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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战王(三)

焰火声响彻云霄,吸引庄园里所有人的注意力。五色斑斓的烟花在空中大放光彩,令不少女性激动得尖叫,浑然忘记礼仪和身份。

伊莉娅手里端着一盘甜点,坐在花园前的长椅上,这长椅四周有藤蔓围绕,就像她不想被人打扰的心情一样,将其他人隔绝。

她也在欣赏烟火,帝国都城是不允许烟火燃放的,所以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瞬间。

不过,让她脸红的是,她注意到庄园里一些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些男女正在热情的接吻,甚至在抚摸对方。

她离开长椅,往贵宾室的方向走去。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爱情,但是男女之间的事她还是有所了解的。眼不见为净,于是想着回贵宾室观看烟火和舞会。

回到贵宾室里,桌上的茶依旧冒着热气。看杯子的位置,伊莉娅知道她离开的期间有人来过,将桌上冷掉的茶水替换掉。

“放心,是我让仆人换的热茶,不会有毒的。”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伊莉娅立刻警惕起来,她看到窗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看上去才十岁的小男孩,身着古典的黑色上衣,肩扣上装饰着金色花边,金色的头发下是一张可爱清秀的脸。

“好可爱……”她不禁脱口而出,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你!”克洛脸色涨红,露出很难为情地样子。这句无礼的话显然让他感到生气。

伊莉娅赔礼:“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克洛平复表情,双手负于身后,像个成熟的小老头。

“因为没及时发现希里的胡闹,让你受到惊吓,我向你道歉。”

伊莉娅惊咦一声:“为什么这么突然……你是……谁?”

克洛叹口气,自顾自地坐下喝茶,说道:“不是你想见我吗?”

伊莉娅恍然大悟,不可思议地说:“你就是庄园的主人!”

“是,别以为我只是个十岁不到的毛孩子,我比你活得还久。”

伊莉娅像是被窥探了心思,露出抱歉地神情。

“谢谢你帮我破解了幻象,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么从容的站在这里。”

她发自肺腑的真诚,不过怎么看克洛都是小孩子,怎么会是庄园的主人?

“不过,你……”

克洛坐在沙发上轻抿一口热茶,打断道:“你是想说问为什么我能成为这庄园的主人?”

伊莉娅被他道出想法,有些心虚。她不怀疑克洛的实力,能破解幻象魔法绝非等闲之辈,但他看起来是那么年轻,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因为我是你们口中的神灵,做到这些轻而易举,你相信吗?”克洛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我在神殿里听到萨曼城的人祈祷,他们的愿望是希望这庄园的原主人消失,我就帮他们实现了。”

伊莉娅嗤嗤笑起来,她一直认为神不存在,而克洛此时就像在跟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从小到大,每当她想要神出现,实现她小小的愿望时,得到的只是一场空。她现在跨越了天堑,对于神辉帝国的人们来说,她就是他们的守护神。

“神,并不是不存在,只是他们天天把所谓的秩序挂在嘴边,不敢明目张胆插手人界的事。”克洛叹口气,他破解幻术的时候,看到了伊莉娅悲伤的过往,也知道她对神并不信任。

伊莉娅咬着嘴唇,忍住笑说道:“那你为什么又要来这里,这不就打破了你们的规则吗?”

克洛深邃地眼眸看着她,说道:“我就是要打破这些规则,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不够强。”

伊莉娅自然不知道他所谓的强是什么程度,而且只把这个当做餐后玩笑。

“那个大小姐呢?仆人说你惩罚了她。”

克洛答道:“她暂时被我关了起来,我用她自己的魔法,让她亲自体验一下这魔法的效果。”

伊莉娅不禁打个寒颤,她深知这幻象魔法所带来的恐惧,能引发内心深处的阴影。

“忘了告诉你,希里是星耀帝国一位王族亲戚的女儿,是你们人族所说的公主。”

克洛说得漫不经心,却在伊莉娅心中溅起一道波澜。

“你能放了她吗?”

“为什么?”克洛很不解。

伊莉娅吐了口浊气,说道:“她在萨曼城失踪,星耀帝国一定会为此大动干戈。他们早就想找个借口来作为侵略神辉的理由了。”

克洛起身说道:“她伤害过你,你也不在乎?”

若是星耀帝国借此机会向神辉开战,那将会是血流成河的画面。萨曼城数十万的生命,比起她个人的恩怨,她只能选择前者。

伊莉娅用力地点头,克洛表示理解。他与伊莉娅擦身而过,轻轻推开房门,示意她跟过来。

一道魔法传送门随之开启,克洛优先穿过这黑漆漆的空洞,消失不见。伊莉娅在好奇之余紧跟其后,她想见识一下克洛到底是什么人。

伊莉娅跨过传送门便出现在一座昏暗的地牢中,阴冷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他们站在地牢中心的平台上,四周只有四条石梯,以十字型连接四扇大门。平台下灌满了水,水里时不时冒出几只两米长的鳄鱼。

“这是……”伊莉娅曾听说过以前那个残忍的庄园主人在庄园底下建造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地牢,专门用来关押重犯以及审问。

萨曼城的居民们曾怀疑花园里那片鲜艳娇嫩的花是由鲜血滋润出来的。

“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座地牢里,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魔族的人在召唤亡灵引入魔界。”克洛朝一扇门走去,嘴里说着,“在这死去的人都变成了亡灵士兵,全是因为这里的怨气。”

他的话轻描淡写,伊莉娅看地牢干净的样子,完全想不到这里曾经是个地狱。克洛接管这的时候,已经清理过一遍,所以她看不出什么。

“你把她关在这儿?”伊莉娅问道。

“嗯。”

克洛在一座简陋的牢房前停下,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华丽的女孩躺在牢房的床上熟睡。她就像个睡美人,只是紧皱的眉头和颤抖的身体暴露出她此刻睡得并不舒坦。

“她真中了幻象魔法?”伊莉娅询问道。

克洛天真无邪地说:“对!我只是以牙还牙,让她感受一下她的所作所为。”

伊莉娅打了个哆嗦。她很明白那种窒息的感受。这简直就是恶魔的做法,但她觉得很痛快。

克洛打开牢门,抬起手对着希里的头轻点一下,希里逐渐转醒过来。

希里摇晃脑袋,缓解自己的眩晕感。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本小姐施展幻术!”

