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从未跟鬼打过交道。
如果没有这一次穿越,楚云轻这辈子都不会去信鬼神之事,可如今,一切都摆在眼前。
那块排位上的字一直在脑海中回荡,凤晋衍,凤晋衍,难道身后这厮就是凤晋衍?
“撒手!再不松手,当心我阉了你!”
楚云轻啐了一口,背上的重量越发沉了,楚云轻心底咯噔一下,难不成真是鬼,压在她身后。
曾经听闻一个鬼故事,书生心善夜间背个老太太过河,谁知那老太是鬼,在书生背上压着他喘不过来,最后索了命。
楚云轻越想越不对劲。
身后没有一丝声音回应他,可那盛大的气场压迫着她,楚云轻缓缓转身。
蓦地对上那双嫣红的眼眸。
“啊——”她吓了一跳,他的眼底透着凶残和杀戮,宛若是妖邪一般,身上再无一丝温度。
凉,透骨的凉。
楚云轻险些惊呼出声,却不想男人的手落在唇瓣上。
“嘘。”
“唔。”
这该死的男人,好像生怕楚云轻会弄出什么大动静一般,低头堵住她的唇瓣,用吻封了她的嘴!
柔软的触觉,带着冷冽的冰寒,一瞬间让她出了神。
破天荒头一回,居然有人敢轻薄她,楚云轻攥过他的手腕,咔嚓一声,男人也不反抗,他好似很虚弱,浑身颤抖的厉害。
楚云轻一个过肩摔,将他死死地压在身下,手恰好滑过手腕,她微微蹙眉。
“你中毒了?”
女人满脸错愕,这般霸道的毒,她从未见过。
“冷,好冷……”
男人瑟缩着,眉宇之间染了霜花,呵出的气尤为明显。
她抓着他的手,闭目凝声,这毒很是诡异,刚才脉搏很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男人体内逃窜一般,可是这会儿,却是平静地很。
究竟是何人下得,这般卑劣的毒,怕是得从这人幼时会喂养在他体内。
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男人执拗地抓过她的身子,像是抱着个汤婆子一般抱着楚云轻。
“别动……”
喑哑的嗓音,男人恢复了一丝理智,死死抱着她不撒手。
楚云轻僵着身子,她轻声道:“这毒,若是强撑,往后骨血冰冻,会经脉爆裂而亡。”
“你怎么知道?”
男人怔了一下,心底的疑窦越发深了,他的毒无人能解,自小便被中入体内,连他也不知道,这般霸道的毒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我也是猜的,不过给我些许时日,兴许可以……”
“你能解毒?”男人蹙着眉头,言语之中带了一丝惊诧。
楚云轻转过身子,面对着那张鎏金的面具,她瞧见面具下藏着的那双眼眸,那般灼热。
她抿唇:“可以一试,不过我得瞧瞧这面具下的……”
啪——男人蓦地拍开她那只不安分的爪子,楚云轻咬牙:“不过看一下脸,这般忘恩负义,哼!”
她从地上弹起,懒得理会这个男人。
不看便不看,有什么了不起,刚才一瞬毒发的时候,可抱得那般紧,如今却是打得她的手火辣辣的疼。
这男人果然多变,凉薄地很。
楚云轻迈步要走,却不想男人伸手拦下她的去路:“你还没说,这毒可解?”
楚云轻也不是好惹的。
在男人这儿屡屡吃瘪,她不讨点好处回来可不行,她笑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毒,也不是一时能解。”
她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探寻的眼眸,她知道他在试探她的话是否真实。
藏得这样深,神出鬼没看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宵小之辈?
“那依照王妃的意思……”
“给我些许时日,但我可不是白给你解毒。”
楚云轻眼眸一转,眸色微亮,她扯着男人的衣角,一脸算计。
“你要什么?”
男人沉声,这小猫儿总归是露出尾巴来了,他可不信眼前的相府小姐真是传闻之中,人畜无害的草包废物,她接近七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云轻欲哭无泪,哪里知道七王爷心底盘算什么,她压根不想**,不过是被太后老妖婆看上,身不由己。
她噤了声,在思索什么。
“要黄金千两,还要你许诺给我一个条件。”楚云轻摸着下巴,笃定他不会拒绝。
“好,只要你所求我能给,便许你。”他低声道,扯过被她揪烂的衣角,神色清俊,慢慢恢复过来。
楚云轻转身,要往里面去,男人下意识地拦了一下,他还没忘记,这个女人半夜出入七王府是要做什么。
“嘘,别出声,要给你准备解药,寻常药铺哪有,这七王府藏了不少珍贵药材,我拿一些出来。”
她就是怕这个男人继续烦她,索性说了出来。
七王爷欲哭无泪,在他这个王府主人的眼皮子底下,这个女人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搬运药材。
他倚靠在门外,看那抹娇小的身影,灵活地挑选府内药材。
隐匿在暗中的墨泠,一口老血快吐出来了。
他怎么好像从自家主子的眼底,看到一丝宠溺的笑,墨泠搓了搓眼角,暗自佩服,这新王妃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胆子这么大,在七王爷的眼皮子底下,差点把王府搬空。
楚云轻掂了掂手里的药材,转身要走。
“就这么走了?”男人伸手,拦下她的去路。
“不然呢,留着被人抓吗?”
