也能让人感觉到丝丝锋冽之气的武士刀。

奥克气急败坏,举起手枪瞄准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夺权者。

“你这个小毛孩能做什么!连给本大爷舔鞋的资格都没……”

“噌!”

只听一声,奥克的身体僵直,还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只是再看向那门口,已空无一人。

再回头一看,那年轻军官早已出现在了奥克的身后,右手握着的刀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鞘,充斥着热气的鲜血挥洒在刀锋上,顺着倾斜向下的刀口滴落地面。

奥克的脖颈处突然直蹦鲜血,整个肥胖沉重的身体都如同失重一般跌倒在地,而他的头颅也被体内压抑不住的血液与脂肪推滚出去,滚动几米远,留下一条血色的痕迹。

洛特斯向这位突如其来的新指挥官摆出军礼以致敬意,他十分清楚这位年轻人是谁,在两年前的守城阵战中,仅仅拿一个空战部大队就歼灭了敌军三架旧型指挥航母的传奇人物,而当时,他年仅十八岁。

他就是现今科诺尔国最有天赋,最年轻的战争天才——于格·海帕斯。

“军法已决!在下于格·海帕斯作为新指挥官在此,势必拿下目标!”

“是!”

于格高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因为如此恶劣的战局而产生的胆怯,说出的壮言激励着在场的所有人。

在科诺尔,拉拢人心是最重要的,而像于格这样的人,只有在战争中取得胜利,才能得到国政中那些达官贵人的赏识。

于格甩干武士刀上的血,将其归入鞘中,随后将别在腰间的圆柱形收纳盒取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五枚掌心大小的金属质地圆盘,盒内还有一个空着的放置槽,圆盘上方的圆环发出微弱的亮光,其内部的驱动环正随着亮光的闪烁而振动着。

于格将贴在后裤兜的一枚与盒中的五枚都相同的圆盘卸下,装进了那个空置的槽内,一并递给了洛特斯。

洛特斯手里拿着满载的收纳盒,傻傻望着于格,脸上充满了疑惑。

“长官,这……”

“这是王国研发的新装置【次元越壁Dimensional jumper 】,可以进行短距离跳跃,把它们都装在航母引擎上!”

“是!”

刚才于格能如此之快的闪至奥克身后,切下他的头颅,显然是靠着这个次元越壁。

洛特斯随即派人安装越壁器,而于格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踱到指挥座前,大坐其上,右手肘撑着座把,歪着头望向亚雷克斯满目疮痍的西城门,其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便发起了总攻指令。

“羽机摆雁阵,航母随后,全员总攻!”

剩余的一百多架羽机摆成六排式雁阵,包裹住了航母的前翼,全速向亚雷克斯内冲去。

亚雷克斯城岗上的光脉透波炮疯狂且精准地射击雁阵,羽机的数量又开始急剧减少,但是反动军冲进的速度不曾减慢。

吉村武与梅林看到如此场面,不禁疑惑。

“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失去所有武装力量了,敌军的指挥官到底在想什么?”

梅林说出了她的所想所言,而吉村武望向了身后的中心院大楼。

或许是城中真正的秘密被科诺尔国所知,有能力操控一整个文明的人工智能技术,恐怕便是科诺尔国此次进攻亚雷克斯的真正目的了。

吉村武取出通讯终端传呼了维修部的人员,随后在维修人员到达后,他提出了要将雀式装甲的副体部件安装在巨式装甲上。

梅林表示不解,正当她想提出自己的疑问时,吉村武先发了话。

“梅林队长,你待在西城门帮我提供实时情况。”

“那你去哪里?”

“我得去趟中心院大楼,占领亚雷克斯恐怕不是他们这次攻打的目标。”

说罢,吉村武便跳入被简单改装了的巨式装甲之中,装甲腿部弹出起飞用内轮,全速向中心院驰去。

梅林望向巨式装甲渐行渐远,又转头看向即将飞过西城门的反动军部队,心中的忧虑愈发深重。

过了许久,被透波炮持续击落的雁阵,仅仅只剩十几台羽机还在苦苦支撑,而指挥航母也因为雁阵的疏漏被击中了几炮,但是作为一架抵御力极强的旧式航母,纵使是千疮百孔,只要引擎完好,就能继续顽强地飞行,可就算如此,航母内指挥室在场的大部分人还是不清楚这位军官要干什么。

“长官!我们的羽机快要被全部击落了!请下指示!”

