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校园静谧安详,球场上的篮板斜睨着教学楼里散发出来的灯光。灯火通明的整栋楼里坐满了上晚自习的学生,而整个走廊却很安静。初二3班的教室里也同其他教室一样,老师在讲台上安静的坐着看书,学生在讲台下认真的学习。学生翻动书页的声音夹杂着写字声演奏者一首交响乐一样在教室里来回飘荡。然而却有一个女生脸胀得通红,静静的趴在桌上盯着书本,全身散发着一股火药味。努力克制急促的呼吸声的她压低身子,生怕老师看出什么端倪。而身后的男生捂着嘴趴在桌子上偷笑,眼前的书页破烂不堪。原来前几分钟在这安静的教室里发生着一场恶作剧。
沈峙用笔戳戳安静的背,戳完若无其事的趴在桌子上。沈峙是后转来的,但是帅气阳光的邻家男孩样很讨班里女孩喜欢。安静初次看到老师在讲台上介绍他时,他很轻松自然的微笑面对着班里学生。当时她也觉得他.....挺好看。但是她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不太喜欢说话。她一个低头的功夫,他做在了自己身后。当时她虽然有点别扭,更多的是不自然。但是她是以学习为重的好学生,所以也没那么在意沈峙的一举一动。可是前后桌总是免不了说话,不知不觉的沈峙就自以为然和自己熟咯起来。可是她从不认为他们有那么熟悉。于是不断针对她地恶作剧开始了。课间沈峙从外面回来,路过安静桌边,安静在认真的看书。突然一个手掌袭来,把她的头一下按倒在课桌上的课本上。当时她只听到头与书本的碰撞然后隔着书本与桌子清脆的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捂着疼痛的额头,抬头看到沈峙阳光般的笑脸。可是这是捉弄人后的得意的笑,他露出的小虎牙在这种笑容下还是那么的和谐好看。安静愤愤的目光盯着他看,眉头紧皱,狠狠的质问,“沈峙!你干什么!”可是沈峙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着看着她。安静更加愤怒了,“你有病啊!”她把笔往桌上轻轻一拍。她转身过去,继续看书。身后又传来一阵尖状物刺在背后,有点疼了。安静转身看了看沈峙,他装成无辜的样子,清纯的模样看着安静,似乎在告诉安静,我什么也没做。可是安静这次铁定心了要反击,她看了看沈峙摊开在桌上的书,伸出一只手,露出的指甲也泛出光芒,她用力的在沈峙的书上挠,来发泄她这一晚对沈峙的不满。不一会儿,沈峙的书页七零八落的面目全非,抓烂的书页上碎片在书页上飘动,就像扎在地上的锦旗一样摇摆着身体。安静发泄完后,转身继续趴着看书,手指头也隐隐作痛,似乎用力过猛了,可是现在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咚咚,背后一阵疼痛,她知道是谁的手在她背上锤,那么用力的锤,但是这次她沉默了。似乎不想再和沈峙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她真的生气了,但是她感觉的到,沈峙也真的生气了。但是背部的疼痛还是一阵一阵的袭来,她的沉默让她的委屈无处安放,于是,温温热热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滴在书上的液体也散发着热气,清澈透亮的液体在书页上晕开,书页上的字变得更加醒目。
沈峙也趴在桌上生闷气,他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就是不想让她好过。这种心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安静对他的行为总是默默承受,或是冷漠反击。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确切的说,是看不到安静对他表现出他希望她做出的表情。是什么呢?他也在默默的沉思,为什么他就是想惹安静,捉弄她,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愤怒的样子,无情感的和他说话的样子,就像没有活力的植物一样对他说一些不得已说的安排。他讨厌她总是这么的漠视他。但是他似乎又在期待着什么。看到安静时不时抖动的背,感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她一定是哭了。但是他不敢踏出那温柔的一步,去道歉去安慰她,尽管是他让安静哭的。可是他对其他人都可以轻易的说出温暖的话,唯独对安静,他说不出口,好像他怕她。但是怕什么呢?
