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得柳青云及众弟子照顾,也算是有了好造化。看着女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像是要爬起来学走路,细嫩的小胳膊小腿的,连支撑都难,逗得柳青云有了兴致。一时想起,自从把小丫头捡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名字,捡回时也没看到什么嘱咐物件,就干脆自己提她取一个吧。小丫头和自己有缘,又是在槐树下捡到,不如就叫做柳槐?
“柳槐,柳槐……”柳青云兴奋的喃喃私语着,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对,这名子怎么有种男儿气息,不太合适女儿家。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乱了柳青云的思绪,原是前次亲自登门拜请下山帮忙给自家宅邸驱邪的张知县。柳青云见状,立刻又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问:“张大人怎么今日又亲自前来拜访我着偏山小舍,莫非有难求之?”
张大人一听这话,更是把柳青云当作活神仙一般的敬仰着,双手合掌,鞠躬礼敬道:“师父,果然是活神仙啊,我既才登门便知我有求,真乃神。”
“过了,过了,我不过是这么一说。”柳青云转身看向张大人,见张大人一脸惆怅。穿着深红便服,头戴一草帽遮蔽烈日,腰挂玉牌,手捏折扇不断扇着,个不高,满脸褶皱以是上了年纪,惆怅之余更是条条分明,尤为明显。带以下人,手持一柄长剑,衣着朴素粗布灰衣,魁梧健壮,是一侍卫。
说到什么料事如神不过是谬赞了,柳青云知道,就张大人这样的,没事根本不会来这僻静之处。闽山派其实是一个道观,不是寺院,因此平日也少有人上山祈愿,老百姓大多信佛了,少有信道的。信道也是大道所在,也不是这样的小道之所。不过闽山派和那些大道不同之处就是,闽山派有真道术,即有邪也有正,而大道观则只是有个空名号,真道术要么没有,要么早已失传消失。
来闽山派的多半是本地或相邻不远县的乡亲,祈愿的多,要驱邪的少,倒是来找看风水,做白事的需求还算可以,这些事一般都是柳青云的徒弟出马即可。这次张大人有找上来,看来必是难事一桩。这几日也没活计,日子只能结济一些,基本靠着院外种田养畜维持。
柳青云知道,机会来了,张大人虽是有些贪图,但自从那次驱邪之后,也对鬼神有所忌惮,因此狠狠敲一笔还是可以的。柳青云越想越得意,嘴唇都漏出了一丝阴暗的笑意。
“师父?师父?”柳青云一时想入非非,忘了神,听到张大人这一呼才反应过来,立即招呼张大人坐下,看茶详谈。
张大人看似还是有些着急的,只是没有了上次的惊恐面貌。详谈中得知,原是闽山县最近发生了多起奇怪的杀人案,由于凶手杀人手法实在奇怪,破案毫无头绪,还惊动了上面知府,乃至朝廷。上面要求尽快抓到真凶破案,这才让张知县张大人着急万分。
柳青云一时疑惑,这破案和他驱邪好像没什么关系,为何会找到他,一脸疑惑的问:“难道这杀人的凶手你们怀疑不是人?”
张大人听后更是一惊道:“府内衙役上上下下都在议论会不会是邪物所谓,因每个案发地除一两具成年尸首外,还有一堆被煮熟看似被食用后的婴儿白骨。”
张大人有些谎谎张张,迟疑道:“莫非凶手吃婴儿?这可是吃人啊,能做出专吃婴儿这等恶事的,相比不是一个极其残暴的凶手就是妖魔了。”
柳青云觉得,这杀人吃人的勾当人也可以做出来,为何会联想到妖魔呢?
张大人看出柳青云似乎不太信这样的说法,又手舞足蹈的连忙说道:“关键是成年尸首,经询问周围乡里时发现,这些人尽然都是被吃婴儿的父母。成年尸首也有附近老道熟练的仵作看过,临死前无反抗痕迹,死亡更像是自杀,不像凶杀。谈若是自杀怎么会这样接二两三的发生数起,婴儿还被烹煮食之?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开始慌了,甚至还有周围的村庄也是。”
“看来真是有些邪呼……”柳青云感到这看来想必是给张大人的家宅驱邪还要难做些。可既然来了,又是送上门的财路,倒不如先接下看看。如果不行,自己也只是请来的局外人,应该摊不上什么大事。
“哇~哇~哇~”
一阵婴儿的哭声顿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张大人很是疑惑:“观内怎么会有婴儿哭涕之声?”
