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落,冬季的山林,被风扰动的松柏绿得发黑,远望去,黑绿一线,点点白,片片黄。透过石块堆垒的光斑斑点点,还有石屋顶生出的枝叶影。无名吃完饺子,将木盒盖上,想着傍晚快些来临,自己也早些下山。
冬天的寒风不停歇的吹着,刚下肚的热气饺子,从腹中散发着热量。手脚却有些凉凉,无名哈气吹着,连着跑动,希望可以不至受寒。时而看向山下,待着小路的来人。
“老何,我先去陪儿子了”妻子对老何说道。
“老何你是不是胃口不好,何名也是没吃几口就出门了”,“定是为儿子出行的事激动的”,“来,老何向你道喜,祝贺”,“祝贺”......
“来...”老何站起,一同端向众人,不知其味的一杯咽下。
......
何况看到何名向村后山路方向走去,忙跟过来说道,“婶,我也去”,何名带路,三人便向上走去。
“咦?”无名忽看到石缝中,被阳光照得闪映着红色的光,停下跑动的身子,走进望去。
丝丝点点映着,正要细看,“嘶”一声,一条信子伸出,探出半个手掌般大小的脑袋,无名忙向后仰去,跑跳而下,不时向身后望去,却没看到有红蛇跟来,转念想到蛇的冬眠很少活动,或许因为自己绕石屋的跑动震醒了它。想回去,怕到时哥哥来时找不到自己,却也担心再见那条被自己搅扰冬眠的蛇,回想着来时的路,向下走去,希望和家人能碰上。
冬天的太阳,来的迟,落的早。无名只觉自己确实在向下走,但碰到荆棘杂丛只好绕行,转这半天来,一点早时在哥哥背上,先生背上时的景象没看到,看着越发昏暗的天有些怕了起来,只喊着爹娘,喊着哥哥......
不一时,觉到身旁的草丛传来一阵响动,恍然间看到一只绿色的瞳孔亮,大喊着,撒开腿就跑,没跑两步,晃荡的被脚下的东西愣给绊倒,向下滚去。
......
“爹...娘...”眯着眼喊道。
“喂?你醒醒?”看向躺在地上的无名,晃动着他的胳膊,又摸了摸额头。
“喂...快醒醒”,“又没发烧的,怎的不醒了”继续晃动着。
无名看到眼前飘着几缕毛发,低头看着自己,急忙一把推开,大喊着。
女孩对突来的一推险些栽倒,不满大叫道:“小孩儿你干嘛?”。
“你是谁啊?”无名正眼看到是个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抹了眼角的水,问道。
“你...你先回答我,你是谁?我再说”指向无名说。
“我叫无名。”
“我叫云若。”
“你?是哪的?怎么没听过你”无名摸头想了想问道。
“我也没见过你,你是哪的?”云若看着坐在地上的无名问道。
坐在地上摸着头上鼓着的包,忽然叫道,赶紧跑,有狼......正欲起身,看到无名有些滑稽的动作,云若笑道:“小孩,我在这儿,狼不敢进来的。”
“哪?”无名到现在还没看清楚现在自己在一个洞穴中,问向云若:“你多大了啊,看你这样子也不大啊”。
“现在你坐在地上,我站着,比你高半个身子”轻快走近,腰间铃声响动着看着无名说道。
“我怎么来的?”
“琳语姑姑看到你倒在草里,就把你背过来了”说道。
听到这里。无名忙说道:“快,我得赶快回去,家人找不见我会着急的”说着就要向洞口走去。
“你记得路吗?”
“记得”停顿下又说道“又不记得”。
“真是小孩,说话都不知自己说的啥”,说着走近过来,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站在一起。无名说道:“哈哈,你看,你也不大。”
“能不能叫你的姑姑,再把我放回救我的地方,我还记得那边,再原路返回就行”无名看不清一旁这个女孩的模样,只觉得空气中有着淡淡清香,听她静静的说着,瞧着发上两个丸子样的发髻。
“这倒容易”转念打趣说道“只是这漆黑的,小心自己被狼吃了”抿嘴笑说道。
“这样,小孩,你叫我姐姐,我给你一个东西,可驱避虫兽”说道。
“你这?...不叫!”继续说道:“再说,都不知你说的真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说的”撇向一边。
“云若?”姑姑走进洞来说道。
“姑姑,家里都叫我小孩,我要找个叫我姐姐的”向姑姑走进,撒娇小声说道。
“小孩,你叫不叫?”看着无名说道。
“不叫”
琳语看着这两个孩子,摇头看向星光洒下的山林,似霜掠过般。无名向这边走过来,向琳语行一礼,说道“谢谢姐姐将我救起,只是...还望姐姐可以将我放回救起的地方,我好回家。”
“我自会把你带回去的。”
看向无名直跺脚说道:“哼,你也应该叫姑姑的......”
