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县?!”
看到路边的界碑,三戒掏出地图,看了看,是这儿没错。站在高处,拿出罗盘,指针不停的乱转。
又坏了……熟练的三连拍,指针不负所望的恢复正常。
他微微一笑,天边忽然有闷雷炸响。还不等他找到避雨的地方,倾盆大雨便已经瓢泼而下,头顶遮阳的小布兜,起不到任何做用。
还好老子早有准备,嘿嘿……反手就从身后的书篓上,抽出一把油纸伞,一手撑开雨伞,得意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只见不大的雨伞上,连绵数十个破洞……不对,是数十个破洞上搭着几片油布。
雨水噼里啪啦的从破洞中落下,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顶着大雨跑了一会,终于看见一个草亭,赶忙跑过去,把破伞和书篓放下,小心的将衣服上的水拧干。
“走啊。”
“别跑!”
淅沥的雨水声中忽然传来厮杀声,三戒拿着破鞋挡在胸前,小心的向前面看去。
一群拿着刀的盗匪,正好从草亭前夺路而逃,后面一个身披甲胄的黑衣剑客,紧追不舍。
“快跑啊,他追来了!”
“别跑!”
剑客一阵狂砍猛劈,一剑一个,断肢人头在三戒面前横飞,他拿着鞋底挡在胸前,躲躲闪闪,大气都不敢出。
“大爷,饶命,我把钱还给你好了!”最后一个盗匪跪倒在剑客面前。
原来是夺人钱财……三戒静静的想到。
“拿开!”夏侯一把抢过自己的钱袋:“大爷的钱你也敢偷!该死!”
说完,毫不留情的一剑砍下,鲜血飚了三戒一脸,吓的他浑身一阵哆嗦。
夏侯转过头,满脸的杀气,看着草亭中的三戒,缓缓走了过来。
三戒哪里敢和这种凶人待在一起,又不敢逃跑,担心被误会,连忙退到草亭之外,全身顿时都被湿透。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夏侯没有管他,自顾自的拿出一个馒头吃了起来。眼见夏侯吃着白嫩嫩的馒头,想起自己那砸不动的干粮,三戒克制不住的咽了一下口水,又看了眼自己被雨水打湿的书篓,只想早点拿了行李离开。
“在那崎岖,崎岖中看阳光……”
夏侯倒是豪爽,见三戒眉清目秀,拿出一个馒头,直接丢了过去,三戒连忙一把接住,看了看手中的馒头,满眼的惊慌,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嗯!?”夏侯脸色一变,冷哼一声示意他快吃,三戒不敢反抗,轻轻在馒头上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小心的打量着夏侯的脸色,欲拒还休!
“红尘里快乐有多少方向……”
再冷酷的男人也有温热的一面,夏侯出手冷酷无情,想不到竟然也有这么豪爽的一面。
他两口吃完手中的馒头,不顾亭外的大雨,直接起身离开。
他一走,三戒立即丢掉手中的馒头,捡起亭外的雨伞,一边吐掉口中的馒头,一边慌张的将手上的鞋穿好,抱着书篓,冒雨向反方向逃去。
他心思单纯,害怕归害怕,但也有自己的底线,杀人犯的东西,他不想吃。
真是愚蠢又纯真啊……三戒心中微动,循着冥冥中的意思和本能行事。
****下,一个柔弱的书生,一步一个的脚印的陷入泥泞之中。
“一丝丝像梦的风雨,路随人茫茫……”
“…丝丝像梦的风雨…路随人茫茫……”
…………
郭北县城!
县立公告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通缉犯的告示。
“三千两啊,不少啦!”
“三千两,分量不轻,应该是重犯,但不知是不是周阿炳呀?”
众人议论纷纷。
两个捕头推开众人,将板上的告示揭下,一把抓住旁边一人,捏着他的脸:“不要走,让我看看,嗯……样子不像,快走!”
不远处,三戒在一家店铺前拧干自己的衣摆,不停的向棺材铺的老板道谢:“老板,谢谢你的水啊!”
还没等他拿起自己的书篓,又有两个满脸横肉的捕头,一把捏住他的脸,将他压在木板上,他湿漉漉的后背,顿时紧贴在木板上的符钱之上。
“不要走!”
一个捕快怒喝一声,另一人不停翻着手上的通缉令,没有找到与三戒相似的画像,这才狠狠的一摆手:“不是通缉犯就走远点,别碍着大爷我发财,走!”
二人骂骂咧咧的走开,三戒没有争辩,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要走!”
“不是他,让他走吧!”
又一个倒霉鬼被捏住了脸。
三戒摇摇头,抱着自己的书篓转身向前快步离开!
棺材铺老板瞥见三戒背上的黄纸,眉头一皱:怎么和我家的符钱那么像。
再一扭头看向自己晾晒符钱的木板,顿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我家的符钱吗!
想到这儿,他连忙大喊着朝三戒追了上去:“诶,不要走啊!”
“不要走”可以说是发现通缉犯的讯号,两个捕快听见喊声,连忙四处张望。
“谁喊啊?”
“在那边!”
两人提着刀就朝喊声这儿冲了过来。
“不要走?!”
“哪里叫不要走?哪里有通缉犯?!”
又有两个捕快听到喊声,连忙冲了过来,四人撞在一起,都是脾气暴躁之辈,二话不说便厮打起来。
旁边没人调解,反而围观叫好。世风日下啊……
三戒转过头,呆萌的看着身后嘈杂的众人,一脸疑惑:“要抓谁呀?”
“喂喂喂!”老板一把挡住三戒,将他翻转过来。
“你背上全是钱呐,你想浑水摸鱼啊!”
说着,便将他背上的符钱一张张取下。
“老板,你不要这么说嘛,这种钱我用不着的!”他有点委屈的说道。
老板取完钱,唾了一口:“哼,你早晚用的着!”
三戒一脸无奈,抱着书篓进了旁边的客栈。
“客观,来投宿啊!”生意上门,任掌柜一脸和善:“阿根,给客人拿行李!正好有上房一间!”
阿根小心拿着书篓向后走去,三戒连忙解释:“不…不,我是集宝斋来收账的!”
“收账?”
阿根听见这话,立即嫌弃的把手上的书篓往旁边一丢。
“哎……我的行李!”三戒连忙把书篓又捡起来,也不敢责问对方。
“太没规矩了。”也不知道任掌柜这句话是在说谁。
“怎么每次来收账的人都不一样呐?”
三戒走到柜台前:“上次来的那个人,收账之后在路上被人杀了!”
任掌柜厌恶的摆摆手:“反正你收了账,在路上也会被人杀的,干脆呀,你就便宜我算了,别收了,别收了!”
“呵呵……别开玩笑了!”
三戒干笑一声,从书篓中拿出账簿,一张张翻开,脸上的假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账簿上的字迹,已经被刚才那场大雨打湿,字迹凝成一团,一个字都看不清楚。
瞧见任掌柜似乎没有看到,他连忙将账簿抱在胸前,表情不自然的说道:“老板,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存根?这是新规矩!”
“新规矩?”任掌柜人老成精,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账簿:“你拿给我看看!”
“不行……不能看!”
三戒连忙把账簿抢回,但为时已晚。
“这是什么账呀?乌漆嘛黑,乱七八糟,怎么收账呢?”
三戒嘟起嘴,可怜兮兮的收起账簿:“账簿淋湿了,收不到账我就没钱回去了,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