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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哪里得罪了他

宴会当天,盛家上下一大早就开始布置,不仅客厅被装点一新,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也被精心修剪过,各种新鲜食材源源不断被送进厨房。方昭仪作为管家忙得脚不沾地,虽然宴会晚上才开始,要让挑剔的老爷子满意却不容易。

夜幕降临的时候,亲友纷纷登门,盛老爷子上了年纪,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也知道自己在场,众人不能玩得尽兴,和在场的亲友寒暄过后,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李惟肖到得很早,给佟馨一副珍珠镶钻的耳环。佟馨本以为是礼物,没想到他告诉她,耳环里有个小型监听器。

“我这两天感冒,下午还在医院输液,没有力气帮你应酬那些人,你只能靠自己去应对。”李惟肖看着佟馨把耳环戴上,才说:“也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你们随时随地考我。”佟馨有点怀疑,他说感冒只是托辞。

“会为难你的人绝不是我。”

“我有点怕。”佟馨一想到自己要去面对满屋的陌生人,就有点恐惧。

“去吧……有我在别担心。”

李惟肖到边上找了个僻静处坐着,感冒带来的头痛和浑身酸痛让他非常不适,一坐下就想闭上眼睛休息。

老爷子在的时候,宾客们对佟馨的态度还好,老爷子离开客厅后,渐渐有了些议论,到盛凌霄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众人纷纷翘首观望。

李惟肖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一看,盛凌霄正在和佟馨说话。王幼薇没来,但是派了儿子过来,既不落人口实,也在老爷子面前摆明了态度,看来想叫她承认佟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爷子态度强硬,她却也并不买账。

佟馨和几个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女孩说话,之前方昭仪给她介绍过,她们不是盛家的亲戚,就是她爷爷和爸爸朋友的女儿,因为和她年纪相仿,所以老爷子特地请了她们过来,希望她能多交几个朋友。

“红衣服那个女孩一直在追盛凌霄,你和她说话要小心……注意仪态,从气场上压倒她。”李惟肖看到红衣女一直站在佟馨身边却不说话,怀疑她不怀好意。

佟馨冷不丁听到耳边传来李惟肖的声音,虽然细若蚊足,却也清清楚楚,下意识地拨弄耳畔的头发。外人看来这个动作风情无限,李惟肖一看就知道,她是想不露痕迹地把耳环藏在头发里。

“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耳环里有感应器,别人听不到我说话。”

佟馨听到这话,转身去找李惟肖,见他安静地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单手扶额,看起来的确像是身体不舒服。

佟馨很想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主意,把自己搞得像电影里执行任务的特工,开个宴会都这么胆战心惊。

不出李惟肖所料,红衣女要么不说话,只要说话就会发起进攻,用标准的英语和佟馨说了一长串话。佟馨肯定听不懂,李惟肖咝咝吸了口气,提起精神看佟馨怎么应对。

佟馨在心里把这个红衣女骂了一百遍,脸上却是和颜悦色,“大家都是中国人,又在国内,就不要说英语了吧,不然别人更要说我们是假洋鬼子。”

红衣女莞尔一笑,没再说什么。

她身旁的另一个女孩问佟馨:“听说你在英国生活过几年,不知道你最喜欢伦敦的哪一家餐厅?我之前去过Restaurant Gordon Ramsay,要提前两三个星期定位子,好麻烦。”

谈来谈去尽是说这些,佟馨不知道是这些富家女只对这些感兴趣,还是她们受了谁指使,要看自己出丑,迟疑两秒钟,思索怎么回答。

“Alain Duccasse的甜品不错,Mayfair区的Hakkasan的蜜汁鹿肉酥我特别喜欢,Sketch的烟熏鲑鱼作为下午茶来说也很受欢迎。”佟馨照着耳机里听到的李惟肖说的话,鹦鹉学舌般说了一遍,好在耳机音质不错,李惟肖发音也很标准,总算没出错。

