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安排?
两人瞒着王府上下,大老远地从京城一路千辛万苦地跑了过来,适逢天寒地冻,我总不能再把她们送回去吧?
更何况两人是在西华国时就开始服侍魏璧的,在魏璧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是他的妾侍,我既然当初进王府的时候都没跟魏璧掰扯过这事儿,现在更没必要再纠着不放。
“来都来了,就留下吧!”我偷偷瞥了一眼魏璧,见他一脸沉静,又道,“正好以后也多两个人服侍你,是不是?”
魏璧转过脸,语气淡淡,“灵儿,如果你不喜欢,就送她们回去。”
我尴尬一笑,“跟我喜欢不喜欢有什么关系,主要是你喜欢呀!”
魏璧忽然起身到了我面前,捧起我的脸,叹了口气道,“她们在质子府陪伴我多年,也是与我共患难的人,我不忍心。。。。。。”
我懂,当然不忍心,男人对着美人都狠不下心来。
想了想,还是对着魏璧挤出一个笑容,“我明白。”
魏璧小心地吻了吻我的额头,“你不会生气?”
我呵呵一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气?”
他叹了口气,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我就知道我的灵儿心胸最宽广。”
我暗自腹诽,不宽广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我还带着顺国老百姓斗地主、分田地,建设一夫一妻的新社会?
我让兰嫂和芳嫂把东侧的几间耳房收拾了出来,添置了一些家具用品,暂且让崔孺人和韩孺人住着,想了想,又去找了一趟孙县令。
“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孙县令一听我说让他帮着找两个丫鬟,顿时来了劲头。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是服侍殿下的,你就别打歪主意了。”
孙县令嘿嘿一笑,“我知道,可是服侍娘娘的也不能太差,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也不是服侍我的。”顿了顿,又道,“是服侍殿下的妾侍的。”
“什么?”孙县令愣是把小眼睛瞪大了,“娘娘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竟然亲自为殿下的妾侍操心。”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能怎么办?谁让顺国允许男人纳妾呢?”
孙县令捋了捋胡子,笑着点了点头,“这个嘛,说的倒也是,不过娘娘明鉴,下官可是只有一个糠糟之妻。”
“行了行了,”我催促道,“我知道你品德高尚,总之,明天给我送两个手脚勤快的人过来,银子我照算给你。”
孙县令忙不迭地答应着,“一定一定!”
第二天一早,孙县令果然送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叫巧儿,一个杏儿,似乎并不是新手,打量着眼神大方,倒也不怯场。
我直接让喜玫带着人去见两个孺人,不一会儿,两个孺人却跑来慌慌张张地说二人本来就是来服侍我的,何况现在也知道殿下在西北忙于公事,生活简朴,连我自己都只留一个贴身丫鬟,怎么敢再另外找人服侍自己。
我说你们就别磨叽了,府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难不成你们亲自去蒸馒头烙大饼?
两人一听顿时没了话,讪讪地退下去了。
喜玫气呼呼地瞪着两人的背影道,“小姐,我觉得她们就是故意的,见您和殿下在西北如此恩爱,她们就坐不住了,巴巴地来了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指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喜玫呀,”我摇了摇头,“咱们还是把人往好处想吧!”
喜玫小脸一扬,“我不管,反正我要盯着她们,敢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的话,我一定不放过她们。”
我哭笑不得地望着喜玫,想了想,戏谑道,“喜玫,我觉得你以后嫁了人,你的夫君一定不敢纳妾。”
“小姐您又取笑奴婢了,”喜玫嗔怪道。
我笑道,“你害羞什么?上次你被突厥人掳走了,吕侍卫可担心你了,为了能把你换回来,对着阿娅公主忍气吞声,还大晚上的来敲我的房门,让我去帮忙劝说阿娅公主,说是怕她死了,你就回不来了。”
喜玫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摊了摊手,“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喜玫眼神一滞,继而却羞红了脸,“小姐您好坏”,一边说着,一边忙忙地躲去了厨房。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是开春,城墙上过完年之后就早早地开了工,春日之后,天气温暖,工地上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崔孺人和韩孺人来了之后倒也是规规矩矩、安安静静。
除了晨昏定省来给我请安,大部分时候都躲在房里做针线,对饭菜饮食也并无挑剔,对兰嫂和芳嫂也和和气气,见了喜玫更是客气,倒是让我挑不出毛病来。
不过也好,好不容易偏安西北过一阵清闲日子,我可不想后院无宁日,她们这么懂事我倒是省心了。
只是魏璧的表现有点奇怪,大部分时候仍是歇在我的房中,赶上我每个月总有几天的时候,虽说会去“照顾”崔孺人和韩孺人,可是据喜玫的汇报,说他第二天总是从书房出来。
这么说,魏璧并不在两人的房中过夜,那他去干什么?
