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瑾瑜看到湘颜时,也是颇为吃惊,他早就听闻湘颜能随意的出入德奉殿,却不曾想今日竟然会在这里见面,自从上次在扬州见过面后,这数月以来,韩瑾瑜这才第二次见到湘颜,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闷闷的。
仔细打量下,湘颜身穿一袭乳白色翻毛棉衣,外罩粉色的折枝梅花厚锦紫貂披风,脚底裙裾并没有如以前一样曳地拖行,反而是齐到脚跟,宽大的裙摆随风飘摆。头上只梳一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这是民间最流行的发髻,在宫里就显得有些寒酸了宫里哪一位妃子的发髻不是华贵无比,湘颜还真是与众不同。
湘颜同时也在大量韩瑾瑜,只见他一身笔挺的紫色官服,头戴官帽,映衬的他越发的挺拔俊秀,比之儒雅又多了一份威严。人还是那么俊秀,美的令人炫目,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还真是。。。让湘颜觉得。。。汗颜&;#8226;
“微臣见过静妃娘娘,娘娘金安。”韩瑾瑜纵然不乐意,可是必须依照规矩礼数给湘颜行礼参拜。
湘颜看着他,看着所谓的前丈夫,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替这具身体的女主人出口气的想法。念及于此,湘颜缓缓走到他的跟前,低声说道:“丞相大人请起,本宫可受不起这一拜。”
韩瑾瑜神色微变,不过却还是生硬的说道:“位份所限,理应如此。”
湘颜听了这话,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位份所限,理应如此,也就是说他根本是不情愿的,不过是限于礼法跟宫规,不得不如此。
“既然如此还是莫强求的好,本宫可不习惯别人不情不愿的参拜。韩丞相位列一品,乃百官之首,理应为天下人之表率,一言一行皆为典范,是不是?”湘颜面带讥讽的站在韩瑾瑜的身边,沉声说道。
韩瑾瑜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却还是反驳道:“为公自然应为百官之典范,天下之表率,但是为私,微臣也是凡夫俗子,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就不劳静妃娘娘多关心了。公私分明,方为大丈夫也!”
“公私分明。。。大丈夫。。。韩丞相说得真好,本宫真应该为你鼓掌而庆。”湘颜忍不住的讥讽道,看了一样同样脸色铁青的韩瑾瑜,低声笑道:“丞相大人可曾想到本宫会有今天?那个被你休弃惹人耻笑的可怜女子,今日竟可以站在这皇宫之巅傲视众人,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韩瑾瑜紧要压根,拼命地让自己深呼吸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每一次见面,这个女人都会如此的羞辱自己,上一次亦然,这一次同是,骄傲如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讥讽,满心的愤然几乎要喷薄而出。
湘颜真是一个令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难以忘怀的女子,上次扬州一别,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明讥暗讽,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这一次她一开口,却又把他几乎气个半死,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几乎要变脸,满天之下,纵然当今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它亦能泰然处之,神色不动,唯独面对这个女人,次次皆让他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韩瑾瑜抬起头看向湘颜,湘颜正背对着他,站在高高的围栏处,俯视着脚底下宽阔的皇城。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眼角的蝴蝶胎记不曾用黑发掩去,反而把头发高高的盘起,一点也不在意那胎记令人侧目,仿佛这世界所有人的异样眼光皆不能动摇她。
这是心智多坚强的女人,跟他见到的那个畏畏缩缩、哭哭泣泣的新娘简直就是天地之别。若是当初她用这样的神态面对自己,只怕自己也不会轻易地休妻吧。
想到这里韩瑾瑜的气势就矮了一截,毕竟自己有愧于湘颜,可是若让他说出服软的话,那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湘颜纵然得宠,谁有保证徐曜会一辈子如此对待她?后宫里最不缺乏的就是美貌的女人,若哪一天她失了势,只怕日子更加的难熬了。
韩瑾瑜紧牙根,看着湘颜,尽量的让自己语气如平常般森冷,说道:“得宠一时固然容易,得宠一世却是极难,与人为善,为己留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娘娘自己好生的想想吧。”
湘颜有些惊讶,做梦也不会想到韩瑾瑜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里就有劝诫自己的意思了,不外乎让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想必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独宠后宫的事情,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一番好意相劝,湘颜却无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气。
“那就多谢丞相的好意了,只可惜我这个人,任性妄为,又狭隘自私,烈火烹油般的炙热才是我的追求,得宠一时又怎么样?我宁愿鲜花盛开一时,却不愿庸庸碌碌一世,得宠也好,失宠也好,跟丞相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若他日失宠,要我摇尾乞怜,那是绝对不能之事!”
湘颜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看着韩瑾瑜,冷冷的说道:“丞相大人弃我如敝履,今天倒是大发善心的来提醒与我了,真是可笑!”
韩瑾瑜被湘颜一句话给堵了回来,脸色变了数变,胸口起伏不定,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若不是。。。若不是对她心怀愧疚,自己又何必这般上赶着她,却被她如此的冷嘲热讽,不由得怒气大增,正欲反唇相讥,却听到徐曜的声音徐徐传来。
“朕的爱妃跟丞相大人似乎想谈甚欢,不知道在谈什么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