想看佟馨出丑的人自然免不了失望,既然到人家做客,也不方便表现得太咄咄逼人,只有红衣女继续发难。

“盛小姐,不知道你是哪一所大学毕业的?我在英国有不少同学和朋友,说不定就有你认识的。”红衣女一双明眸看着佟馨,精致的嘴唇在灯光下看起来如果冻一般亮晶晶的。

长得很漂亮,可却总想看别人出丑,佟馨心想,既然你存心想捣乱,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没有按李惟肖为她编好的台词,直接说:“不好意思,跟你不是很熟,你的朋友也并不一定会是我的朋友。”

佟馨淡淡一笑,转身离去。红衣女和她的伙伴原本眉宇间都有些鄙夷之色,见她忽然离去,不禁面面相觑。

李惟肖听到耳机里佟馨的回击,轻笑出声,这丫头礼仪学了三四成,大小姐的脾气却学了十成十,虽然对方一上来就问毕业的学校有点冒昧,表现得太介意反而有点任性了。

相反,在房间里用手机听到这段录音的盛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早就看出来这丫头是个小辣椒,扮猪吃老虎,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担心李惟肖身体不适,佟馨悄悄让方昭仪过去问问,顺便给他带一块香芒芝士蛋糕。方昭仪刚过去,盛凌霄就来邀请佟馨跳舞。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佟馨很难猜测他温和有礼的面容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思。

正犹豫间,耳机里传来李惟肖的声音:“拒绝,这是探戈舞曲,我猜你不会跳,如果你会跳华尔兹,就让乐队换首曲子。”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跳探戈。”佟馨婉拒。

“凌霄,我跟你跳。”容颖及时过来替佟馨解围,拉着盛凌霄跳舞去了。佟馨感激地对容颖比了个OK的手势。容颖回头俏皮地眨了眨眼。

看到容颖优美的舞姿,以及和盛凌霄默契的配合,佟馨羡慕地多看了一会儿,转头去找李惟肖的时候,发现他手里端着蛋糕盘子,眉头紧皱着。

“你不喜欢吃这个?”

“没什么胃口。”

“那你想吃什么,我拿给你。”

“不用,我吃不下。”

晚宴结束后,客人陆续离开,佟馨送李惟肖最后一个出门。

“监听器是老爷子安排的吧?”佟馨聪明地说。李惟肖没想到她能猜到,有些讶异,“你知道?”

“我查过,老爷子以前在海军最早就是搞情报工作的。”佟馨早已摘掉了耳环。

李惟肖见她情绪有点低落,猜到她想法,劝解:“你爷爷也是为你好,给你机会多接触接触人事。”

“为什么要监听,搞得像特务接头一样?”佟馨噘嘴。

“不然怎么知道哪些人对你怀有敌意?”李惟肖反问。

佟馨忽然明白了,老爷子早早回房间,就是为了把眼睛和耳朵留在客厅,李惟肖是他的眼睛,佟馨就是他的耳朵。客厅里围绕她的对话,老爷子在房间里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佟馨很懊恼,自己根本不是这一老一少的对手。

“我知道,我不受欢迎。”

“知道你就更要争气,别让你爷爷失望。血缘和身份别人无法质疑,但是你能不能融入这个圈子,得看你自己。”李惟肖说完这段话,咳嗽了好一阵,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

“不行了,我头昏,要先回去休息了。”李惟肖转身就要告辞。佟馨跟上他,把那对装了监听器的耳环还给他。

“你留着吧,接收端已经被我扔了,以后就只是耳环。”

“我不喜欢这个款式。”佟馨坚持把耳环还给了他。李惟肖凝视着她的背影,头一次发现她在某些方面是个挺奇特的女孩儿。

容颖在车里等李惟肖和佟馨说完话,等了半天才看到他上车,一上了车他就好像身体支撑不住了一样,头耷拉下来,身体也歪倒在一旁。

容颖以为他昏了过去,赶忙扶着他,掐他虎口。李惟肖振作了一点精神,对她说:“我不要紧,就是有点困。”

