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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临死一击

那寒蟒生性喜寒恶暖,此番脱离寒潭,乃是一时激愤所致,本待上岸寻到那搅它安宁之人一口吞下,便即速速返回巢穴,孰料却是误中埋伏。这时候它眼见去路被阻,那浓重刺鼻的雄黄气息弥漫四周,哪里还能回头?迫得一声怪嘶,长尾卷处,一股惊人巨力横扫向那杨不满。

杨不满距离寒蟒数丈远便即站住了脚,一掌接一掌好整以暇不住拍向寒蟒。他掌力极是特异,气劲发出后,仿佛实质一般凝结在一起,霎时间只见一股股火流汹涌奔腾,汇聚在寒蟒四周,顷刻之间将它包围在核心猛烈焚烧一般。

“碧眼寒蟒”乃是极阴之物,寻常火焰,自然伤不了它分毫。只是在它内心深处,天生对于炎热之物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更何况那“火云掌”乃是杨不满以自身真元所化,论及温度及燃烧的猛烈程度远远胜过普通火焰。寒蟒数度想要孤注一掷突围而去,却总是忌惮火势凶猛,不敢冒险。

得意狞笑声中,劳杉一蹿而前,兜手便将数颗带有迷魂效用的药物射向蟒首。此人不愧为“玉山教”的掌教,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层出不穷,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抓一把毒药出来。

“碧眼寒蟒”这时候背腹受敌,迫得一张嘴,吐出一口玄阴真元来。若是在那寒潭下面,这一口真元立时便能将四周化成丈余厚度的冰墙,从而改变历史,但在这陆地之上,效果难免大打折扣。只见一股淡淡白雾裹住蟒身,顷刻间便似给寒蟒穿上了一件薄薄的衣服一般。

薄雾虽薄,寒气却是非同小可,周遭草木稍有沾染,嗤嗤声中立刻被冻成冰晶齑粉化为无形。

借着这股寒气之助,“碧眼寒蟒”巨大蟒首低下,蟒身微微一缩,便想借机一溜而过劳、杨两人合围之势。

杨不满骂道:“好个狡猾的畜生!”双掌一撮,瞅准了蟒尾处寒气最为薄弱的所在,居然赤手便上前抓住尖尖蟒尾用力往后一拉。劳杉哈哈大笑,道一声:“好!”一扬手,那面堪称镇教之宝的“冰蚕丝网”漫天撒出,兜头便向寒蟒罩了下来。随即,劳杉屈指力弹,又是十余枚强力蛇药分别对准寒蟒头、颈、胸、腹、尾等处弹出。

寒蟒尾巴被拽,移动受阻,虽然只是一瞬之势,但刚一挣脱头顶冰蚕丝网已然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它一声悲嘶,尚不及挣脱,却听啪啪啪的连续数声爆响,身上已然被数十枚蛇药炸得鲜血淋漓。“玉山教”蛇药岂是儿戏,在蟒身上炸开裂痕后,药性立即沿着伤口侵入,随血液上行,转眼间便流及周身百骸,麻痹各处神经末梢。

寒蟒垂死挣扎,百般不甘。劳、杨二人知道这灵兽尚有一番剧烈行动,绝不肯乖乖就范,他二人反正胜券在握,这时候也不急于上前,反而一退好远,并肩双双站在附近崖石之上观看结局。孰料,两个人百密一疏,突然间只见适才不知所踪的卫青又蹿了出来,一道离弦之箭一般,笔直蹿向那罩住寒蟒的冰蚕丝网附近,手一掀,居然将丝网露出了一个破绽口子。劳、杨二人双双大喝,但那里还来得及?只见白光闪处,本已束手待毙的寒蟒又蹿了出来。

卫青因为激于义愤,不忍见这灵兽寒蟒死于非命,再者见那劳、杨二人以童女做诱饵,如此草菅人命绝非善类,因此突然出手解开冰蚕丝网帮了那寒蟒一把。他本以为寒蟒会借机逃入寒潭,无影无踪,哪知寒蟒一脱藩篱,居然电射蹿向崖上劳、杨二人。劳、杨二人这时也正欲跃下阻挠寒蟒逃回巢穴,这一来强强相遇,情势危险之极。只见寒蟒躬身一缩,又是一口寒气涌出,带着这股寒气飒然卷向杨不满。那杨不满“火云掌”堪堪提起,刚要击出,突然寒蟒一尾扫来,千钧巨力下整个人砰的撞向崖石,复又坠落,未及呼喝出声,寒蟒已然席卷而上将他紧紧裹住。劳杉本欲上前救援,但见那寒蟒一双碧油油的眸子向自己扫来,登时心胆俱寒,半空中吸一口气,居然侧移数丈,转身过去贴在了崖壁之上。

