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屋里待着总是会觉得有些烦闷的,于是在这一天的清晨,早早的洗漱过后,文公子便思索着是否可以带着若姑娘到就近的地方走一走,散散心什么的。虽现在外面的局势仍旧不大乐观,但是近几日听街坊小巷间传出的动静来看,动乱应该是暂时缓和了些。
以防是自己的错觉,文公子便私的出了门,前去“打探”了一番。后发现街上的流民真的少了许多,于是这才回家想着同若姑娘商量是否要出去走走,散散心。
刚回到家,正打开后院进府的小门时,文公子正好迎面撞上了若姑娘。还未等他先说一句,若姑娘便开了口:“你起来的这么早,原来是为了出门啊。”
“嗯。是的。”文公子说道。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外面仍旧是不太平的。你出去,是意欲何为呢?”若姑娘好奇的问道。
“想要出去走走,散散心。”文公子轻声的说道。
“自己去呀?”若姑娘用她那双水灵的双眼盯着文公子,开玩笑的说道。
“当然,不是了。这不,你还在的。所以,去也是要一同的。”文公子淡然的说道。
“哦。那我不去。”若姑娘顿时失了笑意,轻声的说道。
“为什么呢?”
“不想去。”
“真的不考虑出去看看吗?我早上出去过了,外面的情况还算好的。”文公子真诚的说道。
“一会儿再说吧,我做了粥,一起喝吧。早上起来去灶房找不着你,我洗过漱便熬粥去了。这宅子,我可是不敢再随便乱闯了。”若姑娘打趣的说道。
“明智。行,喝粥去吧。”
话语还未落下,两人便已默契般的一起向着灶房走去了。但是在走的路上,两人的心思是不大相同的。文公子在想着如何说服若姑娘同他一起出去,散散心。毕竟许久未曾出去过了,也是该出去看看才是;而若姑娘呢,则是想着法子如何去拒绝文公子。虽然刚才在后门那里她是已经拒绝过他的,但是自己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灶房门口。要是往常,若姑娘总是会提前迈进一只脚,因为这预示着她能够比文公子提前到达放粥的地方,尽可能多的喝几碗粥。但是这次,她似乎没有想要先进去的意思。
见状,文公子便问了若姑娘一句:“你为什么不先进去啊?平日里要是吃饭,你可是冲在最前面。我还没有到吃饭的地方,你就已经吃上第二碗了。”
“哎?你怎么了?”说话间,文公子还轻轻的碰了碰若姑娘的右肩。
在几次的呼唤之下,若姑娘这才回过神来。并说道:
“我,我没事。就是今天早上还不太饿吧。”
“原来你,也有不太饿的时候,可是太过于难得了。”文公子看玩笑的说道。
“你这样说话,我是不会认你这个朋友的。”若姑娘大步一迈,头也不回的就进了灶房的门。
“我开玩笑的。哎,真的。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文公子本想还要说些什么作为刚才的解释,但是看这情形自己是没有机会再去说些旁的了。于是只好作罢,先吃早饭。
“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文公子试探性的说道。
“嗯。我知道。”
若姑娘简简单单的说完,便又埋头喝碗里的粥去了,丝毫没有想要再同文公子说话的意思。
见这情形,文公子本是不大再想说些什么的。但是自己的内心总是觉得心急火燎似的,很想要再同若姑娘说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回应也好。不知道从何时起,若姑娘的一个轻微的心情变化,都会如此牵动着文公子自己的内心。好像她不大开心,自己也会跟着难受似的。
“若姑娘,刚才的事情我作道歉,是我的不对。”文公子轻声的对一旁的若姑娘说道。
他本以为若姑娘是不会再去理他的,但是过了片刻,若姑娘说道:“没跟你计较了,只是,我真的不大想出去走走的。”
见若姑娘不再生自己的气时,文公子便觉得内心舒服了一大截。于是又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前些日子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
“嗯。”若姑娘点头默许道。
“那不就更应该出门走一走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然,怎么…….文公子刚要准备长篇大论时,若姑娘就打住了他,说道:“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真的不想出去,真的!”
空气中弥漫着的尴尬气氛,使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而此时的文公子,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一旁的若姑娘,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才罢。
突然,若姑娘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非要出去,那就近走一走吧。”
“你说什么?”文公子收拾着心情,抬起头略带惊讶的问道。
“我说,如果非要出去的话,别走太远。因为……”
“好,不走太远!”
若姑娘还未把因为之后的话说出时,文公子的高兴便已盖过了她自己想要说的话了。见此情形,于是若姑娘也不再说些什么。她只是希望,文公子永远不要知道自己刚才想说的话,她不希望他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她怕因为自己而使文公子受到牵连。她不想,失去一个如此真诚待自己视为朋友的人。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便从后院的小门,出了去。而至于去什么地方,文公子心里早已有数。以前春种之时,自己最喜去东边凉亭那里赏桃花。那里的桃花,可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离凉亭不远处,轻的用鼻子一闻,就可以嗅到桃花的醉人香气。再往近走些,便可以看到错落有序种植着颇有历史的桃花树了。那盛开着粉色夹带的桃树,一个个的好似窈窕的美人儿,好不婀娜多姿。只要一有微风拂过,便翩翩起舞的摆动它那曼妙的身姿。每有人群来往时,便停下驻足痴望着。待微风拂过,太阳已露出它那红彤彤的脸颊时,此时的人们,才意识到太阳已经落山了。于是赶忙大步走着,回家的回家,做事的做事去。
不过,这样的场景已是好几年前了。
再次来到凉亭,仍旧是开着桃花。但是来此的人,是几乎没有的。即便有,也是匆匆走过,用上逃窜的语气,都显得不为过。一看到这样的场景,文公子便不禁潸然泪下。
而一旁的若姑娘,又在想些什么呢?
眼前的桃花虽然好看,使人流连忘返。但是这个地方,对于自己来说是有着许多回忆的。从小到大,每当春种时节,不管皇宫里有如何的禁令说着不准外出,她总会同自己玩的要好的青如,偷偷的溜出来。在这个地方一待,就是一整天。
只是,旧人已不再,有如此美景,又如何呢?若姑娘不禁感叹道。
正当她仍沉浸在感叹中时,不远处正有一穿着破烂,体肤黢黑,驮着她那身子缓缓的向文公子他们这边靠近。
见状,文公子便看了一眼旁边的若姑娘。见她仍沉浸在眼前的这片花海,于是便不忍上去打扰。至于那个正向他们这里靠近的人,文公子没有多去理会。毕竟如今这乱世,四处流亡的人太多了。而自己,又怎么管得过来呢?
只是文公子或许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突然闯入他们眼前的这位衣衫褴褛之人,同若姑娘,或者说同若姑娘的身世,有着不为简单,不可言说的关系与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