连着出差两个星期,飞机一坐就是十几个钟头,每次刚落地就投入工作,这样连轴转,不生病就奇怪了。

“让你别来,你非要来,在家里休息多好。”容颖心疼地看着他,低头间无意中发现他手里攥着个珍珠耳环。

“不来看看我不放心。”对于佟馨在晚宴上的表现,李惟肖虽然觉得她仍需要历练,但基本上是满意的。

“你总是替别人考虑,却不替自己考虑,身体是不是受得了。”容颖想去握李惟肖的手,他却把手抬了起来。

李惟肖把手里的耳环放进口袋里,让司机先送容颖回家。容颖本想去他家照顾他,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不是滋味,闷着没有再说话。

顺利通过了老爷子安排的这次考验,佟馨本以为自己可以松一口气,哪知道李惟肖告诉她,已经替她物色了一位舞蹈老师,教她学习探戈和其他社交舞。

“为什么还要学探戈?”佟馨可不想去学探戈,还得穿高跟鞋。

“探戈已经是最简单的了,伦巴、桑巴、恰恰你零基础短时间内学得来吗?不然你等年纪大了,去学广场舞。”李惟肖把舞蹈老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了佟馨,学费已经交了,想不学都不行。

真是个刻薄的家伙,佟馨腹诽。

李惟肖看她不作声,放缓了一点语气,“学跳舞,不仅能培养你的仪态和气质,以后参加商务应酬和社交舞会也用得着。”

对他的安排,佟馨除了服从也没别的办法。想起和颜豆豆、彭妮她们好些日子没见,佟馨便约她们出来吃饭。

餐厅很高档,几个女孩子也打扮得花枝招展,佟馨给她们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彭妮和娇娇一看到佟馨送她们的名牌包就尖叫起来,争着要拥抱佟馨。

给颜豆豆的礼物是她梦寐以求的一款香某儿的白色手表,颜豆豆把表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觉得非常满意,搂着佟馨的脖子亲热地和她脸贴脸。

只有英子在一旁只抽烟不说话,瘦长的瓜子脸化着烟熏妆,虽然看不清本来面目,却是异常冷艳。佟馨瞥见她充满敌意的目光,纳闷地问:“英子,你怎么了,这条项链你不喜欢?”

“你丫能别装了吗?”英子没好气地说。英子一直觉得佟馨重返盛家,变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后就抛弃贺彬的行为很可鄙。

“我装什么了?”佟馨想,请她们吃饭、给她们买礼物,人家都高高兴兴的,怎么就她别扭?

“你自己心里明白。”英子把烟掐了。

“我不明白!”佟馨也生气了。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颜豆豆和彭妮赶忙把两人拉开,英子和佟馨却是互不相让,非要把话说个明白。

“你都把彬子害成那样了,你还有脸回来显摆,你丫显摆什么显摆。”英子劈头盖脸把佟馨骂了一顿。

二十多年的老邻居,虽算不得闺蜜,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英子从来没对佟馨发过这么大的火,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佟馨心里一紧,想起贺彬,语气低下来,“他怎么了?自从我去盛家,好几个月没见他。”

“你自己去看呀,反正他瞎了眼,分不清好坏人。”英子气鼓鼓地说。

佟馨拿着包就要走,颜豆豆追上去。

“彬子出了什么事?”佟馨问颜豆豆。

颜豆豆犹豫片刻,才告诉她,“也没出什么事儿,就是前两天在车行遇到个找麻烦的人,贺哥心里不痛快,跟那人吵了几句,哪知道那人是个刺儿头,一拳过去打了贺哥的脸,贺哥那脾气,能饶他才怪,就把他胖凑一顿,结果对方报警,不仅把贺哥拘留了两天,还把他的车行给封了。”

“对方什么来头,能封他的车行?豆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佟馨着急不已。

颜豆豆委屈地说:“是贺哥自己不让说的,听说那人有点势力,贺哥找了市局的哥们儿才把这事摆平,封条昨天已经撤了。”

佟馨这才放下心来,“那人不会再来找麻烦吧?”

