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婵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受舅舅家待见,但是她也没有想到舅舅舅妈对自己的芥蒂有这么深。不,应该是对自己母亲的不满。
柳夏婵的母亲邱忘深是有名的才女,四岁识字学诗,十岁随手胡诌的打油诗都被大家争相传颂。在声乐上也是大有造诣,十二岁被大澧朝最为盛名乐师无衣收为弟子。才满十六时说媒的踏破了门槛。最后却嫁给了个小小的县官,这婚事可以说震惊了整个澧朝。
她邱忘深是什么人,无衣唯一的徒弟,苏州太守唯一的嫡出,容貌冠绝天下的美人。当年多少世家子弟所爱慕的人,其中可不缺乏皇亲国戚。最后却嫁了个小小的县官,那县官双亲早已过世多年,既无背景,官职也不高。这可不只是个让人不满的婚事这么简单的事了。这是让皇室蒙羞,自此之后邱家人在官场上处处被打压。让原本可以通过捷径做官的废物庶子,也就是夏柳婵的庶舅彻底没了希望。
从此他怨上了那从小光鲜的姐姐,连着他的小侄女一起不喜。
可能是邱忘深前半辈子太过于顺利,天妒红颜。她和她丈夫死在了去往为今年的水患求平安签的佛寺的路上。据说是山匪做的,那一带那些人常常在那里打劫行人。一代绝色就这么化作缕缕香魂,散尽芳菲。
说来是幸或是不幸,他们唯一的女儿夏柳婵因为生病被留在家中由下人照料,因此逃过一劫。可以后就剩她一个人了,才十二岁便孑然一人,好不可怜。
远在苏州的外婆知道后立马派人把夏柳婵接到了苏州。
这才进府,庶舅的儿子她的表哥就来堵她了。
当那人一手摇着扇子,一手啃着桃子拦在柳夏婵面前时。她就大概猜到这就是她那庶舅的大儿子·比她大一岁的表兄邱渡阳。母亲还在世时常常与她说若是以后遇上舅舅一家人,不要与他们做过多纠缠,绕着走便是。想到母亲,柳夏婵的鼻头又酸了酸。
母亲说过,不能哭。
邱渡阳看着眼前,被嬷嬷带着准备前往主母院子里的白布素钗的小女孩,就知道这就是自家父亲让他来堵的人了。小小的,不到自己脖子高。脸蛋长得很好看:鹅蛋脸,绛朱唇,细长的柳叶眉和那双秋水剪影一般的眼睛。说实话邱渡阳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且干净的眼睛。邱渡阳逐渐对父亲的话产生了怀疑,不过当下还是要完成父亲给的任务才行。
“喂,你就是我阿爹说的那个,那个…”直视着那双漂亮眼睛,忽然红了脸,说话结结巴巴的。
“那个什么?”小丫头歪着头问他。
“那个乡下来的土土土包子!”
柳夏婵一愣,然后道:“土包子说我?”
“当然!土包子说的就是你!”话音刚落又忽觉不对劲,低着头琢磨。
夏柳婵身边的嬷嬷憋不住的笑了,瞬间又反应过来这不是下人有资格笑的事儿。忙出来打圆场:“表小姐,再不走的话夫人恐是要生气。”
“好,劳烦嬷嬷带路了。”柳夏婵轻轻向嬷嬷做了一辑以示礼貌。
还在琢磨的邱渡阳看她马上要走,立马跟了上跟了上去。
“喂!别走啊!”
“等等我!“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