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二小姐周佩芬有癫痫症,周家人上下没一个敢叫她动气。梁娉刚嫁进来就闯了祸。
“老太太,嫂子也是刚进门,不知道二姐姐的病情,既然医生看过了说不打紧,这件事也就罢了。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
“三嫂这话说得不对,要是凭一句不知者无罪也就罢了,那马路上的呆子不晓得杀人要偿命,就把人给杀了也不要紧了?”
梁娉跪在地上不说话。听顶上两个女人左右开腔。左边帮着她说话的那位是周佩芬龙凤双胎的弟弟,周重瑞的太太,唤赵琬瑱,父亲是江南富商姓。右边那位是行四的周重行的太太,叫金碧芬的,父亲是交通银行的总董。
上首鸡皮鹤发的老太太是周佩芬等人的祖母,已年届八十的周老太太。年纪虽大,却仍旧精神矍铄。她问:“老大呢?”
金碧芬和赵琬瑱抿了抿嘴,各自不说话。
她又问底下跪着的梁娉:“你也不知道?”
梁娉直说:“他昨晚上就没回来。”
周老太太拐杖往砖面上一敲,身边的人忙上前服侍:“他娶进门的人让他自己回来管!”说着就往里走。
赵琬瑱和金碧芬各自瞧了一眼,金碧芬甩开抱在胸前的胳膊便跨出门去。
“嫂子快起来吧,地上怪凉的。”
梁娉道了谢,自要起来,一双手送到跟前,赵琬瑱朝着她笑:“我去听过宋先生的课,见过嫂子。”
梁娉顿走了神,迷失在琬瑱的微笑里,一时出不来。
夜晚八点钟左右,陈妈来跟她说,将军回来了。梁娉把书一阖,不等周重霄自己来找她,她拿出书里夹着的一份信纸,自去找他。
他书房前守着戎装笔挺的守卫,她冲到门前,那两个人胸口各自一把枪往她面前一挡。梁娉上前一步就要往前跨,陈妈赶紧过来拉住她:“少夫人你冷静点!大少爷的书房是禁地,周家没有人敢进去,上一回有个不知底细的替大少爷打扫,误闯了,第二天就叫人带军营里打死了事!”
“让他也把我拖军营里打死!”梁娉不以为惧,朝着里面就喊,“周重霄你出来,我等你的处置!”
门叫人从里面一拽,开了。摘了军帽的周重霄沉目立在当下。梁娉便把手里的信纸往他身上一丢,昂着脖子道:“我要和你离婚!”
陈妈听了这话吓死。偏梁娉还要往前闯,守卫未得到命令,依旧尽忠职守拦着她。
周重霄瞧了眼地上的信纸:“拿着你的东西进来。”
他转身朝里,左右守卫听令立刻放行。梁娉登上台阶,站在门栏处看了一眼乖乖躺在地上的信纸,忍气,捡了起来进门。
“关门。”
她站着不动。
周重霄坐在办公桌后提笔写着什么,未抬头:“或者你更想让人观赏我们夫妻论事。”
梁娉压住怒火、憋屈,反身把门关上。往里走了两步,她把纸一巴掌拍到桌上。
周重霄这才抬头看她:“这是什么?”
“离婚书,我已经签字,只要你签名,我们就可以离婚。”
他放下笔看她:“离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