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颜并没有过多的问关于四大皇商的事情,只是知道天府受了重用,那路家(并肩王侧妃的娘家)徐曜却把市舶司剩下的五分之二的生意给了路家,听闻路家为了争取这生意可是花了不少的钱财,想到这里湘颜不由得暗叹一声,这皇帝够腹黑的,翻云覆手间几百万两进手了,别人还说不出二话,做皇帝的果然都不简单。
一早起来就下了蒙蒙的小雨,整间屋里都觉得有些潮气,湘颜让人撤了冰盆,虽然是盛夏,却也觉得有些微微的凉意。这微微的小雨仿佛在天地间串了一串珠帘,晶莹剔透,一颗颗掉落在地上随即钻进土里,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湘颜松松的梳了一个坠马髻,簪一支珍珠簪花,一件纯白底的如泼墨般的在袍子上绣了几片荷叶几株荷花,或含苞待放,或正在盛开,给人一种古拙的意境,配着着微微的小雨,别有一番风流韵味。
湘颜突然间想去玉带湖看看,就在扬波殿,站在那围栏上,看着那天水一色,细雨荷花的场景,湘颜就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
湘颜打算一个人去,惜霜和漪澜却不同意,三人打着伞出了门,出了关雎宫的大门,很快就上了长廊,收起了伞,湘颜看着远处的扬波殿,往日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蒙上一层轻纱,彷如情人的眼睛,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不真切的美。
走到了岔路口,一边通往仪元殿,一边通往扬波殿,湘颜毫不犹豫的转身往扬波殿的方向而去,却在拐弯的时候碰上了姜佩瑶。
意外中的意外,惊讶中的惊讶。湘颜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姜佩瑶,两人四目相对,姜佩瑶猛地回过神来忙躬身给湘颜请安:“臣女见过静妃娘娘。”
对于她湘颜可没有一丝好感,只是淡淡的说道:“起来吧。”撂下这句话,湘颜抬脚欲走,只听姜佩瑶却出声道:“静妃娘娘请留步。”
湘颜停下脚,冷冷地看了姜佩瑶一眼,却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中的寒意却让姜佩瑶浑身一颤,本来这样的天气就有些微微的凉意,被湘颜这犹如被阳光扫过的冰山顶峰的犀利眼神一瞪,只觉得浑身有点冷的发颤。
见湘颜没有说话,姜佩瑶眉头微皱,咬咬唇说道:“民女有几句话想要单独跟娘娘说。”
湘颜不想理会她,不知道姜佩瑶又想耍什么手段,冷哼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就说,不说就算了。”
姜佩瑶怎么也不会想到,湘颜如此的不给她情面,毕竟她跟太后的关系摆在那里,就是云淑妃见到她也是笑语妍妍,只是这个静妃,真是软硬不吃。念及于此,姜佩瑶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露出一丝柔柔的笑意,道:“昨日的事情是佩瑶失职,误会了杜家小姐,更是连累了娘娘,所以想摆一桌酒,亲自跟静妃娘娘请罪,还希望娘娘娘够赏脸。”
湘颜最是讨厌这种虚伪的人,可是偏偏却又不能一把抓住这个狡猾的狐狸,心里难免气不平,上前一步,嘴角缓缓的勾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失职?这话你觉得本宫能相信吗?姜佩瑶,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那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本宫心里跟明镜似地昨天若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若是本宫一把抓住你的手指,看看你的指甲缝里是不是有花粉末,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吗?”
湘颜声色俱厉,话说的是斩钉截铁,可是湘颜这也是一种试探,她想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她到底是不是猜得对,真正的凶手就是姜佩瑶自己。
姜佩瑶被湘颜的气势给骇住了,一时间花容失色,再加上这件事情确实是她所为,心中有鬼,一时间脸色煞白,身体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滴在了长廊柱子上,看着湘颜的眼神惊恐无比。
湘颜看到她的神色,暗叹一口气,果然是她!心中之气难平,大笑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这般害怕果然是被我猜中了。姜佩瑶,最好收起你的花花心思,下次若是再撞到本宫手里,别怪我不客气,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湘颜佛袖而去,惜霜跟漪澜迅速跟上,只留下姜佩瑶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跟掉了魂魄一般,久久没有动弹。
湘颜站在了扬波殿后门的平台上,总是觉得心绪难平,心里压抑得很,本来还带着愉悦的心情来观雨,却被姜佩瑶给破坏了,湘颜的手狠狠的拍在了镂空雕花的栏杆上,胸口有点起伏,湘颜只觉得憋屈,憋屈得很。
湘颜看着朦朦胧胧的湖面,想起徐曜为了她承担的那些个压力,承担的朝堂上的对后宫专宠的非议,承担着太后的随时就要给他扣上的延续子嗣的大帽子,想起后宫这无数的女人,湘颜想,若不是她跟徐曜彼此依靠,彼此信任,彼此相爱,只怕自己早已经撑不下去了。
只是这种牺牲,到底值不值得?为了自己爱的男人,为了爱自己的男人,湘颜觉得自己真的是失去了很多,失去了那些向往已久的高空和自由,失去了一颗洒脱的心,失去了也得到了,她得到了徐曜的爱,纵然这种爱备受煎熬,她相信只要两人同心协力,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明天就是要给新秀宫的秀女们正式册封名号的日子了,徐曜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喜欢徐曜,他需要她们家族的支持,她们需要徐曜的宠爱巩固家族的地位,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笑,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无奈,她要等到徐曜真的能掌控天下,他会为她六宫无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