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抱着脑袋,双目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脑海里如被五雷轰顶般,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萧战那最后一缕微弱的气息也逐渐消散了,重创的肉身以及碎裂的灵魂,这就意味着他将命不久矣,七夜不断地进行神力灌输,这仅仅能够略微延续萧战存活的时间而已,他根本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一股浓郁的朱红色神力精华从萧战的体内冉冉升起。
七夜的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他缓慢的将手放在父亲萧战的左臂上,随即深深的将头低了下来,难以抑制的流下了眼泪。
“怎么会这样,始皇死了……师父死了……连父亲也死了,怎么会这样啊!”
站在万米绝巅之上,七夜朝着昏暗的天穹怒吼着,狂风呼啸,夹杂着刺肤生痛的冰刀,接连不断的击打在他的全身。
七夜犹如疯了似的紧紧的抱着萧战的身体,在这数万米高的山巅上放声大哭着,哭声几乎撕破了寒风的呼啸,回荡在九天之上。
……
数日之后的清晨。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今天终于放晴,第一缕微光从还未散去的浓云中洒向了飘渺城府。
在城府内,突然多了一道孤独的身影,在他的肩膀上抗着一名中年人,步伐沉重的走在街道上,四周的众人都凝视着那名男子,面露惊愕的神色,看着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萧家,如今已经是整个神界大陆内的第一家族,无论是势力还是财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这也要得益于这么多年天鬼宗的势力扩张,也帮助萧战复兴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想要成为这拥有庞大规模家族的一份子,曾经毁灭的萧家兵队很快就发展起来,甚至较之全盛时期还要壮大。
在萧家府邸的庭院内,依旧是一片寂静,那些飞檐瓦片间还残留着雨水,断断续续的划落下来,发出叮咚叮咚的声响,极为悦耳。
眺目望去,那些新建的阁楼、大殿就坐落在不远处,周围还笼罩着细如薄纱般雾气未曾散去,在轻轻的飘动着。
“铛!”
一道琉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这庭院的幽静。
叶秋雪看着那碎裂的花盆以及手指被划破的伤口,心底里涌起一股很强烈的不安,眉头也随着皱了起来。
这时,薇儿走了过来,匆忙道:“叶阿姨,你这是怎么了?”
叶秋雪微微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心里很不安。”
薇儿轻叹了口气,自从萧战走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安慰道:“战叔叔不是说了么,七夜跟着阎王修炼去了,他也在深山里修炼啊,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叶秋雪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你……你是什么人?”突然,庭院外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们出去看看吧。”叶秋雪与薇儿朝着门外走去。此刻庭院外竟然已经围满了守卫。
薇儿抓着一名守卫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守卫尴尬一笑,“突然有个家伙闯了进来,不过他身上有着老式的兵长令牌,我们不了解情况,也不敢阻拦他,这已经通报族长了,应该不久就会赶来。”
“究竟什么人?”薇儿皱了皱眉,怒道:“全部给我让开!”
那些守卫一听是薇儿的声音,似乎被兵长的命令还要有效,纷纷退让了开来。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全身湿透的男子,那男子的肩膀上还扛着个中年人。那男子看到叶秋雪的刹那间,全身猛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肩膀上的中年人放落在地上。
“噗通!”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那男子突然跪在了地上,膝盖几乎将地面给震裂,发出异常沉闷的声响。
“羽儿!”叶秋雪惊呼一声,不顾仪态的狂奔而去,她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然而等她走到近前,看清那躺在地上的男子面貌时,脚步却突然一滞。
七夜将头压低很低,几乎就要触到地面的尘土,咬紧牙关沉声道:“母亲,我们回来了!”
叶秋雪缓慢的迈着步子,她的双脚仿佛灌入了铅铁般,竟然显得极为沉重,心跳骤然加速,令她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
“战哥……”在彻底看清萧战面容的刹那间,叶秋雪突然眼前一黑,两条腿也似乎灌了老醋般软了下来,跌坐在地,脸色变得惨白无比,眼泪无法抑制的狂涌而出,滴落在地面上。
“对不起,母亲,我没能力把父亲救回来。”七夜的嗓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叶秋雪的全身似乎都没有了力气,紧紧的贴在萧战的胸膛上,感受到残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温暖。
薇儿看到这一幕,也是泪流满面,紧紧的咬着嘴唇,想要尽量抑制,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这时,人群突然散开,一个身穿蓝白长袍的人走了过来,白发虬髯,赫然是族长萧问鼎。
他看到如此落魄的七夜与萧战的尸体,顿时万分震惊,面容上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七夜……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萧问鼎将跪在地上的七夜扶起。
七夜沉重的摇了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始皇死了,师傅也死了,如今父亲也死了……”
“死了……是怎么死的,究竟是谁杀死的,难道是创世神么?!”萧问鼎摇晃着七夜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始皇与萧战都是界王级的强者,即便是创世神殿的三大界王合力都很难办到,所以萧问鼎第一想到的便是创世神。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突然,七夜的脑海中闪过萧战临死前所说的那三个字,就好像彻底的疯狂似的,面容流露出狰狞的神色。
“七夜,你别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们啊!”薇儿看到此刻的七夜,心底里竟突然有些害怕了。
七夜依旧紧抱着脑袋,什么也不肯说。
叶秋雪伏在萧战宽厚的胸膛上,帮他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以及褶皱的衣衫,面无表情,犹如泥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