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见到郭佳阳似乎成了常有的事,而见到她时,每每也都能遇到束羿。
这决不会只是心理作用。
她拿“他们是同学院同系的同学,能遇见是很正常”当借口。
可谁都看得出来,郭佳阳是喜欢束羿的。
郭佳阳没有“他的朋友”这层身份。
才子佳人只要各自单身,来往过密会让人产生浮想联翩的暧昧也属于正常。
森苇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戒备郭佳阳了。
可她又拿得出什么身份去相信或怀疑束羿是否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呢。
束羿的朋友吗?未免管得太宽。
上个学期,那时候,郭佳阳和他们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蓓儿某天午休突然句“靠”吓得刚洗完澡出来的森苇一激灵。
“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我一老乡他们班居然要去跟数学系同届5班联谊!”
“羡慕人家啊?”
森苇笑着调侃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老乡哪届的?”
“咱们同届啊。”保蓓儿白她一眼。
束羿便是这届数学系五班。
森苇一愣,轻声说,“那应该是我羡慕。”
声音小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
保蓓儿忙着聊天便没再说话,森苇也没继续搭话。
良久,保蓓儿犹豫再三才试探性道:“苇苇,听说你家束羿同学最近好像在和某院花谈恋爱。”
森苇朝保蓓儿挑眉嚣张一笑,声音温雅自如:“什么某院花,姐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森苇是也!难道不配拥有姓名吗?”
“是嘛?认识束羿的不都认识你吗?何必还弄个什么‘某院院花’故弄玄虚。”保蓓儿将信将疑地说出心里疑惑,“而且,你俩一直都走的近为什么现在才被人议论。”
森苇越听越心虚,忙撂下一句:“以前议论,我们不屑一顾,如今传到我们耳朵里,可见学校八卦风气一斑。此风不可长!”
保蓓儿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叹了口气看了老乡发来的“证据”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对森苇说,“嘛呀,姐姐,好像是他们数学学院院花。您别在这儿唱大戏了。”
说着,蓓儿把手机递给森苇:“自己翻着看。”
森苇接过手机,认真查看聊天内容:
老乡B:唉唉唉,五班?是不是那个数学系大神那班啊!@老乡C,是不是你们班?
老乡C:是。
老乡B:真的有传闻中那么高贵冷艳无情吗?
老乡C:哪里传出来的无情,人家挺有礼貌,挺有修养的。
老乡A:到时候牵个线呗。
老乡B:好么!抢先一步!
老乡D:恐怕不行喽,像是有对象了!某系系花。
保蓓儿:谁啊?
老乡C:@老乡D您又是哪儿消息得来的?谁呀?
老乡D:他俩好像天天都坐在一起上课呢!
保蓓儿:坐一起就在一起啦!那全班轮流当一天同桌不成滥交了!
看到这儿,森苇深深的看了一眼蓓儿:“您这算过激论了哈。”
保蓓儿嗤笑一声,“如果是你,直接骂街都有可能吧?”
森苇坐得端正,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流言蜚语不能动摇我对束小羿人品的信任。也不会左右我的理智。”
保蓓儿对森苇的秉节持重一向是佩服的。在她那双淡然的眼里,似乎再大的事都能泰然处之,是万万不会有像她这样收不住暴脾气的时候。
她也没料到,森苇却急不可耐地赏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保蓓儿撇撇嘴道:“那就是我皇上不急太监急了吧。”
森苇笑着默认,继续看信息。
老乡A:@保蓓儿哈哈,厉害了!
老乡C:那我就知道谁了。我们系的!我看他们出双入对好几次了。
森苇坐到蓓儿身边,不安胜过好奇:“他们院花是谁呀!”
话音刚落,就弹出一条新信息,是张图片。
“这个。”
森苇看到相片中的女孩子愣了愣:“郭佳阳?”
果然是郭佳阳。
“嚯,这厉害了,还认识。不会是你闺蜜吧,忒狗血了吧。”
“谁闺蜜啊,也就几面之缘。”
森苇边擦着头发一边喃喃道。
没再继续看后来弹出来夸奖郭佳阳美若天仙的信息,也完全不理会保蓓儿的怒吼“森苇!你滴我一身水!”
森苇端坐在沙发上,装作漫不经心,问道:“听说你在谈恋爱。”
束羿正在看书,听到她的话,头也没抬,不以为意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谈恋爱。”
“听说是跟捡你学生证那姑娘。”
“郭佳阳?”束羿依旧没抬眼。
“你倒记得清楚。”森苇冷笑。
“一起上过课。”束羿泰然道,书被翻了一页。
“难怪我会听说了。”
她的阴阳怪气让束羿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便又垂了下去。
“束小羿!”森苇沉不住气,突然大喊着叫他的名字,抢走了手上的书,与他面对面的坐在床上。
“怎么了?”束羿茫然地想抢过自己书。
她委屈地嘟囔:“我不想你喜欢上除我之外的女生!”
