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他对温婉解释道:“你是女孩子,留下疤痕不好穿衣服,我会再给你安排医生。”
温婉算是发现了,这些久居高位的人最喜欢决定别人的事,以往她可以接受穆郁修的各种安排和命令,但却不能容忍其他男人的霸道。
她坐在盛祁舟对面,恰到好处地提醒道:“我不是女孩子了,我已经结婚了。”
“是吗?”盛祁舟垂下眼眸,心底有些怅然若失。
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她是否嫁给了穆郁修,只要他得到她就够了,可就在那天她奋不顾身地救袁浅时,就在她为情敌挨那一刀子时,他再次听到自己沉寂多年的心砰然一动的声音。
无论她救袁浅是出于正义,还是她本就善良至此,他都对这样的女人心动了。
是真正的心动。
从最初有意的接近利用,到对她有了好感和想要征服她,而真正了解她后,他的心疼和在乎,都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喜欢她了。
他对她的感觉越深,他越无法接受她已经嫁给自己大哥的事实,越来越无法忽略她的疏离和抗拒。
这伤透了他。
温婉也觉察到盛祁舟看着她时,眼中的情绪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往他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好像总是施舍别人一样,让人很难真正触摸到他的心,对她一直是强者要征服一切的姿态,不见有多少真情在里面。
而如今……他是爱上她了吧?
何熠打听好医院那边发生的事情回来了,俯身在盛祁舟耳边说完,盛祁舟脸色微变,“你说大哥竟然要杀袁浅?他这是疯了!”
温婉也吓了一跳,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却因牵扯到伤口而疼得抽气。
想到医生的叮嘱,她只好又坐下来,抬手轻按着肩膀问盛祁舟,“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盛祁舟接过何熠递来的外套,转身准备离开时,想到什么。
他停下来看着温婉,“正如你想的那样,袁浅曾经是我的女人。”
盛祁舟叹了一口气,走到温婉面前,眸中透着几分屈辱说:“当年我大哥和袁浅那件事轰动一时,而作为袁浅男朋友的我,亲眼看到大哥和袁浅……”
那样浪荡的画面盛祁舟没有描述出来,但温婉已经懂了,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她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穆郁修告诉过她盛祁舟的感情经历,当年袁浅背叛了盛祁舟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温婉现在才知道原来穆郁修就是袁浅那个时候的新欢。
穆郁修早就把真相告诉了她,他也亲口承认了。
原来这就是穆郁修极力隐瞒的真相。
***
现在温婉回忆起来只觉得匪夷所思,穆郁修是如何在抱着她的情况下,对她讲起和另外一个女人欢愉时的心得的?
这跟让她亲眼看到的现场直播有何区别?
大哥抢了弟弟的女人,难怪可以轰动一时,这是多大的丑闻啊!
温婉心口剧痛,抬手按在心脏的位置,脸上毫无血色,额头的冷汗湿了鬓发。
“温婉,你别激动!”盛祁舟见状连忙伸手搂住温婉的肩膀,低哑的嗓音里透着焦急,“我不相信袁浅会背叛我,在我发生车祸后,我没有再去找她,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着她回来。”
“我想亲口问问她,想让她告诉我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可我等了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回来,她多狠心啊……”
表面上风光无限的盛家二少,却洁身自好清心寡欲,等了一个销声匿迹的女人七年多,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的执念?
温婉心中微疼,“不管怎么样,在董唯妆的葬礼那天你就见到了袁浅,你得到你耿耿于怀多年的答案了吗?”
“温婉。”盛祁舟低低喊着温婉的名字,睁开的双眸里浮起一片猩红,透着悲凉和自嘲,“如今的袁浅早就不是当年的袁浅了。”
这是什么意思?温婉愣住,想到多年后再遇袁浅到至今发生的一切。
袁浅表面无辜清纯,却心机极深,不知廉耻浪荡低贱……种种转变,哪还有半点当年G大女神的影子?
是袁浅变了,还是当年袁浅伪装太深,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袁浅的真面目?
从董唯妆到袁浅,这些人为了各自的目的不择手段,人心是多么复杂,她的身边还有善良单纯的人吗?
而在这些人中,包括穆郁修在内,有谁是真心待她的?
温婉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被重重阴谋和算计包围,眼前浓雾叠嶂,她被困在里面,看不清真相,也走不出去。
“二少……”何熠催促着盛祁舟。
就算此袁浅非彼袁浅,但怎么说也是当年那个女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此刻病房里穆郁修因为温婉受伤一事而对袁浅下手,他觉得二少不可能见死不救。
温婉这才想到何熠刚刚的汇报,穆大爷那样狂妄的性子有谁能劝得了?
“二少我没事,你过去看看吧,若是阻止不了学长,就告诉他是我说的,不要伤害袁浅。”
盛祁舟点头,临走前叮嘱温婉,“你在家好好休养,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并且你放心,我不会和我大哥起冲突。”
温婉闻言一怔,是她对穆郁修的关心太过明显,还是盛祁舟太擅于洞察人心?否则盛祁舟怎么知道她担心穆郁修和他大打出手呢?
温婉惨淡一笑,“谢谢二少。”
然而盛祁舟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等他赶到病房时,袁浅早就倒在了血泊中。
“咣当”一下,穆郁修丢掉手中的刀子。
他身处在那片血泊中,烟灰色的衬衣上却纤尘不染。
见盛祁舟进来,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只是杀了一条鱼,“阿舟你来得正好,趁她还有一口气在,快叫医生来救吧。”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沈度匆忙往家赶,整栋别墅里都是黑漆漆的,他进去客厅后打开灯确认。
温婉不在。
沈度大步上楼敲温婉的房门,许久里面都没有动静,想到温婉随时都有可能心脏病发作,沈度惊得一身冷汗,急匆匆地找来钥匙打开门。
温婉正躺在床上睡觉,呼吸均匀气息平和。
沈度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把温婉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放入被子里。
温婉醒过来。
屋内的灯光柔和,映照着男人俊逸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