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颊绯红,任他吻着,任他宽厚的怀,他醇厚的男人气息,紧紧包裹着我。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切,我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期待,我的身,我的心,都将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
陈以深一手拥紧我,一手打开房门,刚一进门就把我按在门上,吻如疾风而至,丝滑的舌紧紧缠着我的,仿佛要把我吞食一般。他炙热的气息,情动的喘息,如毒似蛊在我的鼻尖弥漫,如火似焰在我的心间流窜。我的身体软成了一滩水,在他的怀里柔柔化开。
他颤抖着身体,一把把我打横抱起,我“啊”的一声,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间,感受着他火热而情动的呼吸。
刚走了两步,他的身体却顿住了,我抬头,看他一脸沉肃。我目光寻着他眼睛的方向,居然看到小然躺在沙发上,我以为我看错了,闭眼,再睁开,没错,是她,我的心一沉,她不是说她走了吗?
陈以深缓缓松开双臂,我的身体滑落。
“你怎么睡这里了?”陈以深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我和陈以深一起走过去,看到沙发上有一张A4纸,“雅文说的对,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我走了,祝你们幸福。”
“你跟她说什么了?”陈以深颤抖着身体,一把把纸甩在我的脸上,怒吼着。
“我……我没说什么啊……”我双手哆哆嗦嗦地拿着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下午还给我打电话说感谢我呢,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我的身体软软地滑在地上,手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过来一看,是安眠药的瓶子,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陈以深扫了一眼我手里的瓶子,把小然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我和你一起去。”我慌慌张张地拉住陈以深的衣服,颤抖的声音几乎破了。
“滚!”陈以深双目猩红,好似一头暴怒的狮子,朝着我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颤抖的身体再次滑落在地上,双眼是失去灵魂的空洞,泪,无声倾泄。
刚刚抱着我的男人,在用同样的方式抱着另一个女人。
刚刚还同我温柔似水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用冷戾的目光怒视我。
我准备交付身心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我的罪。
颤抖的心几乎无法呼吸,我缓缓从地上爬起,一遍遍拨打着陈以深的手机,从最开始的响两三声后挂断,到后来的一直不接听,最后直接关机。
一晚上,那个号码我再也没有打通过。
一室死寂,只余我颤抖的心脏在跌宕起伏,只余我轻到不能再轻的脚步声在房间回响。
我走遍了每一个房间,看遍了每一个角落,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刻进我的心里,刻入我的灵魂中。我好不容易卸下所有的防备,敞开心扉准备把我的身心都留在这里,却终是在最后一刻把我的爱情埋葬在了这里。
我在这里住过三晚,第一晚因为小然的半夜来电,我就着冬夜的寒风一个人打车回了自己的家。
第二晚,我因为小然的无声挑衅一夜难眠。
第三晚,我因为小然的突然热情忐忑不安。
只要我走进这个属于陈以深的家里,只要我走进了陈以深的世界,每一次都因为小然而不得安然,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此刻,我躺在这张柔软的大床上,眼前清晰地闪过陈以深温情的脸庞,他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缓缓揉着,他含情的嗓音还在我耳边盘旋,“我会早一天让你住进来的。”
今夜,这里,本应是我新的开始,却成了我爱情的终结。
以后,他会拥着另一个女人在这张床上,温柔地许着一生一世吧。
以后,他和别的女人缠绵缱绻的时候,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女人在他的身下哭泣吗?
以后,他和别的女人吻到意乱情迷的时候,会想到曾经有一个女人在他的吻下落荒而逃吗?
以后,“怡红快绿”农家庄,他还会去吧,他会想起那时不解风情的我吗?
以后,别的女人送他礼物的时候,他会想起那个引起他误会的打火机吗?
以后,他再去到昆明的时候,会想起曾经我们曾经幸福的身影,和相约到老的誓言吗?