“那可不好说,听说被打得挺惨,肋骨断了好几根,贺哥什么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毕竟野战军侦察兵出身。”

“我去看看他。”佟馨说着话就要走。

颜豆豆忙拦住她,“我劝你别去,他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脸上也挂了彩,你去了,他看见你心里更不好受。”

佟馨若有所思,但还是决定去看看,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不会去打扰他。

来到贺彬的车行,佟馨从车里下来,远远看到灯光,天已经黑了,但是车行里还有人在忙碌,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能认出他。

他从小就喜欢车,修车的手艺在全雁京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车行的生意一直不错,也带了几个徒弟,帮着打打下手,遇到好车,他还是愿意自己动手修理。

那是一辆红色跑车,佟馨从那车的流线型车身就能看出,车价格不菲,应该是阿斯斯·马丁的限量款,这种车遇到问题,如果不想送出国维修,就得找最好的修车师傅。

佟馨很想过去和贺彬说两句话,但她张望片刻,又低头思索,在原地徘徊良久,还是没有上前,颜豆豆说得对,这种情况下两人再相见只会徒增伤感。

车行里,贺彬放下手里的扳手,疑惑地向门口看了看,并没有人影,可为什么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人会来?他往门口走了走,依然没看到什么人。

一个满头脏辫,身穿黑色皮衣皮裤的女孩儿冷冷看着他,见他往外走,好奇地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什么都没看到。

女孩跑到贺彬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修车的,中邪啦?”贺彬不耐烦地抬手把她挡开,“让开,别挡着我。”

女孩见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她的车上,跟着他问:“查出来是什么问题了吗?”

“能修,但是零件要原厂发货,起码得等上一个月。”贺彬把车的引擎盖盒上,对女孩报了个数目。开得起一两千万豪车的人,不会花不起这几十万的维修费。

“花多少钱倒无所谓,你得保证把我的车修得跟以前一样好,我可是听了别人介绍才来找你,你要是没那手艺,可别逞能,到头来自砸招牌。”女孩说。

“你信得过我就把车留下,信不过我你就开走,不差你那点修理费。”贺彬正眼也不看女孩一眼。

女孩没想到一个修车的也会这么有个性,讨了个没趣,她在超跑俱乐部找了好多人打听,很多车行都不敢轻易维修她这台车,辗转才找到这家车行,不想因为几句话就得罪老板。

“好好好,老板,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您是高人,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已经开坏了三辆车,我爸说,这辆再坏了,就再也不给我买车,让我蹬三轮儿了。您行行好,帮我把车修好。”女孩假意委屈地和贺彬撒娇。

贺彬没理会她这番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知道这车底盘低啊,过减速带的时候为什么横冲直撞?”

女孩讪讪地没说话,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他。别说,这个车行老板,宽肩细腰,手臂上的肌肉一看就刚健有力,而且他检查车况时那种目光和架势,一看就是行家里手,性格也酷酷的,女孩在贺彬身侧来回踱步,把他从上到下好好欣赏了个遍。

一晚上,佟馨心情始终不好,打电话给母亲佟景娴,一直没人接,才想起来她晚上值夜班,这时候一定是在查房,打给颜豆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凌丰打来电话,通知佟馨,原本定在第二天上午的课程改在下午。

“我上节课布置的作业你都完成了吗?”

“完成了,你让我看的两个英国电影我也看完了。”

听到佟馨的声音有点异样,凌丰关切地问:“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还是哭了?”

他和缓的语速和温柔的语调让佟馨鼻子一酸,忍不住倾诉:“我……我也不知道……心里特别难受。”

“怎么回事,和我说说。”

“要用英语说吗?”