生理和精力如此旺盛的男人,去了对着美妾只是喝喝茶、聊聊天,说出去谁信?反正我是不信。
不过这样的事情,我总不好去问魏璧,他肯定不希望被问,而我,也不想去问,权且就不提了。
春天虽然是好季节,可是说来也奇怪,一场沙尘暴过后,工地上竟然闹起了瘟疫。
先是两三个民夫说四肢无力、头晕眼花,工地上的监工们也没当回事,只让几人暂时找亲戚来替代,回去休息几天再来。
可是几天以后,几人还是昏睡在床上爬不起来。不仅如此,工地上渐渐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嚷嚷着不舒服,症状却都一样,个个都说乏力头晕,时冷时热。
魏璧忙把城里的大夫们都召去了工地,叶宛知道了,也忙忙地把营中的军医派了过去。
一群人商量了大半天,才开出了方子,魏璧让人立刻照方抓药、熬药,连着熬了几大桶的药分给民夫们喝,可是喝了几天,还是不管用。
工地上干活的人倒下了一大片,原本热火朝天的景象顿时萧瑟下来,魏璧急得嘴上起了水泡,却也无计可施。
我并不是医生,此时遇到这么大规模的瘟疫,也是帮不上忙,可是治不了病,总能隔离一下吧!
想来想去,便让喜玫去库房里找了大匹薄纱出来裁剪,又把所有的女人们召集到一起,连着熬了两个晚上,缝了一批口罩出来,让魏璧拿去分发给工地上的民夫们。
虽是简易口罩,不过好歹也起了点作用,魏璧高兴地告诉我,带了口罩的人几乎都没染上病,可他依然是愁眉不展,毕竟已经病倒了大部分人,如果他们好不起来,工地还是没法正常运转。
瘟疫期间,魏璧不顾手下人的阻拦,依然坚持在工地上守着,我无奈,只能缝了双层的口罩给他。
艰难时刻,救兵来了。
令我惊讶的是,救兵竟然是阿娅公主。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溜进来的,换了家常的粉色襦裙,一头长发随意挽了个圆髻,倒像是邻家小妹一般俏丽。
“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我上下打量着她,一边关上门,一边让她坐下来说话,“还是把门前的侍卫们都打趴下了?”
她鄙视地瞥了我一眼,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我翻墙进来的。”
我点了点头,“不错,只要不打人就好。”
阿娅公主对天翻了个白眼,笑了笑,道:“你怕我来找你报仇?”
我不屑道:“报什么仇?咱们有仇吗?我一没打过你二没骂过你,说起来,你该找我报恩才对。”
她冷冷一笑,道:“好一张利嘴!不过再怎么会说,也说不好瘟疫吧?”
我眼睛一亮,忍不住站了起来,“难道你有办法?”
她得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突厥人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疾病灾难都可以抵抗过去,哪里像你们中原人那么娇弱?”
“疾病面前,人人平等,”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就不信,你们突厥人生了病不吃药就会好?”
她撇了撇嘴,随手扔出一个浅黄色的纸包,“均分成七份,添在你们熬煮的药里,连着喝七天,保证会好。”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你怕是毒药,就直接扔掉吧!”
我摇了摇头,“倒不是怕是毒药,只是许多药材相克,我怎么知道你给的药跟我们的药方不相克呢?”
她咧嘴一笑,道:“来找你之前,我先去城里的医馆随便找了个大夫,我的刀还没架到他脖子上,他就把药方主动献给我了。他们开的药方是对的,只是缺了一味关键的药材,而这味药材,只有草原上才能找到。”
说着,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纸包,“就是你手中的灵丹妙药。”
“让我猜一猜,阿娅公主恐怕不会真的是为了报恩才这么做吧?”我望着她,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说对了,正是报恩。”她清亮的眸子紧盯着我,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只不过,不是报你的恩,而是报他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