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定公四年》:“困兽犹斗,况人乎?”
新生入学的第一天,老师们基本没有讲课。反复强调:“每天必须穿校服、不允许带手机、电子产品、电器更不行!宿舍晚上九点就要封寝,不要锁在外面,十点熄灯,还要有寝室阿姨,或者老师去检查,私自出校门要开除......”种种要求在温柔的欣欣老师嘴里说出来显得并不那么要紧。尽管如此,江怡晴听到这些条令就害怕得不行,哪里还敢去违反校规。
“现在请所有初一的同学到操场站排!”广播里传来通知。
“大家什么也不用拿,按男女生分开站两排就行啦。”欣欣老师笑眯眯地说。
各班级在操场上迅速集合,赶上下课出来的学哥学姐们围在远处,笑着在讨论着什么,好像在等着上演一出好戏。大家一头雾水,不知是何用意。
“很高兴与同学们相聚在博文中学,我是校长孙建国......”又是一番长篇大轮,显然大家刚刚在教室里听过这些教条,现在有些躁动不安。
“为什么召集大家过来呢,主要是想检查一下有没有携带电子产品的同学,像什么MP3啊、学习机啊、手机啊,没有几个同学是用它来学习的,带了的同学现在主动交到你们各自班主任的手里,班主任帮你们保管,学校不会追究,放假了给你带回家去。如果是被老师们检查出来的,那可要找你的家长好好谈一谈......”
讲到这里,操场上一片哗然,个别同学已经主动上交老师,但也不乏胆大者,故作镇定。随后男女老师各分成两排,对应男女同学进行“搜身”,主要捏一捏校服的各个口袋和袖子里有没有藏东西。
“这也太严苛了吧?”
“这学校怎么跟监狱一样!”
“平时还不能出去,一点自由也没有哇。”
一些男生在私底下议论,江怡晴心里也这样觉得,只不过没有胆子说出来罢了。
在“围剿”过后,每个班级都有所收货,本以为搜查完了,解散回班可以松一口气,但是这还没有结束!回到教室,同学们没有回座位,而是站在讲台上,看着老师在每个人的座位上进行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所以刚刚可能还在庆幸没有把手机之类的东西带在身上的同学,此时的心怕是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大家平时要是发现谁带了手机,也可以私下告诉我哦,我们是在帮他,老师也会保密的。”欣欣老师一边翻着书包一边说。“坐在这的是哪位同学来着?手机我先替你收着,放假想着找我拿回去。”果然漏网之鱼没逃过第二次搜捕。
“别啊老师,我的手机里什么功能都没有,就想平时和我妈通个电话,我保证再也不带到教室里行吗?”讲台上跑下去一名男生找欣欣老师求情。
“不带到教室也不可以哦,你想给家里打电话可以去超市里用公用电话,你们在学校出了什么事,老师也会联系你家长的,不需要自己带手机呀!”欣欣老师耐心地说。
男生找不出理由,也不再说话,坐下后趴在桌子上不起来,很不高兴地样子。
那天放学,食堂里都在谈论着学校的“大搜查”事件,新生们本来彼此并不熟络,突然因这个话题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吃完饭的江怡晴看到坐在里面的邹文静,赶紧跑过去找她。
“嗨,文静,不在一个班看见你还真不容易!”江怡晴兴奋地说道。
“嘘!”邹文静示意她小声一点儿,旁边一个女生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了。
“你慢慢吃,我先回宿舍了。”女孩见江怡晴来找理由回去了。
江怡晴好奇地问了句:“她怎么哭啦?想家了吗?”
“唉,不是,她的MP3被老师没收了。”邹文静扒拉了一口饭说。
“那也不用哭呀,放假老师就还给她了。”江怡晴坐到她旁边。
“她和老师求情了,没管用,后来又顶了几句嘴,怕老师找家长。”邹文静吃完饭擦了擦嘴,又接着说:“主要这MP3是她偷偷买的,家里不知道,所以才这么担心。”
“我们班也没收了几个呢,可既然来到这就要听从学校安排啊,咱们能有什么办法。”江怡晴是双手托着下巴,还打了个呵欠。
邹文静晃了一下她的肩膀,“晴儿,现在还没到六点你就困了啊?”
“唉,别提了,一晚上也没睡好,洗漱晚了就熄灯了,宿舍床吱吱响,还有在被窝哭的、说梦话的,上个厕所还要走那么远,感觉没怎么睡呢,闹铃吵得整栋楼都听得见!我神经要崩溃了。”江怡晴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
“哈哈哈,你也太惨了吧,我还好昨晚很早就睡了。”邹文静看她的困样忍不住想笑,“那快走吧,今天又没作业,你回去早点睡觉吧。”邹文静把江怡晴从餐桌上拉了起来。
到了五楼,邹文静说:“晴儿,你在这等我一下,别走。”
不知怎的,江怡晴突然联想到了那天中午在菜园里,自己给季惜命拿鸡腿的情形,也是这样一句话,“你在这等我一下,别走”,而今天这个名字又出现在了名单上。
“晴儿,这个给你。”邹文静从宿舍跑了出来,递给她一个长方形的纸盒。
“什么东西呀?”江怡晴问。
“吃的,你回去打开再看吧,今晚早点睡,我先回去了。”邹文静没让她在楼梯口打开。
“哇,太谢谢你了文静,我回去吃。”江怡晴还是第一次收到朋友送的礼物,心里特别惊喜。
到了宿舍,江怡晴将盒子放到了枕头底下,想趁着时间还早先去洗漱,然后回到床上再打开盒子。可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其他室友也陆陆续续回到宿舍,田恩惠还在每个人床上放了一袋薯片,给大家分享,然后一起吃着薯片聊起今天的“围剿”活动,话题围绕学校逐渐多了起来。江怡晴很想打开文静给自己的纸盒,但是又不好意思自己吃,毕竟刚刚得到室友的分享。她决定如果自己到熄灯的时候还没有睡着,就打开,毕竟黑暗里别人也看不见自己干嘛,如果睡着了,那就第二天带到班级下课再吃。
江怡晴铺好了床铺,将枕头底下的纸盒放到了柜子里。猛然看见爸爸给的黑色袋子,还静静地躺在里面,一直忘了打开。
到底这两个里面都装了什么呢?这更勾起了江怡晴的好奇心,她甚至已经等不到明天了。
“今晚我一定要打开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