“不用,现在不是上课时间。”

于是佟馨把自己和贺彬的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也说了英子对自己的敌视。

凌丰耐心听她说完,问她:“你后悔拒绝他吗?”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矛盾,看他那个样子,我心里特别难受,从小到大,他们一家都对我特别好,贺叔贺婶拿我当亲闺女看待,他也对我特别好,有人欺负我,他和那人打架,还被对方拿刀子给捅了。我特别对不起他……”佟馨抽泣着。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答应他,既然你觉得他对你有恩,你就该报答他。”凌丰有意说。

“可是——”佟馨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才说:“我把他当哥哥看,又敬他又心疼他,但是从来没往别的方面想,看到别的女孩喜欢他,我还挺高兴,希望他能娶个对他好的女人。”

“难道你不知道他一直暗恋你?你不像是个迟钝的人。”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过,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他十几岁就去外地当兵了,后来我上大学,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佟馨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确实迟钝得可以,这些年贺彬对她好,她也对贺彬好,但在她看来,这种好只是兄妹间的那种关怀。

凌丰听罢,客观地给佟馨提出建议:“愧疚和同情并不是爱情,我想,他也不需要你的愧疚和同情,对一个爱你那么多年的人来说,他想要的回报,只有爱情。如果你给不了对方,就不要给他希望,现在这样不见面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等时间久了,他心里的伤口愈合了,遇到了真正属于他的缘分,或许你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但是现在,不要用愧疚的名义去同情那个被你伤了心的人。”

他说得既有道理,声音也温柔和气,佟馨心里释然了许多,“谢谢你给我的建议,也谢谢你愿意听我絮叨。”凌丰淡然一笑,“客气什么,随便聊聊天而已。”

“对了,你昨天发来的教学视频我一直在看,每天我都按你说的,花两小时练习口语。”佟馨擦干眼泪,和凌丰说起她的学习情况。

“学语言没有什么窍门,就是多听多练多背诵,我明天下午教你新的语法。”

“明天晚上你有没有安排?要是没有的话,留下来吃饭,我亲自下厨,炒几个好菜给你吃。”佟馨主动发出邀请。到盛家这么久,别说下厨了,她连厨房的门都没进过。

“好啊,我除了不能吃咸,甜的辣的都没问题。”

和凌丰谈话,佟馨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温柔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点多,她看看手表,挂断电话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李惟肖给佟馨打了一晚上电话,始终是正在通话中,这让他有点莫名的烦躁——那丫头是在跟谁煲电话粥,还是有意不想接他电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佟馨来到盛家,他不由自主地想关注她的近况,仿佛她是他收的一个学生,她表现得好,他脸上也有光。

打通佟馨的电话,已经不知道是几点,李惟肖没有看表,晚睡早就成了他的习惯。

“喂喂,这位老兄,大半夜的何故搅人清梦?”

“打你一晚上电话始终没打通,有点不放心,你跟谁通话通这么久。”

“凌丰,说点事情。”

佟馨没有隐瞒。李惟肖也没多问。

“司机说你和朋友聚会,在回家路上哭了,怎么回事?”

要是平时,佟馨一定会调侃两句,司机和保姆都是他的眼线,可这一晚,她没有心情和任何人开玩笑。

“没怎么,一点小感慨,已经过去了。”

“朋友就是朋友,合则来不合则散,不必勉强彼此,你现在身份变了,和她们有隔阂是难免的,以后你会有新朋友。”

“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你有清风明月,花香自然来。”

“但愿吧。”佟馨闭上眼睛,很快再次进入梦乡。

虽然课程表排得满满的,时间久了,佟馨渐渐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唯一令她不满的是,教探戈的老师Jason非常严厉,跳不好的人经常被他罚打扫场地。

Jason是在香港长大的混血儿,早年是有名的舞蹈家,后来扭伤了腰不能再登台,在雁京开了一家舞蹈中心,专门教成人跳各种国标舞。佟馨这种零基础又没什么舞蹈天赋的学生是最令他头疼的,经常因为动作不规范被他训斥。

重复着同样的舞蹈动作跳了一下午,佟馨感觉双脚很疼,Jason宣布下课,她才得以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长椅坐下。