“啦”吐着舌头做着鬼脸,望向云若。
“真讨厌”说着也冲着无名伴着鬼脸。
“……姑姑,现在走吧?家人应该很担心”无名看向琳语说道。便拉着无名的手向洞口走去。
“等下,”云若看向两人。将系在腰间的铃铛取下一个,递向无名,说道:“伸手”。无名伸出手来,云若将小铃放在手心。
“谢谢你”看着手中的小铃向云若说道。
说完,无名看向琳语姑姑说道,怎么走,向左向右?姑姑没有说话,无名直觉身子一轻,立于半空,转眼来到原来的草丛旁,无名看来,两地之间确也不近,也不知姑姑怎的找到这儿的。
“就这儿了”说完这句话便把无名放下,“谢谢姑姑”忙行一礼,起身人已不见,直觉做梦般。手心突然传来痛楚,看到银质的小铃,该是上于半空时紧张的,手心印出深深的圆形,拿起晃动下,“叮铃...叮铃”悦耳的声音响出,无名回想着原来的路,紧向着石屋走去。深山一人,虽不见虫兽,却也觉得发寒,连边走边喊叫着的爹娘...哥哥...都弱了几分。
“听,好像是无名的声音”何况说道,拍着灰头土脸坐在崖边的何名说道。
“什...么?无名?哪...”四周环顾着,只听觉“哥哥...爹...娘...”
走走,快,何名忙起身,对着何况说道:“去给我娘说下,弟弟找到了,一会儿我们下去”。
“哥哥?”无名看到哥哥忙跑过去。
......
何名看到弟弟急声叱喝着:“无名你倒是乱跑哪了,知不知道我们多着急,啊...”看向跑来的无名。听到一向温和的哥哥突然呵斥的声,顺着脸颊直流下泪。
“你要是......下次别乱跑了,好吗?”几欲哽咽道,抱向无名。
“来,我背着你”说着向下一弯身,差些踉跄后去,将无名两个小手放到肩上,双手支撑着起身,又急忙端住无名身子。
“哥哥,我是...碰到长虫才...才跑的,不是乱...”靠着何名的肩,直有眼泪流着,滴滴成线湿着何名的脖子。
点起脚,端正无名的身子,一步一步向下走去:“明天...我要去仙门了,以后你...自己上下学,好好听讲,爹娘就由你看着了”扭动着湿了的脖子,缓缓说。
“去...仙门?”哽咽着问道。
“嗯...”何名回道。
不一会儿,距离山下的火把处越来越近些。
“呼...”摸着弟弟身上带着的草叶,也不知跑了多少路...
“无名?无名”何名小声问道,笑着,继续向下走去,不一会儿仰头看到前面举着火把的何况。
“何名,过来我背着吧”何况看着背上的无名说道。想自己背着回家,却也实在累了,跑遍了大半个山......只得侧过身将无名倚在何况背上,靠着树歇下。
“叮铃...铃...”只闻一声清脆的声音落下。
“这是?”,“应该是……弟弟的,看看找好,别丢了”低身向地下摸索着,“这个吗?”拿起顺着火把的光亮“一个铃铛”,“拿着吧,待无名睡醒定要找的。”
“爹娘呢?”,何况指着山另一边那两个星点的火点说道:“在那儿边,走的较远,一会儿就过来”。
......
“云若,你怎么又将铃铛给他了?”问道。
“他也叫你姑姑了”嘴角莞尔笑道。
......
夜里无名梦到关于遇到的女孩,洞中的事,姑姑带自己飞升在空中......时时发出笑声,哥哥在旁边看着睡着发笑的弟弟,将小铃铛放在了无名的枕角边,“叮铃...铃”发着和无名梦里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