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勤奋好学、学以致用的人,我一向是鼓励的,只是,魏璧是不是太好学了,甚至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人工呼吸就人工呼吸,为什么舌头也伸了进来,你说你伸进来也罢了,好歹大方向也是对的,可为什么紧接着又到了耳朵、脖子、锁骨,甚至一路往下滑去。
心肺按压的力度太小,甚至还私自加了好多动作,又是揉又是按又是搓又是捻的,像你这么按压,就算按压一年也白搭,根本刺激不了心脏;另外,魏璧似乎找不着心脏的位置,一会太靠上,一会儿又太靠下,而且分明是手掌按压,你为什么不时地用手指按压。
我一一点评着魏璧的动作,觉得他的学习还是不到位,许多动作都似是而非,根本没掌握要领,正想着改天再好好指导他一番,忽然觉得一阵刺痛感袭来,虽然是在梦里,可是这刺痛感也太真实了,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刚一张嘴,却又被魏璧的人工呼吸堵住了。
仿佛是坠入了汪、洋、大海,宛若置身在一叶飘摇不定的小舟,在暴风骤雨的侵袭下,我忍不住抱紧了魏璧,耳畔是他粗重的喘息声,他的手不时轻抚着我的脸颊、安慰着我,我只觉得自己随着他不由自主地在水面上颠簸着、飘摇着,似乎再也停不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蒙蒙亮,我动了动手脚,觉得浑身如散架一般酸痛乏力,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胸前好像也有点沉重。
我低头一瞥,差点儿叫出声,一只男人的手臂正横在我的胸前,视线从手臂的间隙往下扫描了几下,我可以断定,我和男人都是不着寸缕,场面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我悄悄地转过身,魏璧安详恬淡的面容映入眼帘,睡得极其香甜,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地散乱的衣裳,可想而知昨夜两人是多么的狂乱忘我,我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不动声色地又转了回去。
背对着魏璧,我心里暗暗盘算着是继续闭上眼睛装睡等他走了再说,还是悄悄地爬起来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地坐等他醒来。
打定主意,我还是先起来穿衣裳得了,穿得多了底气足,说话也有分量,深吸一口气,我刚想起身,却又被魏璧的手给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魏璧的嗓音低沉慵懒,横在我胸前的手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身子僵了一僵,想了想,心平气和道:“你的手,太沉了。”
魏璧轻笑了一声,把放在我胸前的手往下移了移,最后轻轻搭在了我的腰上,又问道:“现在好了吗?”
我低低地“嗯”了一声,他也不再说话,只是搭在我腰间的手轻轻划着圈,让我忍不住觉得痒痒的。
我低头又瞥了一眼胸前,星星点点的吻痕让我一下子不自在起来,昨夜的雨疏风骤涌上心头,虽说是新世纪的新女性,可此时此刻,说不害羞也是假的。
我忍不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忽然又想到魏璧也没穿衣裳,却不好意思转身看他,只是一股脑儿地把被子往他的方向推过去。
魏璧的手忽然一用力,把我转了过去,让我倚在他的臂弯里面朝着他,他赤裸的胸膛和结实的肌肉让我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好闭了眼睛装死。
魏璧抬起我的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邪邪的笑意:“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他乌黑清亮的眼眸,于是讪讪道:“你没穿衣裳,我不太习惯。”
“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
他的嗓音愈发低沉,细密的吻再次覆盖下来,我苦笑一声,手指挡在了他的唇边:“你还想不想让我下床?”
“佳人昨夜热情如火,我又岂能辜负?”
说着,魏璧猛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又是一番暴风骤雨的摧残,他的热情让我无力抗拒,只能由着他恣意地索取着、掠夺着。
我被魏璧折腾得筋疲力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他已早不见了踪影,连身下的被褥也早换成了新的,我心里纳闷,便唤了喜玫进来问。
喜玫喜滋滋地告诉我,殿下今天都起晚了,让银华殿的内臣们等了好久,又说殿下出门的时候一脸的笑意,最后又说是郑姑姑带着两个嬷嬷来过,说是殿下交代的事情也不让其他人过问,所以她也没拦着。
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郑姑姑是魏璧的人,如今已是弄假成真,让她来收拾残局也不错,只不过我是不是睡得也太死了,连外人进来都不知道,转念一想,也好,省得尴尬了。
正低头胡思乱想着,喜玫却犹犹豫豫,跟蚊子哼哼地冲着我说了几句什么。
“喜玫,你能不能大点儿声?”我一边由着喜玫服侍我更衣,一边道。
喜玫脸上一红,停住了手:“小姐,奴婢说了,您不会怪奴婢吧?”