“不要紧!把航母所有能量都转移到动力输出上!完成输出后,所有人用航母的逃生仓离开!”

于格跳下指挥座,与洛特斯一同站在航母的动力控制台上,他的右手则盖在发动越壁器的启动钮上,准备着最后的时刻。

指挥逃生的决定一出,更多人不明所以,但是却十分乐意执行这个命令,纷纷争先恐后地钻进逃生仓,一台台椭圆形逃生仓从航母后上方的弹射口发射,向着环陨山谷的固定据点飞去,留下灰溜溜的烟痕。

片刻过后,最后一架羽机也被击落,只剩下航母独自冲前,而航母的动力喷口也比先前更强地输出,即使被透波炮轰击了如此长时间,也无法阻止它前进。

眼看航母的船头距离西城门岗只差十几米之隔,梅林急着掏出通讯终端,向吉村武汇报了情况。

“吉村!敌军的航母快穿过西城岗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飞速疾驰的巨式装甲直冲向中心院大楼,从雀式装甲上移装而来的动力喷口疯狂输出,压缩到极致的蓝色火焰如同尖刀般撕裂着空气,装甲下端连接着起飞用内轮的端口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时不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驾驶仓内的吉村武冷汗直流,操控屏幕上的大部分机体指数色值都低至深红。

“我这边没有问题,继续观察,还有,注意安全。”

巨式装甲继续疾驰着。

转望眼,航母已穿过了西城门岗,而透波炮也转向瞄准航母的下方进行了射击,恰巧航母的双核外露式引擎就处在航母的下侧,正下方的两门炮自主瞄准,精准击中了两边的引擎。

“砰——砰——轰!”

高速旋转的引擎涡轮收到光弹的冲击,抵触爆破开来,橙红色的火光炸裂开来波及了航母后半部的大部分船体,动力喷口的能量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整座航母的速度开始变缓,速度差产生巨大的缓冲使于格一个踉跄,但这也提醒了他,时候到了。

于格用力将右手按下启动钮,安装在引擎上的越壁器瞬间驱动,发出了一圈手掌大的蓝色光晕。

“次元越壁器,启动!”

蓝色光晕持续旋转,愈发扩大,包裹住了整座航母。

光晕开始带动着整座航母振动起来,只是在刹那间,航母发出极其刺眼的光芒,照亮了西城门岗的残骸。

梅林受到强光刺眼,紧闭双眼,当她再睁开眼时,反动军偌大的指挥航母已经消失在了渐弱的光晕之中。

梅林虽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但还是保持镇定向吉村武汇报了情况。

“吉村!航母……航母不见了!”

巨式装甲疾冲至中心院大楼底,急急刹车的冲力导致装甲中心不稳,重重地砸进一根承重柱内,撞击产生的灰烟弥漫在装甲周围,久久才散去,其本就脆弱的腿部端口也出现了裂痕,几块砖片与石灰石碎片从承重柱上掉落下来,砸在狼狈的巨式装甲上。

吉村武灰头土脸地从驾驶室内钻出来,趁着奔向中心院底楼大厅的功夫回复梅林的信息。

“这么大的家伙什……呼……能跑到哪里去?”

“嗡——”

大楼上方莫名的巨大振动音吸引了吉村武的注意,他停下脚步,猛的抬头望去,此前的场景使他目瞪口呆——先前已经消失于西城门岗上方的反动军航母,已经显现在了中心院大楼的前方。

已经瞬间跳跃了的航母周身还环绕着高速旋转的光晕,因为经受了强力振动,其后半部分的残片开始脱落。

“我去……”

航母直直撞进中心院大楼内,碎裂的玻璃片四处飞溅,摔落的满地,天花板中的砖片与石灰石因承重柱的断裂而砸落在地,灰尘扑满大楼的角落,巨大的爆裂声传遍整个亚雷克斯。

梅林回过头来,望向正在被航母冲撞的中心院大楼,朝着通讯终端对面的吉村武大喊。

“吉村武!”

