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日黄昏。
永固门外的霸桥上。
9纵73团的两个营已集结在这里，聂凤智司令员在电话里对该团团长张慕韩下令：
"张团长，攻打永固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们团了，你们是我纵首攻团，一定要将红旗插在济南城头上。"
张团长刚察看完地形来到临时指挥所，报告说："请聂司令放心，我现在就在离永固门500多米的霸桥上，敌人阵地我已看清楚了。"
"好，一定要打开它。"
"是！"
张慕韩放下电话转身对1营营长董万华说："你们先上，从右侧杀上去。"
1营的两个连刚往前冲了几十米，对面城门上的敌人就开始抵抗，明碉和暗堡里喷射着一条条火舌，交织成严密的火力网。眼看着几十名战士倒下去了，一个连长从阵地上爬起来，向后挥手：
"都给我上！"
又有20多人冒着炮火冲击，旗手跑在连长前面，眼看就要接近城门，却又倒下了。他的腹部连中数弹，大肠已露在外面，他将腹前的一堆肠子提在手里挣扎着往起爬，半个身子刚离开地面一拳头多，又倒下去了。连长冲上来，挥手喊：
"担架！将小马抬下去。"
小马左手提着那盘肠子，右手紧握旗杆，对连长说："我不能下去，连长，旗子，山东人民交给我们的大红旗呀！"
连长接过红旗，立即用报话机给张团长报告："团长，敌人火力太猛，我们根本无法接近，这附近没有隐蔽物，我请求暂时撤下来。"
"攻城要紧啊！"
"这我知道，但这样打是蛮干，损失太大，还是改在晚上攻击吧！"
"好，你们撤吧！"
张团长正在调整部署，聂凤智又打来电话询问战况。他只好如实报告："聂司令，我们1营在永固门碰钉子了，敌人火力很猛，我打算过一会儿天黑了再攻打。"
聂凤智说："可以，要智取，不能强夺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上级给你们配属了一个榴弹炮营，还有一个拔钉子的坦克连，他们马上就到你那里去，你们全团都撤下来，先和炮兵、坦克兵开个协同作战会，做好准备，今晚再攻城。"
"行！行！"张团长有点激动，"今天晚上如果拿不下永固门，聂司令就拿我是问吧！"
聂凤智说："很好嘛，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刚才审问了一个被俘营长，他说王耀武感到最头痛的是时间不够用。我们就是要发扬连续作战、勇猛顽强的作风，不给敌人喘气机会，趁王耀武部署混乱之时，一口气攻下外城攻内城。"
"外城、内城，我们全包打了！"
"很好，你们要争当攻打济南第一团呀！"
聂凤智对这个团充满希望，这是一支由他自己带起来的有着光荣历史的部队。抗战时威震胶东，打得日军闻风丧胆。几乎每个连都有光荣称号。
1连是黄崖山战斗模范连。
3连是平度城战斗模范连、潍县战斗模范连。
4连是河原西沟松模范连、灵山战斗模范连。
5连是胶县第一连、周村战斗模范连。
6连是自卫战争模范连。
7连是高密第一连、道头战斗模范连。
8连是钢八连。
9连是三户山战斗模范连......
这的确是一支由胶东子弟组成的钢铁部队。聂凤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再次抓起电话对张团长说：
"要开好协同会，关键问题就是看你能不能攻进去了！"
"请首长放心！"
半小时之后，炮兵和坦克兵就开过来了。
73团历史上第一次步兵、炮兵、坦克协同作战会开始了，会场布置得多多少少充满了一点革命浪漫主义情调。一个老参谋说：
"这可是我们团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啊！得好好布置一下。"
另一个参谋说："就这个条件怎么布置？"
"你们都听我的吧。"
他们很快用几个炮弹箱子拼凑成桌子，铺上几条黄色军用毛毯，上面放着金光闪闪的炮弹壳，还插了几束野花，一支马灯光线不好，就又点了几支红腊烛，使会场增添了几分喜气。
协同作战计划很快就拿出来了。
张团长激动地说："今天，我们的会场虽然很简陋，会议也很简单，但在我们团历史上，在我们师、我们纵队历史上，也都是第一次。我们纵队是首次使用坦克作战啊！因此，你们要绝对保证坦克的安全，虽说只有四辆，但都是蒋介石送的美国货。我们要团结一心，争当济南第一团！"
天完全黑了下来，73团乘敌不备发起了猛攻，炮弹在怒吼，坦克隆隆地向前推进，跟在后面的战士们大声喊：
"我们的坦克来了，你们尝尝厉害吧！"
第一道防线很快就突破了，坦克碾碎了敌人的石头寨，掀倒铁丝网，一边前进，一边打炮。
从一个暗堡钻出一个敌军官，举着指挥旗与坦克联系，他骂道："你们没有长眼睛？我们是保安第6旅的，打我们干什么？"
坦克仍在开进。
一个敌兵拉住他的衣服说："长官，坦克后面跟着的全是共军啊！你不想活了？"
那个当官的钻进坑道，对手下说："兄弟们，想活命的都跟我往后撤，共军打过来了！"
另一个当官的不同意，阻止说："连长，不能丢失阵地啊！"
"放屁！他们连坦克都送给共军了，让我们怎么坚守？"
敌人乱作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