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t one
像膛线,撞针这类的小部件北冰洋还完全做不出来。一次又一次,苍白的双手在半空中挥舞,那些被裂解的合成金属在空气和尘埃中无力地漂浮。
想象你是留了三年长发的冰洋,从那一天过后头顶只剩下崎岖不平的伤痕和秃斑,更糟糕的是那双能够分裂一切的双臂,只剩下两处不断滴血化脓的巨大伤口,靠在学校厕所的围墙边。校园的监控没有拍到任何有关这次事故的案发过程,那双手的下落也变得和冰洋一样沉默。这双手在那段时间变得比他本人很值得被议论。
想象因为过度惊吓后口齿不清的你被姗姗来迟的警察带走,并且以为真相就你而言是如何的简单易懂,就像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那么简单。事实上为了一些利益相关的缘由。被触及到利益的人故意把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里加入各种莫须有的因素在里面。
此时此刻的现实往往是你噩梦中的翻版而已,因为一觉噩梦醒来,你就分不清哪边是虚幻的了。
你的心脏极速地跳动,不是因为人们都站在了除了你之外的另一方,至少不是完完全全的对立面,而是你被你没有印象的证据证明摄入了过量的咖啡,混合过量的安非他命。
你站身的姿势真的犹如展览馆里那具雕塑真品。
来自古罗马时代的女神。却蒙上被血液湿透的遮羞布,伪装成有手臂的正常人,戴着百达翡丽的手随意一挥,送去关押受害者的精神病院。
把你关在四周都是软垫包裹的房间里,你像一条蛆,浑身包裹着白色拘束衣一样的外壳。后来你累了,伴随着走廊外嘻嘻哈哈的笑声和哭泣的各种声音在全天光线充足的黑夜中昏睡。
这里的医护人员没有义务回答你现在是什么时间的问题,没有通知,没有警告,你在房间里大叫也没有人来,这里没有义务的潜台词就是避免和神经病产生过多的交流。
在这个世界中,时间和你完全脱离了关系,你尝试通过门外的声音判断白天与黑夜,后来麻木地将欢快的惨叫当作寂静的一部分。将头抵在地上,四脚朝天,或者想象这是一间重力相反的囚牢,或者用这一生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的回忆和墙壁上软垫的褶皱填满漫长的每一天。
今天吃什么?有谁知道我在这里面吗?我还要待多久?以及最重要的:苏珊阿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映?
后来铺满褶皱的门开了,像梦中的惊雷从眼睛的一角扩散开来,你恰好在开门前的那一瞬间醒来。两个全身包裹白色的陌生人把你扛出房间外。漫长走廊的颜色和光线都是相同的白色,你与周围是多么格格不入。
直到被搬进另一个相同模样,不同编号的囚室,生锈的钢桌和椅子把这里装饰成审讯室的模样。
past two
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故事:这片无垠的高原上有一群悲伤的人,他们每天都在哭泣,他们哭啊哭啊,最后把眼泪都哭干了,最后变成了鬼,再后来,就有了我们。
他又在同样的梦里醒来,没有缘由和结果,触及到看见过去的开关,眼睛在泪水的朦胧中睁开,光线划过脸颊。周围的世界重新开始形成。
撑开眼角膜,模糊的意识开始聚焦这个世界陈列在他眼前的一系列东西:一座废弃的导航仪,嵌入夹板的排气管,一只被拆解的引擎,一些用完的一次性试管和针头,一只粉红色的塑料假肢。进过分类厚堆砌起来的废弃金属,125毫米,7毫米等等的空弹壳,以及一些红色的铅弹弹壳。以及随身携带的背包,和一些吃不完的猪肉罐头。
粗糙的手有一片纹身,将身体从用座椅改装的床上推开,疲惫地擦了擦手上已经干掉的电池粘液,小心翼翼地关掉发出电子警报声的全息监控地图:几个武装到牙齿的陌生人漫游在废弃车场的周围,冰洋一边数,三个,一共五个人,一边从揉碎的蓝色纸盒捡起几颗光泽的黄色,一颗一颗推进能发射7次子弹的弹夹。拉出,六边形的右旋膛线和内部的枪管沾满灰尘,缓缓地将车辆内红色的油罐扭紧在枪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