脱掉舞鞋,佟馨抬起脚一看,红肿的双脚脚底已经磨出了血泡,光着脚去更衣室洗澡,磨破的脚趾沾到水更疼了,咬着牙坚持把澡洗完,李惟肖的电话打过来。

“给你半小时,到我公司来,晚上有个应酬带你过去。”李惟肖冷冷的声音不容别人半点质疑。

“可是——”佟馨想说自己练了一天舞,脚已经痛得连路都没法走了。

“没什么可是,你还有二十八分钟,不来的话,后果自负。”李惟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佟馨就快气疯了,很想摔了手机,长出一口气之后,又把火气压了下去。勉强把脚塞进鞋里,忍痛离开舞蹈教室。

赶到李惟肖公司的时候,公司里早已空无一人,佟馨敲开他办公室的门,看到他正抬手看表。

“又迟到了。”李惟肖很不满意地站起来,见佟馨穿着宽松裙子平底鞋,还披散着头发,更不满意了,去衣橱选了一件晚礼服给她,“换上衣服,鞋你自己选。”

“什么样的应酬?能不能不去?我练了一下午探戈,实在走不动了。”佟馨讨饶地问。

“不行。”

“那我能不能不穿高跟鞋,我的脚都肿了。”

“不行。”

如此不近人情,佟馨有点来气,“你除了说不行,还会说什么?”

“我说不行的时候,就是真的不行。晚礼服不配高跟鞋,那不如不穿。”李惟肖针锋相对。

和他争执不会有结果,佟馨只得退一步,“那你走慢一点,我怕我跟不上。”李惟肖嗯了一声。

去里间换衣服,佟馨把李惟肖拿给她的裙子展开看了看,低胸露背的设计,拉开衣橱想换一条,架子上挂着五六条不同颜色的裙子,每一条款式都差不多,只得把手里这条穿上。

看到佟馨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动作有点畏畏缩缩,李惟肖上前问她:“你冷吗?含胸缩背的,仪态很不好。”语带讥诮,目光不露痕迹地在佟馨身上扫了一圈,这丫头身段其实还不错,窈窕有致。

“我不冷,只是不习惯穿这么少。”佟馨没好气地说。

“以后多看看各大品牌发布会的T台秀,学学人家的仪态和自信,女人光有一张脸没用,气质和仪态才是最重要的。”李惟肖随手替她理了理已经被风吹得半干的头发,来不及做发型了,只能这么披着,好在她发质不错,看起来蓬松如云。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佟馨此刻没有力气反驳他。

“坐下来,我看看你的脚。”李惟肖坐到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什么?我没听错吧?佟馨瞪大了眼睛,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急救箱,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佟馨坐下,问他:“你从哪里找来的急救箱?”

“茶水间的柜子里。”

李惟肖把佟馨的脚抬起来搁在自己膝上,细心地拿消毒针替她把脚底的水泡刺破,将脓水放出去之后,在伤口处擦上药水。

“哎呀,疼——”

“忍着点,不消毒会化脓。”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佟馨忍不住抱怨。练什么不好,非让她练跳舞。

“让你练探戈就是想在短时间提升你的气质,参加舞会的时候不至于露怯,你没有基础,不苦练哪行。”李惟肖不是那种会违心恭维别人的人。

佟馨趁他低头处理自己的脚伤时,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大概是办公室里有点热,他卷起了衣袖,把衬衣上的扣子解开了两粒,佟馨隐约看到他的胸膛,赶忙移开视线,提醒自己非礼勿视。

看到佟馨脚上还有几处磨破了皮,李惟肖撕开创可贴,细心地贴在伤口上。佟馨看着自己的两只脚,一共贴了六张创可贴,拿手机拍下来,发了个朋友圈,拿给李惟肖看。

——今天请叫我六张创可贴。

——这是一条有味道的朋友圈。

看到颜豆豆的评论,佟馨咯咯直笑。

“无聊!”李惟肖低语一句,拿着急救箱离开办公室。

颜豆豆又发来一条语音。

——我看到男人的腿了,老实交代是哪个野男人的腿?