“轰!”

航母撞击大楼产生的巨大灰烟弥散在空气中,包拢整个现场。

亚雷克斯没有十分独立的研究设施与供电系统,这些部门都是在中心院大楼开设的,为的就是可以将研究所需的因素以最快的速度供给,但这也是极大的一个缺陷,如果中心院被攻陷,就代表着亚雷克斯的大部分机能完全瘫痪,且恢复的时间极长。

航母的撞击导致亚雷克斯的供电系统瘫痪,研究设备的破坏与信息的受损,对亚雷克斯的损失是极其巨大的。

“差点……小命不保……”

吉村武在撞击时急中生智,蹲在大厅一处承重墙角落的黄金三角区(地震时,室内的安全承重点)内,才免于被掉落下来的落砖落瓦砸死,想到这,吉村武的鸡皮疙瘩直竖起来。

也是令人惊讶,偌大的一座航母,竟然可以进行这么长距离的瞬间跳跃,就算是在亚雷克斯,也是非常少见的。

吉村武站起身来,走进大厅内的电梯间,可想而知,撞击破坏了供电系统,而且承重柱被撞断,纵使是将巨式装甲的能源连接在内,也无法保证这电梯能否撑到他到达顶楼。

走楼梯是极其不现实的,中心院大楼八十层,别说是吉村武走到顶楼,敌人已经拿到东西跑路了,连能不能走上去都成问题。

现在想尽办法,也无法上去,吉村武只得祈祷敌人拿到了东西,却无法离开吧。

想到这,吉村武慢慢踱回巨式装甲的停靠点,蹲坐在其旁,点起一支香烟,他并没有急着去吸,而是望着烟头燃烧的红色火心,发出“嘶嘶”的动听旋律,在这科技至上的城市,到处都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而此时此刻,在这寂静如眠的夜晚,一根香烟的声音都是如此具有人情味。

中心院顶楼的中枢控制室内,一片狼藉,因为航母直直插在大楼内的缘故,控制室内的大部分地板已经塌陷,天花板上的光源灯已经脱落,已断开的电线吐出了亮眼的火蛇。

短路引发的连锁反应使中枢控制台的布拉维奥系统紊乱,无法再继续计算,但只要承载布拉维奥主系统编码的芯片还保持完好,便可以在事后重新计算。

值得庆幸的是,插入着芯片的控制台并没有因为航母的冲撞而受损。

从航母插进大楼内的部分里走出了一个人,他满头扑灰,左手持着收鞘的武士刀,右手捂着腹部,踉踉跄跄地走出航母,而这位,正是于格。

于格紧捂住嘴,忍着胃中的恶心,向着中枢控制台走去。

早在一个星期前,科诺尔国王召见了于格,交付给他抢夺亚雷克斯新科技的任务,并且许诺,只要完成任务,就会封他为驸马,待他凯旋而归,便是婚礼举办之时。

于格缓和好身体的不适,便伸手拔出了插在控制台内的布拉维奥主系统芯片,殊不知这枚芯片会左右着整个亚雷克斯的命运。

于格重新进入破败不堪的航母,径自步入甲板层,航母内的隔层甲板上,一块块落石堆积四处,破损的航母部件零散地躺在甲板边。

一台漆黑着色的崭新四翼羽机停靠在甲板的正中间,一丝月光透过航母的创口,映照在这架羽机的机翼上,给予人冷酷与残忍之情,于格顺着轮杆爬上羽机,将芯片存放在驾驶室内右侧的一个特制的数据饱和箱里,便发动引擎。

羽机的动力喷口呼出热浪,快速地完成助跑,顺着航母后半部分的创口中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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