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追出府衙。
发现那只纸鹤扇着翅膀浮在半空中,最后转了几圈直接向正东方飞去。
李长生和裴世宗见状紧随在其后。
在路上,裴世宗将自己手中的长条包裹解开。
竟然是两条四尺余长的混铁短枪!
枪锋和枪杆看起来浑然一体,在月光下闪烁着乌黑的光泽,枪锋表面更是刻有两道血槽,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血气。
就好像是潜藏在角落里的毒蛇,一旦出现就是要人命的时候。
李长生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两条短枪。
在战场上。
杀人最有效的兵器便是长枪。
上至将帅,下至兵卒。
都精通枪术运用之法。
尤其是新兵入伍的时候,除非是战事紧急,否则必须接受三个月的枪法训练,然后方可进入战场,否则面对那些百战老兵,就是等死的货。
可是战场上所有的长枪,基本都是以白蜡杆为主,不但重量轻还有弹性,更主要的是取材方便,不用担心兵器短缺的情况。
至于用铁枪的人少之又少。
据李长生所知,大玄朝善用铁枪的军中高手,好像只有一个王彦章,是军中枪法的总教习,据说曾经与十三太保李存孝有过一战,结果两人不分胜负。
这种铁枪因为是混铁所铸,所以分量重,力道沉,不惧刀斧的砍斫,当然,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没有弹性,而且挥舞的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
所以使用这种枪的人,都是那种膂力超群,精通各种兵器的高手。
看到李长生的眼神。
裴世宗咧嘴一笑:
“当年我入伍的时候,承蒙大将军他看得起,传授了我几手铁枪的使用方法,裴某也是仗着这几手铁枪之法,才在战场上屡次险死还生,两年时间就成了个偏将,奈何自己学艺不精,伤了肺腑,无法在上战场,只能从军中退伍。”
“可如今能与道长并肩作战,诛除妖魔,到也算是人间一大快事。”
“贫道也有此感。”
李长生轻笑道。
裴世宗此人性格粗狂,可为人却是侠肝义胆,着实令人敬佩。
…………
两人随着纸鹤一路前奔。
很快,就来到了城东的一家私宅前。
赵府!
纸鹤在赵府门前盘飞不停。
李长生心中微沉。
“我们好像是来晚了。”
“应该不会……”
裴世宗的话还没有说完。
一抹黑气突然出现,正好将那只纸鹤卷入其中。
李长生脸色越发难看。
要知道,以道符折就的纸鹤,寻常人间东西根本无法摧毁,可在这抹黑其中,这只纸鹤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成灰烬,然后随风而散。
“我去叫门!”
裴世宗一个箭步冲上台阶。
可还没等他扣动门环。
一声怪叫突然在半空中响起。
“……桀桀……桀……桀……”
李长生抬头一看。
一只身形巨大的怪鸟,正在半空中俯视着他们两人。
与李长生在百妖谱中所记载的罗刹鸟完全相同,这怪鸟形如灰鹤,身上散着浓郁的阴气,唯有双爪和鸟喙如雪般洁白。
不过李长生早就唤醒了目神“虚鉴生”,所以能清楚地看到这只怪鸟的鸟喙,夹杂着一抹鲜红的血迹。
道士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这恶鸟已经再次行凶!
李长生心中愤怒之下,左手捏诀隔空一拍,一道耀眼的白色雷光猛然劈向罗刹鸟。
雷光击中恶鸟。
灰羽如雪纷落。
可罗刹鸟却没有就此被李长生击杀,反而被激发出了凶性,怪叫连连的向李长生俯冲而去。
“找死!”
李长生身形闪动,兔起鹘落般躲过罗刹鸟的扑击。
同时手腕翻转,辟邪剑闪过一道青芒,向恶鸟的脑袋狠斩过去。
唰!
一抹血光乍现。
看着恶鸟头部的血痕,李长生心中十分意外。
他没想到以辟邪剑的锋芒,斩在罗刹鸟的脑袋上,竟然只斩出了一道血痕。
吃痛之下。
罗刹鸟的攻击越发迅猛,两只利爪好似锋利的钢钩,借助俯冲的力量向李长生头部猛抓而去,鸟喙也不停的啄向李长生身体要害。
以这鸟喙的尖锐和力道来看,戳在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
这时,
裴世宗的身形也冲了过来。
手中两条浑铁枪的路数,犹如毒蛇般刁钻诡异,出手就奔着罗刹鸟的双眼刺去。
他方才在旁边看的很清楚,这只恶鸟皮糙肉厚,身上的翎羽也非常坚韧,李长生的辟邪剑虽然锋利,可却只能给它造成皮外伤,难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所以,裴世宗便瞧准了它的眼睛。
不管是妖魔也好,还是人类也好,都无法摆脱眼部的脆弱。
哪怕就是佛门那些修炼了金刚法相的高手,眼睛也是要害薄弱的地方。
…………
裴世宗的枪法又急又快。
眨眼间便来到了恶鸟近前。
罗刹鸟本想扑动翅膀躲开,可李长生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右手持剑直接斩在罗刹鸟的翅膀上,打断了它想逃跑的念头,然后左手对着罗刹鸟就是一晃,但这次他施展的不是掌心雷,而是清微道人种在他掌心的定身法。
“定!”
随着一声轻喝。
罗刹鸟的身形猛然滞在半空中。
而就在这刹那间的功夫,裴世宗的双枪已经刺进了罗刹鸟的眼睛里。
一汪黑血迸溅而出。
李长生和裴世宗同时向后躲去。
旋即,李长生法力在脚下运转,缩地成寸的法门涌了出来,十几米的距离化作一步之遥。
然后,剑光缭绕,辟邪剑幻起如水般的清濛。
“诛邪!”
剑锋闪烁着丝丝雷光,顺势没入了罗刹鸟的胸口。
鲜血喷涌而出。
李长生又回到了裴世宗身旁。
两人静静的看着罗刹鸟在地上翻扑不停。
过了足有盏茶的功夫。
这只罗刹鸟才算是断绝了生机。
“死了?”
裴世宗扭头。
“死了。”
道士点点头。
…………
“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轴声传来。
赵府的大门欠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脑袋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张长满了胡子的脸庞: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