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正月初二,雨天,早晨10点,K县派出所。
秦城在和当地警方办理好案件的交接手续之后,便和潘芸在白小果的陪同下驱车前往烬的住址。
因为下雨天,本来坑坑洼洼的县城小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所以车行进的很缓慢,到达的时候已经是11点30分了。
那是一栋建在山脚的两层别墅,占地不大,不过百余平。别墅很古朴,中式风格,黑色屋顶,灰色墙身,没有一丝多余的彩色,简约雅致,像是曹舒天先生画中的老房子,静谧悠远。
别墅的庭院是围景而成,院中佳木葱茏,奇花烂漫,没有人为的修饰,尽是大自然的生命气息。
院中有一条S形的鹅卵石小道,从别墅大门直通庭院大门。庭院大门是一扇宽9尺的玄色铁门,门上有一牌匾,上书“楚宅”。
“叮咚”。白小果上前摁响了门铃。
不多会儿,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脚蹬一双黑色布鞋,头发花白的佝偻老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缓步朝大门走了过来,等他走到大门后站定,众人才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面目狰狞。
“啊!”
潘芸惊呼出了声,不过秦城并未出言指责,因为他自己也着实被惊了一下,饶是有十年办案经验的他也被吓到了。
眼前的老人刀刻般瘦削的脸上长满了疙瘩,半张脸遍布暗红色的血管线,像铭文烙印在脸上,显得极其诡异。
他的脸上有两条渗人的刀疤,一条是从他左边的嘴角延伸至其左耳处,另一条是从他的下巴延伸至其左耳处,刚好是一个半月牙状的创口,外露的红色牙龈和一口大黄牙显得尤为扎眼,像极了被激怒的恶犬呲牙的样子。
“老人家,您好,我是K县的民警白小果,这两位是R城刑侦队的秦城警官和潘芸警官。我们这次冒昧前来是来拜访一下烬先生,顺便请教他一些问题,不知烬先生方不方便?”白小果向老人恭敬地提问道。
“不知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不巧,先生近几天不在宅内,各位请回吧。”老人微微躬身道,语气却似乎没有半点恭敬之意。
白小果一看自己的话被搪塞回来了,微微一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潘芸见状,上前一步,朝老人微微颔首,接道:“老人家,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
“行了!”老人突然冷笑一声打断道:“你就是刚才大喊大叫的女娃娃吧。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吗?”
老人说完咧嘴阴笑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潘芸。潘芸被老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小脸煞白,不自觉地往秦城身后缩了缩。
老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潘芸身上,所以在潘芸躲到秦城身后的时候,一直盯着潘芸的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正看见秦城在看着他。
这一刻,四目相对,短短几秒的眼神交锋,老人已经开始晃神,因为他能感受到那种眼神跟他刚才看潘芸的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还多了一丝“冷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意”,老人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的前半生对他来说就像活在“杀意”弥漫的末世里。
“好了,各位,我是先生的管家,是这楚宅的守门人,我有权阻拦无礼之人见我家先生。”老人说罢看了看秦城,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后,又转过头瞄了一眼白小果。
过了几秒钟,老人继续道:“先生近日确实不在楚宅,至于在何处小的不便告知,只知先生初五回来,各位,请回吧。”
“老人家,对不起,我——”潘芸刚想解释,秦城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秦城朝管家微微颔首,道:“打扰了,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我在这向您道歉,对不起。既然管家老先生都说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还望老先生转告烬先生,秦城改日再登门拜访。我们走。”秦城说罢转头带着潘芸和白小果回到了警车上。
“楚北,怎么样,都传过去了吗?”管家朝着不远处的树丛阴影问道。
这时,树丛晃了晃,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他跟管家穿着相同的服饰,只不过他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大哥放心,一切妥当。”黑影恭敬地回复道。
警车上,潘芸开口问道:“秦队,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吗?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说不定刚才我给老人家道一下歉,他就会原谅我的失礼,就可以放我们进去了。”
“不必了,我想他并不是因为你的无礼才阻拦我们的,他应该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进去。而且,这个管家不简单,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秦城正色道。
……
一间密室中,一人正盯着眼前的显示屏,幽幽道:“秦城么,好久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吗。唉,这次是敌人吗?抱歉,这次这个局太大了,你吃不下的……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