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事宜已宣讲完毕,各位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站在衙门口讲话的张远望着下面黑压压一片的百姓说道。
只听人群中多数皆以“没有”为号,盖过了旁的声音。于是许远便吩咐说道,大家现在可以跟着张巡大人先去往城门那边的军营了。话音还未落地,那黑压压的一群人便腾出了中间一条道来,以便张巡大人出入,带着他们一同前往军营。
而此时的文公子则向一旁的李良成问道:“这直接去往军营,是不再能各自回家的意思吗?”
“应该是这样的。”李良成似懂非懂的说道。
“唉。好吧。”文公子叹气的说道。
这下倒好,看来要同那些士兵一直呆在军营里了。无法及时的回去,要是若姑娘回到家中发现自己不在,该如何是好?文公子自言自语道。
“你在说些什么?”一旁的李良成见文公子张着小口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太小听不见,于是便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去军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有家不能回了。”
“这事啊,兄弟你不必担心的。睢阳保得住,家自然就还在。睢阳要是保不住,还谈什么小家啊?”李良成用手拍着文公子较为骨瘦的肩膀大声的说道。
“也是,没有解除大家之患,何谈小家之福?”
“你们文人那一套我是听不懂,反正兄弟你跟着我们几个就对了,保你战后能够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回家。”
“李兄,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文公子于是拱手弯腰做礼,回应李良成道:“那多些大哥您照顾了。”
“哪里,哪里,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个朋友值得一交,所以帮衬照顾是应该的。”
“不过客套一点,还是有必要的。”文公子回应道。
“随你吧,不觉得拘谨就行。咱们哥几个都是粗人,平日里说话会显得直率难听了些,倒是你要多担待一些。”李良成笑着对文公子说道。
“我看你说话也挺有书生气的啊,倒也不像是个乡野村夫。”
“哪里,哪里,以前上过几年早学罢了。”
……
闲谈间,文公子,李良成一行人跟着大部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军营门口。
看的出来,最近因为要打仗的缘故,军营里的军事防御这些都有所加高加固。文公子一边指着那些军械装备,一边慢慢的说道。
“不过我倒更关心,会给我们分发何等趁手的兵器。”一旁的李良成说道。
“兴许是统一发放吧。”跟在李良成后边的孙守道小声的说道。
“守道啊,真要是统一发放,那你可猜得太神了。”
“哪里,哪里,我就随口一说的。”
“文兄,你怎么看?”孙守道对于文公子倒是没有李良成大哥那么熟悉的,甚至不觉得亲近,但还是想进一步认识,便客气的问道。
“我觉得吧,说不定会统一发放。”
“你这说的不跟他说的一样,等于没说吗?”李良成玩笑的说道。
“话是不假,但是人家文公子的意思是同我的看法一样的。”
“行了,行了,要我说干脆问问富国,李枫他们两人的意思。”
“什么?”王富国,李枫几乎同时回应道。
“我说,你们二人就一会儿会不会发趁手的兵器,说说自己的想法。”
“这个啊,我们觉得守道兄弟说的有理。”
“没劲,没劲,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一个答案。”
正当他们一行人还准备要继续说下去时,军营里平日练兵的校场到了。只见张巡往前一站,顿时显得器宇轩昂,似有一代武将之风范。
随后他便说道:“各位百姓,不管你们是来自睢阳还是别的地方逃难至此地的,今日能在这里相聚,便是缘分。以后我们便是要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了,各位对保卫睢阳城有没有信心?”张巡顶着嗓子,用他那形似当年张飞大呵长坂坡的震天之势大声吼道。
“有!有!有!”只见站在校场上的那些百姓齐声有力的回应道。
而在其中的李良成,文公子等人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一声简单的“有”字虽无响彻云霄之势,但那声势也是咄咄逼人。
“好,看到大家有如此的气势,那我张某也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众人齐声回应道。
“各位百姓,招大家来一是为了缓解兵援不足危机,二是军民齐心抗敌,守卫睢阳才更有信心啊。大家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我还得告诉大家,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不曾学过拳脚武术的普通人,所以上阵杀敌同他们殊死搏斗不是你们的首要任务。我们得利用睢阳城墙,天然之势智守睢阳才是。大家,同意我的这个观点吗?”
“同意!同意!”
我算是看明白了,张大人是真的挺能说的啊。文公子小声的说道。
“哎。别人在上面讲话,你就不要再多做评说了。”李良成回应道。
于是文公子只好不再说些什么,继续的听张大人讲话。
“稍事休息后,大家先跟着我的部下秦双雄由他带大家安排好住宿,再回到此地继续讲其他事宜。大家说,好吗?”
“好!好!好!”
于是文公子一行人便跟着大部队,在秦双雄的后边,等待着分配住宿。而最后轮到文公子,李良成他们一行人时,正好被分在了同一处帐篷里。稍微的休息不到片刻,他们便又被召去了校场。
不曾在军营里多待过的人,是适应不了长途跋涉之后的辛苦劳累的。刚来时那些百姓们还是精力充沛站的整齐,再次来到校场时已然能够站来那个地方,不倒下就算好的了。
这些,张巡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眼下无法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来休息,因为还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前日收到探子来报,叛军将于近两日抵达睢阳。眼看着滚石、火药,铁刺球这类的军备物资还未准备妥当,又怎敢放松警惕呢?正好那日同许大人商量军民齐心合作,于是这开采滚石,制作火药才得以缓解人手上的不足。
“各位百姓,实话跟你们说吧,那些叛军这一两日就会抵达睢阳的。但是我们准备的滚石,火药这些还远远不够,所以大家,有信心一起帮忙,完成物资欠缺这个大洞吗?”
“有信心!有信心。”虽百姓们大多已乏力劳累,但仍尽量大声的回应着张大人。
“这该不会是要让我们去采石,装火药当苦力吧?”文公子愁眉苦脸的说道。
“管他的,反正最终能上前方,同敌人搏斗就行。”李良成有底气的说道。
“可其实…”
“什么?”
“没什么。”文公子轻声的回应道。
而此时他想的,有这个机会不上战场也能做贡献挺好的。对于上阵杀敌,他还是有些抗拒的。
此时,张巡又继续说道:“大家先去吃午饭吧,午饭后休息片刻,我们便往采石场,火药房开拔。装药的装药,采石的采石。加班加点,争取及时补上这些空缺。”
“好!好!好!”
于是人群便很快散了去,文公子同李良成一行人呢,也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先去吃了饭,后休息了片刻,为下午往采石场一行养足体力。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打仗需要的军备物资怎么可能一下子补充便好长时间不再需要补充呢?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每天只要有打仗在进行,那么就会一直消耗,一直需要补充,一直需要人去开采碎石,装填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