晚自习放学后,安静安静的收拾东西,沈峙一动不动的坐在他身后,因为他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他不爱学习,书本全放在课桌下,无须收拾。而安静不同,她似乎只有学习,每天背着一堆书来,然后再背着一堆书回去。他觉得她那样的生活很累,也不理解。但是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安静收拾完笨重的书本,背着书包离开座位,她的头发不是很长扎不起来,但是也比男生的长,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头发不需要过多的打理她才一直保持这样长度的。沉重的书包在她身上把她的肩向下压着,看上去,她瘦弱的肩膀就像大象的下巴上的肉一样耸拉着。但是她走路的步伐很稳,丝毫不被重物左右而左右摇晃。
“嘿,沈峙,你还不走,坐着干嘛?”王兴军走下来,招呼沈峙一起走。沈峙点了下头,示意一起走。他把书本和笔随手扔进抽屉,起身跟在王兴军身后。
接连好几天安静都一如往常的上课放学,看到沈峙装作没看到,虽然他坐在她后面,但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相互不理睬。安静认真听课,而沈峙趴在桌子上看着安静的背,心思早已不在教室。但是他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心思在课间和同学打闹了,每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友王兴军也察觉不对,问他,他说没事。就这样一连两个多星期,两个人这样僵持着,两个人的同桌也知道内情,只是保持沉默。有时候,安静的同桌陈淑偶尔也会玩笑的对安静和沈峙说,你们两个怄气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人都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们也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安静就会掐陈淑一把示警,让她不要乱说。她看了看沈峙,两人自上次以来第一次目光接触,安静心里乱了,慌忙移开目光,继续看书。沈峙似乎也尴尬的低下头,看着桌子。
过了这个夏天就是15岁了,虽然这个年龄的女孩正是花季妙龄,但是作为初二的学生她没有任何心思去打扮自己,尽管她知道自己是个女生,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即将要中考了,必须考上重点高中才行,至于为什么必须要上高中,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妈妈是这么告诉她的,那么她就必须要做到。虽然这段时间和沈峙闹得不愉快,但是她也不会太在意而去影响学习。临近暑假,沈峙虽然也知道期末考试即将来临,但是心里的结还在,始终不能全心应对。周五的晚自习后,他告诉王兴军自己有事先走了,就不等他了。他匆匆出门。安静走路很快,因为学习的时间很紧,她就没在意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一身冷汗。看到是沈峙,她很生气,但是她不想和他说话,免得又要吵起来。是的,自从沈峙来到这个班里,自从他被老师安排在她身后的位置,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只要一说话就会争吵,更确切的说是争论吧。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所以同桌陈淑总说他俩是冤家。安静挣开胳膊,没理沈峙,而沈峙又快步追上安静拉住她的胳膊。
“你到底要干嘛?”安静不耐烦的看着她。路灯下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偶尔有几对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也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家走。沈峙比安静高半个头,低头看着安静好像有话要说,但是又开不了口似的。他就这样看着她,然后低下头看看。安静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这一刻的沈峙好像很温柔,她,不。她告诉自己别乱想,回家学习!她又一次挣开沈峙拉着她胳膊的手,但是沈峙左手迅速的抓住安静的手腕,右手往安静的手心塞了什么东西。让她攥好后,就快步走开了。安静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回到家安静洗漱完后,把数学练习册摊开,看了看时钟九点半,她恰好时间,开始做题。时钟的秒针滴滴的转动,不知过了多久,安静抬起头伸了伸懒腰,看了看书桌上的练习册,差多不都跟进了老师的进度。要期末考试了,需要系统的复习。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雨,微凉的风吹进来让人神清气爽。去除了初夏的闷热。11点了,安静把书都收拾妥当,钻进被窝,拿起床头边的鲁迅文集开始每天的必修课。狂人日记看了两遍了,人吃人,安静对过去的历史充满了好奇。正想着鲁迅先生说的白色恐怖,看到了椅子上的衣服。对了,晚上沈峙拿给他的纸条写的什么?但是懒得下床,算了,明天再看。可是越是想推迟解开那张纸条的秘密,越是想立刻去探个究竟。她掀开被子,趴在床沿,伸手去抓衣服。拿出口袋里的纸条,安静躺回床上,背靠在床头,背下压着两个枕头,这样的姿势很是舒服,她小心翼翼的摊开折叠的纸片,映入眼幕的是几个字:“对不起”。
两个月过去了,顺便也把夏天顺过去了。安静由初二升为了初三,这也意味着她即将告别初中,但是令人担忧中考和憧憬的高中也将到来。初三的学生课业比较繁重,沈峙好像没什么变化,该玩玩,改捉弄她时也好不吝啬。但是安静也习惯了,什么东西不见了第一个找到就是沈峙。当然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那沈峙也活该当替死鬼。两个人还是那么吵,不是吵闹也不是是吵架而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斗争。”安静,今天该你值日,放学别跑。“沈峙理直气壮的俯视着安静,一副你跑不了的样子。”我知道。”安静收拾课本,站起身来,因为沈峙站的离安静太近,以至于安静起身后,两人几乎挨着了,他尴尬的不得不往后退。安静顺势拿走他手里的扫把,去操场打扫本班的场地去了。安静和同桌陈淑有说有笑的扫地,突然中间挤进去了一个人,安静抬头就看到了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沈峙,你干什么?”安静和陈淑异口同声的说道。沈峙无辜的看着她俩,“我扫地啊。”耸拉的眼睛,可怜的眼神,手握着扫把在地上划来划去。远处王兴军喊道,“沈峙,你干嘛呢。”王兴军嘲笑他,“你从来不扫地,你今天咋了啊?”沈峙就像掉入大海的旱鸭子突然抓住了一颗稻草一样,“军儿”颤抖的声音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他们不相信我是来扫地的。”说完他自己也嗤笑了,谁不知道他和王兴军是逃值日的常客。王兴军,张开双臂,“来,哥罩着你。”可怜的小扫把被沈峙在地上拖着跑,他屈膝,缩着上身,躬在王兴军双臂之间,“军儿,人家怕怕。”王兴军受不了沈峙这娘们样,假意一脚踹开他。沈峙敏捷的躲闪,“你不用等我了‘他挑了挑眉,王兴军明白他的意识,也回了个媚眼。
”我回来了,静妹妹。“沈峙神经病上身,安静和陈淑一身鸡皮疙瘩。安静和陈淑认真的打扫,可是有沈峙在,他们反而更费劲。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扫地。打扫是要从一个方向朝向另一个方向,而他原地往四周扫。沈峙!你会不会扫地。“这样下去值日不合格班级被罚,不能这样因为他们的一次不合格而影响整个班级的荣誉。”我哪不会了?我不是在认真扫吗?“你是在扫地吗?安静反问。
”怎么不算“沈峙不甘,”我拿着扫把,在地上扫,怎么不算扫地了。
“你拿着扫把越扫,地上越乱,越脏,算扫地吗?”
“扫地不就是把脏东西扫走吗。”
“那也不能随便的到处扫。”
“我哪里乱扫了。”
“我懒得跟你说。”安静夺下沈峙手里的扫把,跟陈淑快速的打扫完。前脚回到教室,沈峙后脚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