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石良和行善佛出现在庄院门口,门人通报,李威虎派人把他们迎进了院子,二人进了院子,只见四下灯火通明,正中的屋子前站着李威虎、武鹤云等四五个人,便再也无人,行善佛低声道:“四下屋子里有不少鬼呢!”李威虎拱手问好,也不兜圈子,开口便问“玉呢?”石良为拖住他,便故意说道:“这么宝贝的东西,我怎敢轻易放在身上?不过,李威虎你请来这许多人,是否告诉了他们那玉中真正的秘密?”李威虎心中暗道“什么真正的秘密,难道这小子知道什么?”石良见状,便哈哈哈开口大笑。
李威虎不动声色,笑道:“你倒是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父亲留下的玉,邱叔叔自然都告诉我了。你还记得邱叔叔、荆叔叔他们吗……”
“小子,别拐弯抹角,抓紧把玉交出来。”
“不急,我们来好好说说这玉的秘密。众位好汉,出来吧!”
众人听这一说,都从隐秘处出来了,唯恐在屋内听不真切,被别人抢了先。不一会儿,这院落里少说也围了一二百号人物。
那一边,英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走进了关押众人的后院,刚踏进去,看着那八人,便道:“不好意思,刚睡醒,走迷了路。敢问这后院厕所在哪?”八人也不理会,只当没看见一般。英姑见他们不搭理,便往西角走去,边走还边说:“那送玉的来了,你们不去瞧瞧,正好要说那玉的秘密呢?”八人一人对了下眼色,也不见动,英姑从西侧门出去,佯装走了很远,一个燕儿翻飞又折回了墙角。凌阳在东,紫风在北,英姑在西,都等着这八人动静。八卦门的八人便道,好歹派一个人过去。于是乾位的老大便去了。这时,凌阳一个暗哨,屋里人和屋外人一同发动,只见惩恶鬼刚一出来,便手提两个人对撞在了一处,登时那二人晕厥过去。一边有凌阳等人拦住五人去路,动起手来,果真没几个回合,摆平了他们。众人赶紧动人撤离,有紫英在后门备好了马,凌阳学着布谷叫了三声。
前院里,石良听得三声布谷叫,心里高兴。把刚才信马由缰说开去的玉中的秘密,简单地概括了说道:“总之,用不完的金银财宝,另有不世武功深藏其中。”众人听他描述已是心醉神迷,早已心向往之。可恼那李威虎只是蜻蜓点水地说了,哪里有这般详细,况且“不世武功”一说还是如今才听到的。最是富贵迷人眼,哪知谎言竟成真。
石良递了个颜色给行善佛,二人倏尔腾身而起,直夺院而去。这时众人才惊醒,慌忙追赶,众人中风神秀颜青轻功了得,二人未行出多远,便被缠上,后面众人不多时跟上,把二人围在垓心。这时远处传来嘚嘚马蹄声,只见凌阳等人围了上来,里里外外动起手来。临近百姓只听得外面杀伐声震天,伴着夜里呜呜的北风,直好似地狱开了门,恶鬼出了关。混战中,众人隐约听到了笛子、腰鼓的声响。两个小孩模样的人坐在近处的枝桠上,一个吹笛,一个敲着小腰鼓,看那两人装扮如儿童一般:一个绾着冲天髻,一个扎成羊角辫,两人手脚都戴着吉祥镯,颈项上挂着如意锁,更堪奇处,正是九月深秋时节,二人却只穿着绣着蝙蝠、寿桃等物的肚兜子。忽然,行善佛“啊”的一声,大叫道:“小心,有毒虫。”天刚微亮,众人看见一些小东西影影绰绰般爬动着,头顶上也飞动着类似蝙蝠的东西。众人提防,趁着这一当口,石良便带着众人往南路行去,待众人反应过来,石良等人已经跑出了百米远,于是众人紧跟了上来。
秋日的太阳冉冉升起,照在人身上并不觉得温热。石良等人快马直往前行,后面众人追赶,不住有暗器、飞镖、飞蝗石往前招呼,石良等人来到一条大河边,已是无路可去。眼见得众人已经追赶上来,这时行善佛突然口吐鲜血,支撑不住,幸得惩恶鬼扶住了他。“我……被那毒虫咬了。”他面色苍白,声音微弱,显是身体虚弱已极。一旁凌阳掏出一个小瓶来,把里面丸药倒了出来给他服下。众人跟到,双方又交上了手,正所谓“好汉难敌四手”,闹了这一宿,石良等人感到精力不济,强支撑着。正是酣战时刻,凌阳后背被流星锤击中,回过身来,又有四名剑客迎了上来,不料又被刺中右腿。英姑着急来救,正难以脱身,只一分神,被一个金刚轮砸中了右臂,顿时右臂乏力。旁边紫风跳将过来,护住了她。另一边,荆飞云、荆飞羽兄弟两个也被围住,身上负伤,还无甚大碍。石良见众人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怕再生枝节,便大喊一声:“住手!”众人听到,都忙停下手中家伙,听他要说什么。