——扑克脸的。

佟馨之前没少在私下里和颜豆豆抱怨李惟肖是不近人情的扑克脸,因此她这么一说,颜豆豆立刻就想到了李惟肖。

——你行啊,让扑克脸给你往脚上贴胶布,看来已经把他征服了。

眼看着李惟肖从外面进来,佟馨无意中看到他的手,大概刚去洗了手,太用力,以至于手都洗红了。

“切!”佟馨鼻子里哼哼,低头把高跟鞋扣上。

两人下楼离开公司,佟馨见李惟肖按的楼层不是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层,而是一楼大厅,好奇问他:“怎么不去停车场?”

“地方很近,走过去就行。”

“你耍我呢,我说了我走不动。”佟馨只要一想到自己忍着脚痛还要穿着长裙高跟鞋走在大街上,气就不打一处来,声音不知不觉高了许多。

“不是给你贴上创可贴了……这个点雁京到处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十分钟的路开车得一小时,走过去更方便。”李惟肖从容地走出电梯。

这人有的是方法和自己作对,佟馨忽然有种感觉,他明知道她一天都在上舞蹈课,偏偏在傍晚下课后叫她出来应酬,分明就是想折磨她,看她出洋相。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眼看着李惟肖已经快走上天桥,佟馨跟上他,可脚实在痛到不行,只能蹒跚着小碎步一点点往前挪。

李惟肖站在过街天桥另一侧楼梯上,看到佟馨像个小脚老太太一样步履艰难,忍住笑意过去扶她。

然而面对他伸过来的手,佟馨非但没有扶,反而把头一偏,弯着腰揉了揉酸酸的腿肚子,这会儿不仅脚疼,连小腿肚子也酸胀起来。

李惟肖低头,恰好看到她弯着腰时白嫩柔软的胸部,心里顿时一紧。这丫头光顾着脚疼,也不管胸前春光乍泄。

“你走路能不能把腰直起来?”李惟肖脱掉西装披在佟馨肩上,替她挡住一切贪婪的目光。佟馨直起腰,没好气地看着他,“不如咱俩把鞋换一下,等到了会场再换回来?”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李惟肖怕她下楼梯会摔倒,轻轻握住她的手。

佟馨脚疼,下楼梯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下,李惟肖看着不耐烦,索性把她打横抱起来,她比他想象中要轻不少,抱起来倒也不是很费力。

早知道这样,刚才上天桥就应该抱她,白耽误这么多时间。李惟肖大步流星穿过人群喧闹的步行街,丝毫不顾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放我下来吧,这里人多,大家都看着呢。”佟馨可不好意思被这么路人指指点点。

“没关系,我就当抱的是个残疾人。”李惟肖说。

这人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佟馨气得从他臂弯里下来,虽然双脚一接触地面就疼得一踉跄,但她还是坚持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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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划过。再被日寇铁蹄践踏的中华大地上,看一个从出生就沦为日军牺牲品的男婴,如何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挣扎,如何努力拯救这个世界。如何从一个被社会所遗弃的男婴,在拥有了狼的品性后,成为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午夜幽灵,在受过美,日,德三国教育后逐渐成长为一名军事素质极高和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革命战士。但最终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的悲剧人生!本书是以二战为背景,讲述了一个人不平凡的一生:欺软怕硬是动物的天性,弱肉强食是自然的铁律流星划过。再被日寇铁蹄践踏的中华大地上,看一个从出生就沦为日军牺牲品的男婴,如何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挣扎,如何努力拯救这个世界。如何从一个被社会所遗弃的男婴,在拥有了狼的品性后,成为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午夜幽灵,在受过美,日,德三国教育后逐渐成长为一名军事素质极高和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革命战士。但最终还是摆脱不了自己的宿命的悲壮人生!本书按照历史进程,以主人公为线索从1915年出生一直写到1944年战死,本书首次采用科幻元素融入其中与传统抗日小说风格大为不同。戏剧式的写法带读者进入一个童话般的梦幻抗日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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