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军正准备上车,有人用力地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回头一看,许飞?!
许飞看了一眼车里,确定那是李菲菲,他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唐小军,表情复杂。
唐小军本能的反应是:“大许,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1300号附近,许飞完全可能在此出没,所以这个问题并不难解释。
“你呢?”许飞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和李菲菲在一起?”
“啊?”唐小军有些诧异,这是他未曾想过的,和李菲菲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尤其是许飞,他应该非常明白大家的关系,怎么提出这种问题?
李菲菲没有听到大许的疑问,但是兰心蕙质的她立刻从车里探出头来解围:“大许,姜越托我和唐小军出来办点事情。我们办好了,现在回去和他碰头呢!”说完,坦坦荡荡的一笑。
唐小军内心为李菲菲点赞。
听李菲菲这么说,许飞挠挠头:“哦!那你们快走吧,这里车停久了也要拍照的。”
看着出租车远去,许飞觉得不对劲,回想起上次酒吧“奇遇”,总感觉这伙人背着他在捣鼓小动作,否则为何总是在奇怪的地方碰到呢?他又想起那张唐小军和李菲菲的照片,算上照片,今天是他“看到”两人第二次合体出现!他不愿相信唐小军和李菲菲有什么秘密,好在李菲菲的话也打消了他的顾虑。
经过昨晚的情绪波动,许飞今天特别想接近母亲,特别想感受母亲的气息,尽管只能远远的看着,而且一直扑空。他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直到五层大楼亮起温柔的灯光。当他想转身离去时,三楼的一个落地窗突然出现一位病人,TA身着病号服,缓缓地走至窗前,向窗外看去。那一瞬间,许飞的呼吸仿佛停止了:“是了!这一定就是我的母亲!”
他向上蹦起来,招手,就差没有呼喊了。这一举动引起了岗哨门卫的注意,过来赶他离开。许飞有些激动:“那是我妈!我来看她的!”
门卫漠然地说:“要看的话,预约探视时间再进去看,在外面捣什么乱!”回头看了一眼,又说:“你看得到她,她不一定看得到你。”
听闻此言,许飞再次看向三楼,他的母亲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许飞的眼睛模糊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很瘦、很苍白、表情木然。一年来最好的治疗和药物终究是没有用吗?!这样看来,见面遥遥无期。许飞心想,今晚回去就向父亲要求和母亲见面,不管她认不认识自己!
唐小军将李菲菲送到小区门口,给姜越挂了电话报平安,又将遇到许飞的事情告知。
“遇到大许了?”姜越关切地问:“有向大许透露吗?”
“没,我们急着乘车。”唐小军想起许飞的表情和问题,忍不住说:“大许奇怪的是我和李菲菲怎么在一起。”
“哈哈哈哈!这个蠢货,关心的点不对啊!”姜越哈哈大笑:“他就不奇怪你们怎么在那里!”
姜越这反应是唐小军意料之中的,他稍感安心。他自认为情绪隐藏的很好,所以许飞的反应让他始料未及。
刚给姜越挂完电话,唐小军的手机又响了,是夏怡希的。
“儿子,你什么时候到家?”
“快了,现在地铁,大概半小时。”
“好的,你快回来,妈有事和你商量。”夏怡希手机那头的语气十分兴奋。
唐小军心里嘀咕,又要整出什么花样?
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夏怡希就兴奋地迎出来,还塞了一只苹果给他:“儿子!老妈知道现在是你最关键的时候。”
“什么关键时候?”唐小军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初三啊!”夏怡希说:“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别的家长都是忙前忙后给孩子找家教、做后勤,为孩子升学冲刺提供保障服务。”
“你就直说吧!”唐小军打断她:“你都说了,那是别人家的家长。”
“对呀,但是你这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吗!”夏怡希笑的开心真诚。
“到底啥事?”唐小军将苹果塞回夏怡希手中,靠在鞋柜上换鞋。
“我想出去两周,”夏怡希有些不好意思:“好姐妹邀请过去参加婚礼。”
唐小军一听,睁圆了眼睛:“你的同龄人,现在才结婚?”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夏怡希强调:“她是事业女性,晚婚也没什么吧。”
“你还有事业型的姐妹呢!”唐小军问:“她在哪儿?”
“美国,”夏怡希回答:“旧金山。”
唐小军已经拿到免试直升的资格,所以初三的大小考试只需要保持正常水准即可。夏怡希平日也不太做饭,因此即便离开两周,也没什么太大影响,要么叫外卖,要么出去吃。唐咏才,还有鱼片粥令人怀念,夏怡希呢,存在感可真低……唐小军忍不住理性批判起自己的亲妈。
“行,你去吧。”唐小军说:“我能照顾好自己。”
“儿子,你太棒了!”夏怡希乐开了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的。”
“什么时候出发?”唐小军问。
“明天。”夏怡希喜滋滋地说:“我行李都已经整理好了!”
“明天?!”这真是夏怡希能够做出来的!唐小军抢过苹果咬了一口,不满地说:“你这是早有预谋啊!签证也早就签好了吧?”
唐小军走进房间,看到行李箱打开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个人物品。想起之前去英国,有小伙伴护照丢了,十分麻烦,于是提醒夏怡希:“护照还有签证页别忘了拍个照片,万一丢了,还有电子版可以参考。”
“好的好的!”夏怡希满口应承:“明天我订了车自己去机场,你就不用担心了哈。”
夏怡希已经兴奋地设想美国之行了,这会儿给唐咏才打电话。唐小军深感“失落”:亲妈存在感低,自己在亲妈这里也没啥存在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李菲菲这边从疗养中心回到家,晚饭只吃了几口,又将学校的作业做了一部分,躺到床上时,已经筋疲力尽了。为了配合减肥,晚饭没吃主食,只吃了几口蔬菜和牛肉。此刻,李菲菲眼皮打架,马上就要睡着了。
手机一闪,姜越发过来一张穿山甲的照片。照片上穿山甲伸长舌头,上面布满蚂蚁。
“哟!这是你的新特写呢!”李菲菲回复:“俩字,恶心!”
“恶心吧?哈哈!你不是减肥吗?看图能少吃点儿?”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姜越的笑脸。
“滚。”经他这么一提醒,肚子反而有些饿了。真是讨厌!
“我看我们早些和大许说明情况。别等了。”
“为什么?”李菲菲奇怪:“这不才刚刚开始吗?”
姜越不能直接说明原因,只能含含糊糊:“差不多就行了。”
“姜越!你干嘛呢!帮就帮到底,你是想要半途而废?”
“不是不是。”姜越打出一排尬笑的表情。
“这还差不多!”李菲菲恨恨地回复完毕。
关灯前,想起偷偷留在罗美娟枕头下的那张小纸条,李菲菲暗暗祈祷,希望有用,希望有用,希望有用!
“每晚6:30-7:00,请在窗前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