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颜一步步的上了台阶,越来越接近大殿,只听到那有些熟悉的男中音又传来了:“既使如此,来人,将宋元海拖出去杖责八十,让他记得谨守本份。”
八十?那岂不是连命也没有了?湘颜此刻连仪态也顾不上了,伸手提起裙角,快速的登上剩余的几个台阶,快速地往大殿里跑去,边跑边喊道:“慢着!”
惜霜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地上,我的妈呀。那可是金口玉言啊,她家小姐就然说慢着!她居然让皇上慢着!今天死定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一起投胎,来世再做小姐的丫鬟,因此脚下毫不迟疑的跟在湘颜的背后一起冲进了大殿。
整个大厅伴随着湘颜前进的脚步,刹那间变得如寒冬般冰冷,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宋元海猛地转头看向了湘颜远远奔来的身影,这大殿很大,从门口到后座足有百米,这时有重大节日的时候接受朝廷命妇觐见的地方,因此格外的宽敞。
远远地只能看清湘颜的身影,却看不到她的容颜。
皇后怒极,没想到湘颜居然如此的不知礼仪,居然敢反驳皇上的话,云淑妃反倒是带了丝丝笑容在一旁看戏,今天果真是个好日子。
安常在、林美人还有诸位嫔妃都被吓到了,湘颜这一句慢着,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小,谁敢这样对九五之尊说话?她们却不知道湘颜是抱着必死的心进来的,她这人心很软,她不能连累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虽然还摸不清楚缘由的宋元海,若是自己不救他,这一生只怕也不会心安了。
毕竟,湘颜是一个现代人,她不能接受古代这种说打就打,说赐死就赐死的一言堂,在她的心灵深处,人都是平等的,生命是珍贵的。她不想任何一条生命因为她而失去了呼吸,她真的做不到。
黑色的裹着黑色亮绸镶边的曳地长裙伴随着湘颜的奔跑衣袂翩飞,仿佛一只黑色的闪着流动光华的黑色蝴蝶,湘颜因为快速的奔跑,头上的银钗不知何时掉落了,三千青丝随风飘扬,远远望去,美极了,就想跌落凡间的黑色精灵。
原来黑色,竟然可以有这样的魅惑,原来青丝飞舞,是这样的夺人心魂。自那天后,黑色成了湘颜的专属,不是没有人想要穿黑色,但是没有人能穿出那黑色的妖娆,久而久之,就放弃了,画虎不成反类犬,徒惹笑柄罢了!
徐曜紧紧地盯着远远飞奔而来的身影,他在乎的不是那绽放着妖娆风姿的身影,他在意的是那低沉磁性的,让他无数次午夜梦回的声音,这辈子只听到过梦逍才有那样独特的声音。
她是跟她有一样的声音还是她就是她,徐曜竟然觉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了,眼看着那人影慢慢的奔进,他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紧紧地捂握住了宝座上的金龙扶手,那栩栩如生的金色龙鳞咯的他的手都有了深深的印记,可是他却没有觉到丝毫的疼痛。
此刻,他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她!
湘颜在距离宝座只有十米远的地方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是剧烈的运动,却让她蹲在地上垂着头捂着胸口剧烈的喘着粗气。这辈子,上辈子,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百米冲刺的潜力竟然是如此的巨大。晶莹剔透的汗珠直接地落到了光滑如镜的地板上,一颗颗,逐渐的凝成了一团团,可见湘颜流了多少汗。
乌黑的青丝遮住了湘颜的面容,再加上她一直低着头喘着粗气,徐曜一时间竟然看不到她的脸,一颗心竟然如猫抓般难受得要命,可是碍于皇家威严,他也不好立时就走下去,正焦急间,只听身边的皇后,怒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驳回皇上的金口御言?居然还敢在翊坤宫的大殿上如此没有仪容的奔跑,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来人!把这个不懂规矩,不知礼仪,以下犯上的柳湘颜拖出去杖毙!”
皇后话音一落,云淑妃自然不会出言帮湘颜,只是悠闲自在的把玩着自己的佛珠手链,看也没看湘颜一眼,只是嘴角露出一丝丝讥讽的笑容。
安常在和林美人都嘲弄的看着湘颜,真是一个蠢女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居然还敢反驳皇上的话,那不是找死吗?
大殿里如此多的嫔妃,却没有一个肯为湘颜求情的人,宋元海看着这一幕,他不敢想象皇上既然已经看到了柳湘颜,可是却没有出声阻止皇后的行为,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可是此时,湘颜为了他而犯下了这种忤逆的大罪,他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见死不救的。想到这里用力地甩开押着他的两名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皇上,柳彩女这也是一时情急,并没有什么忤逆的心思,还请皇上网开一面。。柳彩女进宫后一直安分度日,从不曾惹起一丝纷争,更不曾有任何的不轨之心,今天的事情着实是个意外,还请皇上明察秋毫,不要错杀一个好人!”
湘颜此时已经慢慢的缓过气来,听到宋元海为她求情,正欲说话,只听背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跪地的声音,紧接着惜霜的声音代着惊恐和焦急急促的传来:“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拦住小主,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有罪的是奴婢,奴婢愿意待我家小主受刑。”
徐曜听到惜霜的声音,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如果一个人的声音有相同的是巧合,那么两个人的声音有相同的难道也是巧合吗?他不相信!
徐曜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众人吓了一跳,皇后忙站起身来,轻声的喊道:“皇上!”
徐曜却恍如未闻,一步步的步下台阶去,惜霜举起袖子拭去额角的汗珠,不经意的抬起头来,当她看到徐曜的脸时,却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怎么是你?”话音一落,却因过度的震惊,身子一软,整个人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