我苦笑一声,心道,怪谁也怪不到你头上,明明是我自己弄巧成拙把自己搭进去了,于是温言好语道:“想说什么尽管说,绝无半点责备。”
喜玫点了点头,表情坚定地像共产主义战士:“小姐,昨天您让奴婢去拿酒,我想着您为了跟殿下和好付出了这么大的心血,可不能白白费了工夫,一定不能让殿下再走了。于是我就去找了厨房的张大婶,偷偷塞给她一个红包,问她要一壶烈酒,我骗她说是我送给前院的护卫的,结果张大婶听了,又在酒壶中加了两杯果酒,说是这样喝起来更有劲。。。。。。”
“你。。。。。。”我愣愣地望着喜玫,半晌说不出来话。
催情药烈酒齐上阵,我说昨天怎么折腾得那么厉害呢,还真是双管齐下,魏璧说我昨夜热情如火,我简直不敢想像自己是怎么热情如火的。
喜玫见我面色不定,吓得就要跪下,我扶起她,强忍住心中的悲愤,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
喜玫咧嘴一笑:“太好了,小姐,那下次等殿下再来的时候,我继续去找张大婶要酒。”
“别,”我忙止住了他,“一次就够了,再喝我可受不了。”
喜玫羞得抬不起头:“小姐您也太直白了。”
下午紫堇终于带来了好消息,说是任祎回来了,事不宜迟,趁着魏璧又去了宫里,我赶紧让王安备了一辆马车,带着紫堇悄悄地溜出了后门。
一见到任祎,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一个年过得竟然胖了一圈,看来医馆的生意不错,小日子过得也红红火火。
任祎恭恭敬敬地我迎进了后院喝茶,两人絮叨了一番家长里短,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跟他说有要事相商。
任祎一听,便带着我出了正房,进了侧面的一间小静室,说是他平时给病人扎针灸的地方,让我尽可放心说话。
“任先生,你记不记得当初你在灵璧山的时候,我问过你,是不是信得过我?”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任祎忙站起身,面色庄重地躬身一鞠,道:“当年若不是王妃娘娘出手相救,任某人恐怕也已抛尸于荒野,娘娘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我噗嗤一笑,摆了摆手,道:“任先生言重了,我也不过是成人之美而已。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我能不能信你?”
任祎肃然道:“娘娘只管吩咐,任某万死不辞。”
“没有死不死那么严重。”我一边说着,一边招呼任祎继续坐下,“只是我们之间的谈话,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不知道任先生能不能为我保守秘密?”
任祎点头道:“娘娘尽管放心。”
犹豫了片刻,组织了下思路,我开口道:“任先生,我暂时还不想有孕。”
任祎脸上显出几分惊讶,但声音依然平静:“娘娘可是想让任某开出避子汤的方子?”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任祎沉吟了片刻,道:“娘娘,避子汤虽然对人体无害,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方子也是因人而异。娘娘自小在清溪庵长大,身体本就虚弱,不如先让我为娘娘把脉诊断一番,再开方子。”
我一听有理,便点头同意。
因为并无外人,我和任祎也不再有那么多讲究,任祎便直接给我号了脉、看了舌苔,又看了眼皮,还仔细检查了我的十个手指甲和手掌心的脉络纹路,倒是极其仔细认真。
检查完后,任祎却严肃地告诉我,我本身就有虚寒之症,又兼之气血不足,恐怕是极难有孕。
我一听愣住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儿,我怕怀孕,结果任祎直接来了一句“极难有孕”,把路都堵死了,老天对我也是“不薄”,想什么来什么不说,还附赠大礼包,我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我忍不住追问:“任先生,你所说的极难是有多难,大概几率又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