以后,以后他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只是,那不是我赋予的。
以后,以后他的世界不再有我……
我一直在逃避这段感情,却在这一刻,我清晰地知道,原来我早就爱了,而且爱的很深很深,他亦步亦趋的靠近,他含情到令我心颤的双眸,早已驻扎在我灵魂深处。
和着眼泪,伴着哭声,困而不倦,目不交睫,一夜无眠,天亮时才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朦朦胧胧间,手机铃声大作,肯定是他给我打电话了,我兴奋地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杜鹏”,好像浑身火热的我被泼了一盆冰水,心,霎时凉到了脚底。
杜鹏说他今天把晨晨送回来,刚刚坐上车。
挂断电话,我愣愣地发呆,对,我还有晨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起来,又拨了陈以深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的提示。
心,再一次沉到了谷底。
算了,就这样吧。
我用力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机械般地起床,洗脸,刷牙。
迈着轻轻的脚步,踩着一地的心碎,我离开了陈以深的家。
大门被我合上的瞬间,泪,又无声而下。
从这一刻起,一切都结束了。
昨晚我带着满心的希望来到这里,今天,我把早已撕成了一片片的心留在了这里。
以后,我没有心了。不会再爱了,永远都不会了。
我到了公司,写了一份辞职报告,当我走进方副总办公室,看到憔悴不堪的我,方副总明显一愣,关切地说,“你身体不好吗?”
我使劲抽抽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好难好难。我把辞职报告放在方副总面前,声音是哭了一夜后的沙哑,“方总,我是来辞职的。”
方副总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我,眉头皱起,半晌,眼神幽远地望向窗外,像是在沉思什么。
良久,方副总声音低沉,“不管是做为朋友,还是做为领导,我不希望你辞职,不管有什么原因,你更清楚这份工作对你的意义,这份辞职报告先放在我这里,你休息几天,我希望下周一能在这里看到你。”
回到家里,我机械地收拾着屋子,擦拭着每一个犄角旮旯,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在我体内叫嚣着,咆哮着。
杜鹏和晨晨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晨晨一声声叫着“妈妈。”我把晨晨揉进怀里,这个小东西,她才是我的生命之重啊。
“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杜鹏关心道。
“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淡淡的声音透着冬末的冰冷。
“看你这样我心疼,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待你。”杜鹏上前想要把我拥进怀里。
“够了。”我声嘶力竭地吼道,“滚!”
晨晨吓的哭了起来,我赶紧把晨晨抱进怀里,柔声哄着,泪,却不自觉地留下。
多日不见的我和晨晨,很快就又嬉笑起来,闹成了一团。
幸福很简单,有我,有女,足矣,不是吗?
晚上刚做好晚饭,兰兰就回来了,进门就一脸焦灼地问道,“你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我看了看晨晨挤出个笑。
等我把晨晨哄睡着后,我到兰兰的房间,同兰兰讲了昨晚的事情,兰兰愤愤不平,“肯定是他前妻故意搞鬼,我去找老陈,咱不能无缘无故被人陷害。”兰兰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不要。”我连忙制止,“谁陷害我,我都无所谓,他不相信我,我才真的伤心,不过,我已经决定离开他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不要去告诉他,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那你就这么算了?”兰兰不甘心道。
“是。”我声音笃定,却带着隐隐的寂寥,“我的生活本来就应该是带着晨晨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陈以深是个意外,结束了也好,过回本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更安心。”我眸子里的坚定,掩盖不了心的疼痛。
此刻,我又想起了陈以深妈妈那淡泊的眼睛,我看向兰兰的眼神多了一份淡然,嘴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放心,我会很好的。”
“雅文。”兰兰意味深长地说,“你变了。”
“我们都变了。”
生活的磨砺,社会的现实,我们早就不是当初相识时可以为了爱情疯狂,可以把整个月工资都拿出来买衣服和包包的小姑娘了。
回到房间,看着晨晨粉嫩的脸颊透着柔柔的光泽,酣酣的呼吸声诠释着此刻的香甜与安宁,像动人的旋律在我的心间演奏。
我轻轻揽上晨晨身体,想让这个小小的身体填满我空荡荡的心。心却如千万根钢针扎着般,碎裂地痛着,泪如决堤的洪水,再次奔涌。
翌日,送晨晨去幼儿园后,我开始在网上投简历。
晨晨上幼儿园,帮我接孩子的李阿姨,晨晨的衣服玩具零食,房租,水电,生活费,交通费,电话费,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各种“费”。我需要一个工作,一份工资支付这些费用。
我仿佛又回到了刚到石市时工作无望的恐慌,兰兰在我发“找工作好难。”的牢骚时,说,“老方不是不让你辞职吗?”
“我还是走吧。”语落,我的心一阵抽搐,隐隐痛着。
让我做方副总助理是他早就计划好的,曾经护我周全的那个男人,已经把我从他的世界剥离了。
正说着,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伸手拿过手机,看到“陈以深”三个字,我顿时心如刀饺,泪,无声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