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晚,流水仍旧怡然自得的在兰宓宫里过她的平静日子,可是她不知道,因为宇文护的死,整个北周开始动摇,而宇文邕则开始陷入昏天黑地的忙碌中,他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并且开始积极准备灭北齐统一北方的大志。
命运的齿轮就在流水的无意推动下再次开始旋转……
“太后,您找儿臣。”宇文邕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太后殿向太后请安。
“皇上,请坐,哀家有件事想和皇上商量商量。”太后心事重重的看向宇文邕。
“太后有何事这么急着找儿臣啊?”宇文邕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太后从不干涉朝政,那相比一定是后宫之事了。
“哀家想说的是关于兰妃的事情。”太后主意到当提起兰妃时皇上的眼中总是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太后为何突然提起兰妃?难道是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如果真是这样您尽管责罚便是了。”宇文邕顿了一下故作轻松的开口。
“不,皇上误会了,兰妃向来谨守本分,从未做过什么越矩的事。”太后听宇文邕这么说马上为流水澄清。
“那太后想说的是何事呢?”宇文邕现在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实在不愿去想流水,因为想到她总会让他有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这让他十分的烦躁。
“兰妃诛杀宇文护按理说应该算是大功一件。”太后话说到一半停了一下,见宇文邕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后接着说:“可是哀家总是觉得将她留在皇上身边很危险!”
听到这里,宇文邕便完全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其实他也这么想过,尤其他还知道流水的真正身份就是北齐的兰陵王,所以自从宇文护被杀那晚开始他已派人暗中将兰宓宫围了起来,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许流水离开,不过至今为止倒是从未发现她有任何异常的举动,流水仍旧想往常一样的呆在兰宓宫。
“皇上,哀家知道这让您很为难,可是一想到面不改色杀死宇文护的人每日就住在宫里,还可能在晚上伺候皇上,哀家的心就抖个不停!”太后说着说着居然抽泣了起来。
“太后不必忧虑,朕早就安排好了。”宇文邕笑着安慰。
“哀家知道皇上派人将兰宓宫‘保护’了起来,可是哀家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而且其他的妃嫔们也都吓得不敢离开自己的寝宫半步呢!这样下去后宫内的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哀家担心会因此给皇上带来麻烦啊!”太后苦口婆心的说着所担心的事情,宇文邕则是很清楚太后究竟想干什么,可是他……不甘心,也不舍的啊!
“这件事朕会想办法妥善处理的。”宇文邕并不想放流水离开,而且他很清楚这已不仅仅是为了那半枚玉玺,只是因为流水本身!
“皇上,当断则断啊!”太后见宇文邕竟然这般犹豫,才惊觉流水对皇上竟重要到了如此地步,太后原先以为皇上是在利用兰妃宰相侄女的身份,后来知道宇文邕命专门为皇帝陵寝画像的画师文远为流水画像后便认为皇上迷恋她的美色,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如此啊!
“儿臣明白了。”宇文邕咬牙说道。
“那就好,皇上,以兰妃的身份如果将她贬黜宫去似乎不妥吧!不知皇上有何打算呢?”太后见宇文邕勉强答应便追问到。
“太后的意思是?”宇文邕皱眉看过去,难道太后不是想将流水赶出宫而是……想杀人灭口!
“哀家只知道斩草必除根啊!”太后喃喃低语,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谈论园中那些该清除的杂草般随意。
“朕会仔细考虑太后的话,时候不早了,儿臣告退。”宇文邕不想再听下去,说完之后立刻起身离开了太后殿。
回到自己的寝宫后,宇文邕静静的望着墙上的画像,许久之后像是下定决心般拿起剑朝兰宓宫走去。
宇文邕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来到兰宓宫,走到床边轻轻掀起纱幔,看着熟睡的流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的睡颜,与两年前截然不同,现在的流水在睡梦中嘴角也挂着那若有似无的淡笑,她真的变了!
无意识的轻柔的抚向她白皙的脸颊,然而触手所及的却仍旧是一片冰凉!宇文邕的心一惊,立刻探向她的鼻息,感觉到微热的呼吸后才稍稍放心,她……真的变了吗?
这时,流水卷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接着她缓缓睁开眼,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宇文邕矛盾的神色。
没想到她会在此刻醒来,宇文邕缓缓收回右手,定定的看着流水丝毫不见睡意的清澈灰瞳。
“终于下定决心了?”流水坐起身浅笑的看向手握宝剑的宇文邕,丝毫早就知道他会来。
“为什么?”将剑攥得死紧,宇文邕平静的开口。
“无聊啊!”轻松、无畏、天真到愚蠢的答案。
“你是为了半枚玉玺而来?”宇文邕有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咬牙切齿的问。
“怎么,在找杀我的理由?”流水挑眉反问,仿佛完全不担心自己下一刻也许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朕杀人不需要理由!”宇文邕忿忿的说,对流水这种完全不在乎的态度感到十分的恼火。
“那我的答案对你就不具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对宇文邕视若无睹的径自起身,走到桌边点燃蜡烛,让昏黄的烛光代替从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