“玉,我可以给你们。”说着把玉举在了手里。
“但我有个条件,先放他们离开。”
荆飞云说道:“我们要生要死都在一块。”
行善佛也强挣着笑说道:“老和尚我也……不走。”说着又看看惩恶鬼,示意他离开。惩恶鬼不答言,也不看他,只是不动。凌阳、英姑、紫风、紫英也都不动身。
武鹤云怒喝道:“两个逆子,还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去。”
紫风答道:“自从娘和妹妹死了,我和武家就断了关系。您老人家省省力气,留着守你的财富地位去吧。”又用手轻拍拍紫英,紫英只抓着哥哥的胳膊,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既然你们要死在一块,那就成全你们。”说着几个人又要动手。
“别动,再上前来,我就把这玉扔到这河里去。”这么一说,众人不敢轻易动手。
石良怒吼道:“你们走啊,赶紧走啊!”又用手去推搡众人。一旁邱辰英撑开那把血红的伞,旁人只觉稀奇,石良看到,大叫道:“不可。”邱辰英这一招式名曰“炎斩”,当年邱霜创这一招式为的是如若落入敌手,宁可玉石俱焚,也要护全名节。因伞动如火,又是以自身做引子,身陷敌群,故而名叫“炎斩”。荆飞云、荆飞羽也连忙上去阻拦。
“一阵儿秋风一阵儿寒,一篙儿清波一梭儿船。一钩儿金丝一碗儿酒,快乐逍遥呀似神仙。”众人听得水上传来四人的唱和声,只见四个老翁撑着船远远地来到。石良心念一动,对荆飞云道:“快叫住那四位老翁。”荆飞云呼喊那老翁,那四人撑渡到跟前。看着众人,其中一个道:“呵呵,人还不少。小哥儿叫住老汉们有什么事啊?”石良回身道:“伯伯们,只求你们渡我们到对岸去。”又一个道:“你们人多船儿小,装不下这许多。”石良道:“只这些人。”便把荆飞云、荆飞羽、邱辰英、凌阳、行善佛、惩恶鬼、紫风、紫英、英姑指给他们看,老翁笑道:“这倒还行。”石良见他答应,回过头来对众人说:“且等他们上了船,我就把玉给你们。”于是告诉荆飞云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荆飞云便领着几人上船去了。末了,一个老翁对石良道:“怎么,小哥儿不上船?”石良道:“你们先行,我一会儿跟上。”四个老翁哈哈笑,撑起船往对岸渡去。石良见他们走得差不多有一箭之远,便一手挥动玉石,一边喊道“呐,玉给你们。”众人看见一个紫玉从他手中飞出,都着急去抢,也不去追他们。石良施展轻功,要跟上船去。岸上有人也跟了上了,只见四个老翁无意拨水,倒把跟上来的几个逼退了回去,有的落在了水中。他们又唱和起歌谣来:“老头儿清早来渡船,遇到几个青年正作难。猴儿们抢玉争前后,老翁们行船怕迟缓。”一阵爽朗的笑声荡漾晴空,涟漪波动,船行向前。
舟中,惩恶鬼等人急忙查看行善佛等人伤势,那行善佛脚腕处不知被什么毒虫叮了一个口子,像是针扎的一般,伤势也不见大片的黑紫,只一条黑线往上蔓延,已到了膝弯处。一个老翁道:“是四节虫咬的,这小东西竟然出现在这,倒也稀奇。”石良向老人请教该如何解毒。老人道:“四节虫生活在南方密林,又常年吃腐肉长成,毒性刚烈。被咬者多在脚腕,这毒发分四步一到膝弯,一到大腿根,一到胸口,一到脖颈,因此叫四节虫,到得脖颈处便无可挽救了。这每一步毒发要两天,若暗动功夫也会加快。至于解毒的法子,老头儿确是不知道的。”石良等人听完,心中失落万分,行善佛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公子也不必担心,我这条命早该是要还的。”另一边凌阳伤势较重,侧卧在舟中;英姑觉得胸口们,斜靠在紫风身上。其余众人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