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止他这么觉得。
楚时青放下手中的筷子,便听见楚明惊呼道:“等等,步姑娘的头发……?”
他豁然起身,走到床榻边一看,处于睡梦状态的少女侧着脸露出顷长雪白的脖颈,而落在脖颈上的位置,有一撮掉落的银白色长发。
楚时青将那一撮长发拾起,银白色的发丝在烛光下闪着流光,盈盈发亮。
“这是步姑娘的?”楚明在一旁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握着发丝的手却忍不住轻颤,楚时青目光回到那张侧颜上,压抑的怒火蔓延至眼底。
他们姐弟究竟隐瞒了什么?
自从在他们住所养伤后,莫名被驱赶出来,他便觉得事情愈发怪异。
不知何来的抵触和自然而来的亲昵感,都让他觉得,他与步乔之间的相处似乎本就该如此,理所应当到这样近的一步。
“这件事先不要与旁人说。”楚时青将发丝捆成一束放进怀中,“你先回去吧,我想单独静会儿。”
楚明了然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后,端着那份没怎么动过的晚食退出了房间。
门轻轻被阖上,楚时青贴在衣裳上的掌心摩挲了片刻后,才坐在床沿边,静静地垂眸凝视着她。
又是这种感觉。
看到那搓白发后,由内而发的不安感,以及随时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
步乔醒来已是第二日,面对众人的关切,她只是摇摇头,淡笑道自己无大碍,并乖乖地喝下了曾意熬好的汤药。
曾意看着她喝下:“这可是我熬了一夜的药,你得喝得一滴不剩。”
楚时青的那些师弟一个个都站在房外的走廊处,在房内的只有四人,可弥漫在空气的气氛显然有些不同。
张得在外头看了许久,回头对楚明道:“师兄,我怎觉得屋里头气氛怪怪的?”
楚明扫了一眼他那只受伤的手绑得跟猪蹄似的,道:“你还有心思去看别人,管好你自己的猪蹄子吧。”
张得纳闷。
他也只是好奇好嘛。
“既然六兮孩童的事已经处理好了,那咱们何时动身寻‘情残’?”另一位师弟问道。
“我也想问来着,明师兄,咱们几乎每转一次地总能遇上步氏姐弟,等会儿再得到‘情残’动向,应该能分道扬镳了吧?总不能……还遇上吧?”
经过几次,大家都不是愚昧之人,总能这么巧合遇上两姐弟,一两次偶然,三四次总不能是缘分就能解说的吧?
楚明被问得一哽,挥了挥手:“等大师兄抉择,这些日我们也没再动用过方印,等确定了情残方向,分道扬镳之事就交给他去说。”
几位师弟木讷地点头,一向都是大师兄说了算,他们也没什么好再追问的。
屋内喝完药的步乔透过薄纱看到了一言不发的楚时青,他静静地站在身侧,腰间的“重渡”剑鞘纹路清晰,在晨光中闪出细微的光泽。
步晔则坐在桌边玩弄着剑柄上的流苏,曾意则对着自己吩咐着今日的印是注重,啰里啰唆宛如操心的妈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