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并不明白那代表什么,但是几度午夜梦回之际,她都被梦中那温柔的感觉包围着,而每每醒来的时候,她都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直到半年之后流水才肯面对她爱上斛律的事实,而这却令她更加的痛苦。
在她的时代,那个曾经她以为可以和他共度此生的男人让流水知道了什么叫背叛;在这个时代,斛律却让她尝到了真正的心痛!多么可笑啊!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流水都没有从斛律的口中听到他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他究竟为何救她?也是因为爱吗?还是……这将成为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问题了!
“皇上,早朝的时间快到了。”门外传来何泉轻微的声音。
宇文邕起身,看了眼依然动也不动的流水,绷着脸离开了。
数月后。
“皇上,宫廷画师现在殿外侯旨。”何泉进来对正在批阅奏折的宇文邕禀报。
“宣。”放下手中的奏章,宇文邕淡淡的说。
“是。”何泉退下去后一名年纪不大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
“臣参见皇上。”身着文官官府的男子进来后径自跪下请安。
“起来吧!你随朕来。”宇文邕对于他如此年轻就担任宫廷画师也并没多问。
“是。”画师倒是没想到宇文邕会有这样的反映,赶紧起身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宇文邕带着画师来到兰宓宫,并没有让下人通传的径自进去了,他和每次一样远远的看着园中那抹桀骜不羁的身影。
“画下来!”视线胶着在流水身上,宇文邕淡淡的额对身后的画师下令。
“臣遵旨。”没有任何疑问,年轻的画师非常明白宇文邕让他画的是什么。
“三日之后朕要看到画像!”宇文邕说完后便掉头离开,他怕再呆下去会情不自禁的走过去,而一想到流水那冷淡疏离的表情,宇文邕便受不了。
宇文护最近又在蠢蠢欲动了,所以他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而她!宇文邕现在不得不极力克制自己的心,因为他知道一旦放任了自己的心,他将会沉沦下去直至万劫不复!
“是。”即使只看到流水的背影,画师仍肯定的回答。
站在树下的流水,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半年了,她被宇文邕封为兰妃已经半年了,除了那晚他传旨让她侍寝后宇文邕便再也没有来过,而更奇怪的是宇文护也不曾来找她。
就这样,流水在宇文邕的皇宫里过了真正悠闲的半年,她身上的伤也痊愈了,每天都会有人按时给她送来各种滋补品,她当是皇宫里每个妃子都有的待遇也就欣然的享受着。
看着树上新长出的嫩芽,她不禁想到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留在这里过完一生也不错,可是为何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仿佛现在的她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这实在不该是身处战乱时期却还能养尊处优,吃喝不愁的人所应该有的想法!
唉,也许这就叫无病低吟吧!流水不禁嘲笑起自己,她转身正要回屋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院子的一边有个陌生的男子正在注视着她,流水确定她从未见过此人,可是他专注的表情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神让她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那个人是谁?”流水难得开口问身边的侍女。
“回,主子,那是宫廷画师文大人。”侍女听到这位惜字如金的主子开口,赶紧回答。
“画师?他来这里干什么?”流水转身背对男子边朝屋里走边皱眉问,虽然如此她仍旧可以感觉身后那道强烈的视线。
“这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是皇上前日带他来的,那之后他就天天到这里来了,也许是皇上想要为娘娘画像吧!”侍女见流水难得对什么事感兴趣,趁此机会赶紧多说几句。
“把他打发走,以后不许他再踏进这里半步。”漠然的交待完,流水正好进屋并随手将门关上,将那如雷达般的视线及莫名奇妙的侍女一同关在了门外。
侍女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再次对这位美若天仙,性情却古怪之极的主子哑然,可是再如何的古怪终究是她的主子,于是侍女转身来到一身儒雅的画师面前,有些羞赧的说:“请文大人今后不要来兰宓宫了。”
“为什么?”画师的眼光仍旧看向流水刚刚进去的那扇门,仿佛他可以穿透那里看到里面的人一样。
“这是娘娘的吩咐!小的也不知道。”侍女憧憬的看着眼前年轻俊朗的画师。
“可否让我见娘娘一面?”画师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提出了侍女认为不可能的要求。
“这恐怕很难!”侍女如实回答,因为皇上每次来都是远远的看着娘娘,虽然她们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兰宓宫当差的下人都觉得这位主子有一种让人不敢接近的距离感,更何况流水才刚吩咐不让画师踏进院子半步,这会儿他却想要见流水,这根本就不可能嘛!
“只要娘娘肯见臣一面,臣保证绝不会再出现。”画师坚定的对侍女说。
“这……好吧!我试试。”侍女虽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但却不忍心拒绝年轻画师的要求。
“多谢!”画师对着侍女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般让人全身舒畅。
“请文大人稍等。”侍女红着小脸匆匆跑开了,来到流水的门外她轻轻敲了下房门便说:“主子,文大人说只要您愿意见他一面便不再来打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