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瑜看着伏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小太监,眼神仿若千年寒冰般令人窒息,过了许久才说道:“回去告诉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若是静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告诉她,最近给我安分一点,再给我惹出什么是非,我立马就要了她的命!”
小太监立刻回道:“奴才知道了,奴才回去后一定会如实禀报,主子其实也是想要搅乱后宫,让那人无法专心处理朝政,这样的话也是给大人创造了机会,只要大权在握,成功必定不远了。”
小太监试图劝谏,他觉得主子做的没错,倒是大人有些过分了。
韩瑾瑜看着那小太监,冷哼一声,阴柔的声音倾泻而出,道:“你胆子倒是大了,连我的命令也敢反驳了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大人饶命!”小太监忙说道,眉头上已经冷汗淋淋。
“记住,她们母子若是出了意外,你们……都要给她殉葬!”韩瑾瑜一字一句的说道,仿佛用尽力全身的力气,眼睛中却出现了一抹怅然,他知道,他不该感情用事,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心。
那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韩母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眼角额头上纹路分明,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犀利,。看着这满地的狼藉,一时间有些怔忪。
韩瑾瑜看到老太太进来,忙上前走了两步,低声道:“您怎么过来了?也不好好的休息。”
“我不过来哪里放心的下,你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韩老太太神色间满是悲伤,看着韩瑾瑜的目光里充满了责难。
“母亲,没事了,儿子已经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韩瑾瑜亲手扶着韩老太太欲要送她回去,可是老太太却挣脱了他的手,森然的说道:“你不要忘记了你的使命,更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当初是你自己休了人家,这会又看着人家好了?我早就说过,娶妻娶贤,是你非要看重外貌,这也是个教训。”
“是,儿子省得。”韩瑾瑜恭敬的回道,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韩老太太叹息一声,这才说道:“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还是早些放下的好,那孩子其实不错的,我瞧着挺好,只不过如今她已经是当今圣上最受宠的妃子,你就该放下这妄念,免得耽搁正事。你要想想你肩上的责任。”
韩瑾瑜眉头轻皱,却依旧倔强的说道:“不管是她,还是江山,我都会收进囊中。”
韩老太太闻言一愣,深深的看了韩瑾瑜一眼,眼睛中带着一丝失望,许久才说道:“老婆子毕竟老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自己酌量着办吧。只不过我看那孩子也是个倔强的,你的这份心,人家未必肯要,老婆子活了这几十年了,这点事情还不曾看走眼过。”
韩瑾瑜面色一僵,脸上露出一丝恼意,随即说道:“那也由不得她!”
老太太面色一顿,冷笑一声,却不再说什么,又看了一眼这面目凄惨的书房,转身而去,只是那背影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韩瑾瑜将手狠狠地捶向了门框,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他知道母亲说的都对,他明白,也懂得,可是就是放不下,如若能轻易的放下,这该是多美好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如此的痛苦!
“大人,信!”一名小厮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将手里拿着的信封恭敬地递给了韩瑾瑜。
韩瑾瑜转身进了屋,那小厮就守在了门口动也不动。
用力的撕开信封,里面掉出来一张纸,只是这张纸却是空白的,什么字也没有。韩瑾瑜不慌不忙的转过身从身后的博古架上拿下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扫了一眼书桌,眉头微皱,走到前面弯腰捡起地面上没有用过的浅褐色的毛笔,然后回到了桌子旁,将毛笔伸进了瓷瓶里,再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浓浓的汁液,透明的,然后在纸上面上下的挥动,将汁液涂满了整张纸,不一会儿,上面就显出了满满的一页字。
韩瑾瑜细细的看去,眉峰越皱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冰冷,忍不住的咒骂一声,将纸撕了个稀烂。
看着窗外金黄的阳光漫天漫地披头照下来,韩瑾瑜却觉得每往前走一步都越发的艰难了,现在非常时期,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群王八蛋不知道什么叫忍吗?
岁月如此漫长,他已经忍了二十年了!就算这样,也依旧要忍下去,时机不成熟,只会功亏一篑罢了!
自从那日之后,徐曜跟太后的双向表态,后宫里突然间静了下来,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突然间归于了平静,让人放松的同时却也觉得这安静太诡异了,心里隐隐不安。
湘颜把小辰熙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睡下,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徐曜还在德奉殿处理公务,或许是因为自己怀了身孕的缘故,现在居然开始做起了女红,为自己的孩子缝衣衫了。湘颜很难想象,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贤妻良母的时候。
“娘娘,已经戌时三刻了,该休息了。不然皇上回来了,又该心疼了。”惜霜伸手拿过湘颜手里的小衣服,说道。
湘颜确实觉得有些劳神,站起身来说道:“漪澜跟绿影呢?怎么没见她们?”
“刚才出去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惜霜扶着湘颜就要往寝室里走,刚走没两步,漪澜就跑了进来,神色间带着惊慌,看着湘颜,刚欲说话,却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