柳青云听到小丫头的啼哭,才想起她还在床上放着,赶忙走进屋后抱起。双手一边哄着一边走出来。张大人看到这情景也有点犯愣:“这咋还有婴儿再里面呀?”
张大人心里总是没安啥好心,嬉笑说道:“师父成家了?”
柳青云抱着丫头,哦哦哦的哄着,丫头也渐渐停止了啼哭,眼见笑似月牙,粉嫩嫩的小嘴嘟着,小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揪他的胡须。
看张大人有些误解,解释道:“我可没什么家事,这丫头就是上次与你下山驱邪后,在山路上偶遇捡到的,我看似乎和我有缘,便带回收养。”
张大人听闻原由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番精彩,也就不再多问。
次日,柳青云吩咐了几个做事比较靠谱的徒弟留守,并照顾好丫头,严辞道:“你们几个兔崽子,可要把她给我照顾好了,要是我回来发现少根毛,看我不收拾你们。”
徒弟们都很喜爱这个小丫头,平日想照顾都不得,如今可以照顾,怎会让她少毛。柳青云带上四个有点功夫,手脚还算利落,道术也不至于太差的徒弟和张大人一起下山去。
到了闽山知县府邸,张大人张罗着给柳青云和四个徒弟安排住处:“师父就暂在我府上着西院住下,这里的陈设一点没变,师父也方便。”
柳青云环顾了四周,和之前来给张大人驱邪时一样,只是院落里的花多了几盆,树叶也多了不少,眼看将至秋季,周围的一切无大变化。这张大人也是个贪的人,知府府邸比起上次去往驱邪的宅院来说,不过是一院落小角。知县府邸中规中矩,木质深红柱子,青白石砖,绿瓦一盖,门延边绘有蓝色白云等图案,院内有几个石桌椅,花草甚多,平日看上去打扫不是很紧,这般落叶时季,随处都是稀稀疏疏的一地秋叶。
秋叶随风飘荡,宛如一段轻盈的丝绸铺在地上,轻轻带过些许的寒意。柳青云吩咐徒弟打点收拾着屋内,一个人在院内转悠着,此情此景忽然想到了那个丫头,窃窃私语道:“先前一直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不如就叫做柳叶吧。对,就叫柳叶,这名字听起来也还挺有点女子的样子。”
看到院子里柳青云楠楠自语着什么,张大人寻思着走过来说道:“师父,在想什么呢?”
柳青云回过神来:“没什么,是看着院落秋叶有些感触。”
张大人高呼道:“师父果然是师父,看这树叶也能有所高深感悟,真乃是活神仙。”
这马屁拍的,柳青云觉得这张大人真是一个油嘴滑舌之辈,自己也就随便一说,就被他神话的高深莫测。
望着院内一地树叶的张大人连忙道:“那管家也真是,即有人到访也不好好扫扫这一地树叶子,我这就去叫来打扫好好一番,让师父笑话了。”
“不打紧,不打紧”柳青云说道:“这正是落叶之时,落叶满地也是在正常不过了。不知张大人打算何时引我去看看那犯案之地。”
张大人见天色已经不早说道:“今日一晚师父就先住下,明日我们便去看看如何,且酒菜已经备好。”
柳青云一直被张大人之前上山所说有点不安,感觉很邪呼,一听酒菜,这才忽然感到是有些饿了,既然酒菜都备好了,不如今晚就先去好好吃一顿,休息休息。
深秋未到,早晨已是寒气袭人,柳青云随张大人一起前往最近一次的犯案地,那里还有着血迹和一些白骨碎屑。
柳青云和张大人来到现场,看到周围其实已经清理了不少,只有依稀血迹尚存,白骨碎屑也不多,不过架起火堆烧水的痕迹到很明显。看似很普通的火堆烧后的痕迹,柳青云仔细过去端详,并未发现异常,只好暂时无功而返。
既然这里找不到想要的蛛丝马迹,柳青云便询问张大人道:“尸体还在否?”
张大人一时不知道,问了旁边的衙役,衙役抓耳挠腮的想了一下说道:“之前两具遗骸还在义庄,其他的不知原因,烂的很快,因为很臭,怕传瘟疫,已经埋了,不过那些婴儿白骨保存完好,还在义庄放着。”
听闻后,张大人一想,既然着里也无线索,不如就去义庄看看,心许师父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决定和柳青云商议,准备去义庄一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