一声悲嘶,寒蟒蟒身用力收紧,只见杨不满周身火红色真元猛然大炽,随即暗淡,喀喇喇一阵轻微脆响,整个人先是被冻成冰棍随即被蟒身一绞便化成无数冰晶碎粒坠落山崖。随即寒蟒身躯一展,蟒首探处,又向着附在山壁一侧的劳杉望去。那劳杉吓得魂飞魄散,眼见杨不满一代高手居然被冻成冰屑死于非命,这时候哪敢迟疑,双脚猛一用力,便往崖石上方蹿去。刚溜出十余丈远,只觉耳畔传来嘶嘶吐信之声,劳杉吓得魂飞天外,不管三七二十一从怀中掏出一把把药物,全都撒向寒蟒。那寒蟒到此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轻轻对着敌人吐出一口玄阴真元后,再也难以支持,硕大身躯突然一僵,随即从数十丈高的悬崖高高坠落下来。

轰的一声,寒蟒坠地,引得四周山峦悬崖似乎也嗡嗡震动不已。只见它硕大身躯无力扭动,蟒首低垂,从口角滴落一丝丝血渍,显然已经活不了了。山崖之上,一团冰晶将那劳杉冻结在离地数十丈的高处一动不动。卫青仰首观看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情景,这时候眼见那两人一蟒,都已踏入鬼门关,叹息着站起。他将那女童萧琴抱在手中,目光停留在蟒身,好一阵徘徊不前,暗道:“即使凶猛如寒蟒一类,也不是人类的对手啊。可是人类杀死了寒蟒,靠的是实力还是智慧?还有,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呢?”

内心中隐隐有一丝想法,却又不敢想得太过确切:“似乎这寒蟒本来是与世无争的,只是因为有人贪图它一身是宝,这才招来杀身之祸。如此,那么反倒是人类太过贪婪的缘故啊!”踌躇半晌,摇一摇头,便欲离去。便在这时,忽见那濒死之寒蟒身躯一蹿,突然滑行至自己面前,随即大口一张,吐出一物来。

卫青大吃一惊,急忙竖起一掌欲待迎敌,孰料那寒蟒吐出口中之物后,蟒首垂下,再无动静,居然便是死去了。

“奉赠内丹一枚,服之可增加两成功力!”

依稀间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感应。

那寒蟒吐出的,乃是一颗拇指大小、碧绿莹莹的珠子,落地后咕噜噜一阵滚动,一直到了卫青脚畔这才停下。卫青弯腰捡起,略一思忖便即明白:“早听说异兽通灵,能以灵识和人类进行沟通,果然不假。这寒蟒刚才临死之际,将它修行千年的内丹吐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为了谢我刚才放它出网一事!”言念及此,不禁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是卫青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岂能要你舍命保护的这颗内丹呢?”转过了头,便想将那颗碧绿珠子放回到蟒尸身上。孰料便只这么一会儿工夫,那粗逾水桶的巨大尸首已经开始融化,整个蟒尸犹如一块遇热的冰块,以肉眼可见之速度迅速消失。一道道清水四散流开,渗入岩隙草间,消失不见。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偌大尸身已然化为乌有。卫青静静坐在一旁石上等了半晌,怀中是那沉睡未醒的女童,直到蟒尸完全融化这才站起,起身四下里看了看并无任何遗留物,甚至连异味都没有留下一丝,喟然叹道:“这寒蟒的确禀性特异,死后不留尸身,那是不想被他人将自己尸首拿去任意亵渎使用!”对这灵智通人的异兽,心中更多了几分敬仰之意。

眼看着寒蟒已然消失殆尽,卫青也不愿那颗至宝内丹就此埋没于天地间,于是将其收入囊中保管,打算留待日后危急之际使用。他转过了身,刚欲迈步离去,只听右后方突然砰的一声,一物坠落下来。

卫青微微偏首,两道冷冽的目光扫视过去。果然只见刚才被冻结在悬崖之上的“玉山教”教主劳杉,这时候已经从高处坠落下来,原来那寒蟒气力将竭,所发玄冰真元威力大减,虽然将劳杉冻住,却未能如同对待杨不满一般达到将其完全冻僵的程度。于是就给了劳杉苟延残喘、恢复生机的余地,他在冰壳之中暗运真元,一番努力,终于将几处主要筋脉所积聚的寒毒化解,从而击碎坚冰,逃了出来。卫青刚才坐在崖石上等候寒蟒尸骨融化,早已察觉劳杉尚有一息存在,却未理他。

卫青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劳杉一眼,见此人好容易从冰壳中逃出,犹自嘴唇冻得发紫,眉毛发际也带着一层薄薄冰霜,模样极为狼狈,哪里还有堂堂一教之主的威风?他对这人毫无同情之意,看了一眼后,便不再犹豫转身想要离开。

“少、少年,你请留步!”身后传来劳杉颤抖窸窣的声音。

卫青停下脚步,却不回头,语气淡漠地说道:“有什么事?”那劳杉咳嗽道:“我,我是‘玉山教’的教主劳杉,刚才你、你得到了碧眼寒蟒的内丹,此物普通修士得之无甚大用,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上等丹药和你交换,而且、而且今后你就是我玉山教的好友贵宾,但凡有事,我玉山教全体定然竭力相助、绝不推搪!”这一番话说得颇为真诚,显然语出真心,并非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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