她发现自己身处牢房中,四周虽然洁净干燥,但设施很简陋,就一张床和小凳子。她咬牙切齿,美眸中含着怒火。当她看到克洛和伊莉娅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

“卑贱的女人,是你抓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快放了我,否则你会付出血的代价!”希里将愤怒倾泻给伊莉娅。她并没有见过克洛,而且克洛看起来还是个无邪的孩子,直接被她忽略了。

伊莉娅挑着眉,心想这女孩就像发疯的母牛,被人囚禁了还能这么张狂,到底是无知还是自信?

“希里小姐,请你冷静一下。”克洛微笑着,如沐春风。

他的话像是有魔力,让希里平静下来,不过还是冷着眼看他们俩。

“这位是神辉的第一大将军伊莉娅小姐,不是你所说的卑贱女人。”克洛向她介绍伊莉娅,而后将手放在自己胸前,“我叫克洛,即是这座庄园现在的主人。”

希里惊讶地打量他,又觉得他不像在说谎。“本小姐来参加过很多次宴会,每次都是贵宾相待,你是庄园的主人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克洛很有耐心地说道:“首先,是你先攻击这位伊莉娅小姐,扰乱了宴会的秩序,我才出手制止的。希里小姐,我不是这座庄园之前的主人,所以我不会对他人胡乱实施暴行。但你应该也了解我定的规则,才会来到这享受宴会。对了,以你刚才的谈吐,你更像是自己口中所说的卑贱之人。”

希里原本还有一丝懊恼。她是清楚参加晚宴的规则,不准闹事,不准以权贵压人。但这些都因为怒气上头触犯了,不过当她听到后面的话,就只剩下了愤怒,以及气得涨红的脸。

“你在羞辱我?”

伊莉娅忍住笑,在一旁充当旁观者。这应该是她印象中,第一次有人替她抱不平,而且谈吐间就让人难堪,丝毫不留情面。

克洛的眼神冷冽下来,冰冷地说道:“这只是实话实说,你应该很庆幸自己现在还能活着。”

希里被他的眼神吓到,那是一种不可质疑,她见过那种眼神,只有杀过很多人,经历过战争,才会有那样的神情,就像她的父亲。

“我……我父亲知道我参加了宴会,如果我没回去,他就会出兵荡平这座城的!”希里用强硬的语气来掩饰她的慌乱。

伊莉娅也在担心这个,正要开口让克洛适可而止,克洛却笑了。

“啧,我从来不怕别人的威胁。再者,这座城的命运如何,与我何干?”

“你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吗?那就应该为萨曼城着想才是!”伊莉娅皱着眉头,心想等回去了,一定要跟国王好好说说这个萨曼城城主!

希里趁他们分神,双手结印,嘴里低声吟唱。

克洛张手往朝她嘴唇一点,她便无法再开口,准备施展的魔法也被打断了。

“我说过,我是神,没有义务去管你们人类。除非你有足够的筹码打动我,不然这座城未来如何,我不会插手。”

伊莉娅终于发现克洛并不是在说笑,她心里开始怀疑克洛说的可以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们所敬仰的神灵,就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进行一场又一场战争,失去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她越过克洛,将挣扎着想要开口的希里护在身后。

“那我就必须从你手上释放她,为了不让战火侵犯到这里!”她这一刻是以神辉将军的身份跟他谈判。

克洛看她坚毅的眼神,就像是一只不屈不挠的小狮子在盯着自己。

“你是打算与我为敌?”

伊莉娅抽出藏在礼服袖中的短刀,说道:“我并不想,你可能真是神,很厉害。但我是个战士,我们的立场不同。国有难,壮士当先!”

克洛很佩服她的意志和牺牲。他看得出伊莉娅眼中的挣扎,前一秒是救命恩人,后一秒却要成为敌人,一个善良温柔的人是很难做到这种取舍的。

克洛口中低吟两句,希里身后出现了一个传送门,她跌入传送门后就消失不见。

伊莉娅还没来得及反应,回头查看。克洛抓住机会,瞬间贴近她,将食指点在她额头上。

“你把神想得太简单了,神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败的,也不是嘴上说说就能任由你的意愿来做事。”

伊莉娅感受到手指传来的灵力,使她完全动弹不得。她相信,只要克洛想,她就会分分钟毙命于此。

僵持了一会,克洛收回手,说道:“你们人类以为越过天堑获得的力量很强大,这样是永远打不赢那些神灵的,力量是永无止境的!”

伊莉娅有种挫败感,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想当帝国的守护神是多么天真的事。

“希里呢?”她阻止不了克洛,但还是忍不住想问。

克洛正打算离开牢房,听到她的话,说道:“送她回去了。”

伊莉娅看着他幼小的背影,不禁微笑起来,心想:什么嘛!明明就像个可爱的小屁孩,却要装作大人的模样。

“我想知道你刚才的传送魔法是怎么回事!”伊莉娅跟上他的脚步,地牢里又恢复本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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