束羿皱眉,对她的理直气壮感到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森苇靠过去,义正言辞:“咱们俩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的一对金童玉女。”
束羿无辜地眨眨眼:“除了我妈还有哪个别人?况且……”
“欲女还差不多。”束羿轻声说这荤话。
森苇被惊得老脸一红,“你再说一遍!”
不仅在言语上咄咄逼人,行动上也气势汹汹,霸道扯他的衣领准备质问。哪知一个重心不稳来了个饿虎扑食,整个身体压在了束羿的身上。
没扎的如瀑黑发,像羽毛似的拍打在他的脸上。
束羿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开脸上的轻飘飘头发,露出一双沉静带笑的双眼,明亮得夺目。
他一脸戏谑的打量森苇略红的双颊,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故意的委屈:“森苇,我才19岁。”
森苇愣了半晌,才笑着起身坐好,她知道他是想起了才上高中那一年,他们在房里打闹被束羿妈妈听到后,误会的那句“苇苇才15岁啊”。
森苇故意一脸娇羞:“可是我现在也已经19岁,成年了。”
束羿微微一笑,望着她,“别闹了,看会书。”
森苇心里憋屈,声音都软了几分: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他仍旧拿着手里的书,没有抬头。
“我知道。”
森苇气急败坏的双手叉腰站到他面前:“你这个人不要这么单纯好不好!喜欢!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那种喜欢!”
束羿愣了一瞬后,他掀起眼帘,淡淡地瞥了一眼森苇才慢悠悠地说:“亏你高中还考过文科第一。这句诗形容我们不合适。”
“那哪句合适?”
束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开口: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森苇看着他眼睛中的认真,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好几秒。
她面若桃色,羞赧地咬了咬下嘴唇正准备问“这算表白吗”。
他突然递给她一个游戏手柄:“既然不能好好学习,那就让我们决战到天明吧!”
以前在书里看过的一句话“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原本是战士之间的约定”来回在她脑子里反复不停闪过,逼得她脑仁儿生疼。
那句话就像几个响亮又快速的耳光一样煽得她耳朵嗡嗡响。
初中时《仙剑奇侠传三》大火,徐长卿的第一世顾留芳教紫萱的第一句诗就是这一句。她当时被他们誓死不渝的三生三世生死之恋感动得一塌糊涂。
后来,她才知道这原本的说法是战士之间的约定。后,现代成语才多形容爱情的永恒。
她还特意推给束羿看过,束羿只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小学就知道了。”
她当时还吐槽他臭显摆。
他当然不会会错意。
森苇羞愤的红了眼眶,愤愤不平将手柄朝床上用力一扔:“谁要当你战友!”
心里难免生起阵阵失落。
居然还生出来一种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想法。
束羿在他们的感情中是君子,内心清明透彻,绝不会有任何越界举动。
而她一直是居心叵测的小人,抱着不纯洁的目的潜伏在他身边,妄想得到他的一切。
森苇很久之后才知道,束羿一直以为她对他的喜欢,是亲情、友情上的独占欲的那种喜欢。
再后来一段时间,她太忙,她也知道束羿也因为专业竞赛的事忙的不可开交。
可他还是在最忙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虽然那个电话是后来从束羿妈妈,森苇阿姨周沛手机接到的。
他说:“你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回来。”
森家和束羿的父母都从商,森苇为继家业,学的工商管理。上大学后,便会隔三差五地跟着束羿妈妈周沛身边实习,因为专业对口也因为家事。
森氏集团主心骨森苇爷爷森行南年岁大了,森苇父辈只有森苇大伯森宁程在集团担任执行董事,森家二叔森宁岩一家从医。
森老爷子有心培养森苇和森晨做接班人,森苇也不忍爷爷打拼下来的家业落入他人囊中之物,高考志愿时果断填了管理学院。
爷爷认定实践经验是真理,也鼓励她跟在周沛身边学习。
她也能吃苦受累,经常忙到连睡觉都是窝在周沛办公室或者去公司最近的酒店睡几个小时。连续一周都没能回学校。
他电话来的时候,她手机开的静音,又正睡着。
他只好给周沛打视频电话。
“怎么了,想我了?”
她困得眯着眼睛懒懒地接过周沛递给她的电话,回了他。
她不睁开眼都能猜到对方阴森森的板着一张脸。
他说:“国庆了,我要回京城,假期最后两天我要参加一个数学竞赛。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森苇还是睁开了眼,坐好,说:“可是国庆我要跟沛姨去江城开会。应该会很忙。不过……”
周沛突然挤过来插嘴:“不过,你如果实在太想苇苇我倒是可以准了这个假。”
森苇和周沛相视一笑。
森苇暗想:甚合我意。
视频中的束羿看着这两个女人一脸玩味,无奈的黑着脸说“不用。”
周沛叮嘱束羿回到京城再忙也得去一趟森家陪森爷爷吃顿饭,束羿点头回应后便挂了电话。
森苇继续窝在沙发上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