楚云轻蹙眉,不知这男人死皮白赖,赖着她做什么:“你且放心,你我交易已定,我定会遵守诺言,有什么事来相府寻我便是。”
她说话,头也不回,翻身上了墙院,趁着巡逻还没有过来,她得赶紧跑免得打草惊蛇,多此一举。
黑暗中,男人盯着那抹身影,心底却越发觉得奇怪。
有趣儿,这小猫儿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呢。
“主上,祁渊公子在漫花楼等您。”墨泠轻声道,头一回见着人被偷了,还这般开心,居然笑得出来的人。
如果不是自家主子,他还真以为这是哪家傻缺。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
甩开那阴魂不散的男人,楚云轻心境好了不少。
身处异界,她尚未摸清楚状况,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故而不会跟那男人硬碰硬。
她有的是办法要他痛不欲生,可楚云轻素来是爽快的人,也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相府,夜已经深了,楚云轻听到前院还有声音,宴席尚未散去,也不知道楚流跟沈清远谈什么。
楚云轻和衣睡下,黑暗中一道人影从门外闪过。
她蓦地睁眼。
门外动静很轻,可她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斯斯斯——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好像是蛇的声音,不多会儿,脚上一阵冰凉,楚云轻蓦地坐起,一手攥着那毒蛇的脖子,小蛇缠上了她的手腕。
而此时,院外有人进来,男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院落,推开那扇门。
房内还有一条蛇,在伺机做什么,来人本还有几分微醺,瞬间清醒过来,沈清远吓得腿儿颤颤,可瞧见榻上的女人,他便来了胆。
“莫要害怕,我帮你赶跑它!”
言毕,顺手抄起凳子往那毒蛇身上去。
楚云轻眯着眼眸,背过手去,不让他瞧见这条毒蛇,故意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
“清远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云轻柔声道,她是认识沈清远的,早些年聚会的时候隐约瞧见一面。
而这般夜深,他一个公子哥,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一个姑娘的闺房。
其中定然有诈!
那条蛇被沈清远驱赶的出了院子,男人才算是松了口气:“云轻表妹莫怕,蛇……蛇已经跑了。”
呵,还真是怂的可以。
“它还会不会回来?”楚云轻抖了嗓音,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沈清远倒是不害臊,莫名地往前,隔着轻纱,瞧不见那张骇人的脸,他倒是不会反胃。
曾几何时,这位沈公子可是最厌恶楚云轻的,就是靠近她一些,都能作呕。
而今却要做出这副英雄救美的模样,简直为难他了。
楚云轻看破不说破。
“那表哥在这儿陪着你,等你入睡,我再走。”沈清远轻声道,大抵是极尽柔情,对付外面那些姑娘用的招数。
他可不信,这花痴不中招,还不是他招招手,楚云轻便会上赶着。
“可……可阿娘说过男女有防,这不妥。”
“你不说我不说,谁人会知晓,我是怜惜云轻妹妹,快些睡吧,我就在这儿。”
沈清远轻声道,暗自翻了个白眼。
如果不是楚嫣然百般在他面前诉苦,他又如何会踏入这个院子一步,躲避还来不及呢。
楚云轻假意躺下,忽而惊叫一声:“啊——蛇,是蛇……”
沈清远蓦地入了轻纱,女人攥着蛇头,一下子凑近那男人,沈清远吓得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楚云轻勾唇,冷笑一声:“怂包,这就晕了?”
她推了推身侧的男人,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她起身,攥着那蛇,狠狠的拽下蛇头,放在沈清远一侧。
蛇头还有些许动静,朝着男人龇牙咧嘴,像是要撕咬他一般。
楚云轻下了床榻,本想找个东西将蛇尸收敛一下,等明儿可以拿来泡酒。
可是门外一阵迷烟入内,那熟悉的气息。
她慌忙屏息。
这场戏才是个开始呢,有些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她倒是要看看,是谁这般迫不及待……
楚云轻假意装作被迷药迷晕。
不多会儿,便听到门外有人进来,楚嫣然带了几个婆子,愣是将两人抬上了床。
“手脚麻利些,被人听见,仔细你们的皮。”
楚嫣然蛮横地出声,故意将两人的衣裳弄得格外凌乱,脱去沈清远的衣服,她坐在一侧,眼底敛了一丝哀伤。
楚嫣然伸手抚摸着沈清远的身子,她柔声道:“清远哥哥,你别怪我,等这贱女人死了,我便嫁给你。”
她的心底的确是有沈清远的,可惜南宫瑾的计划当中,沈清远不过是一枚棋子。
如今楚云轻可是七王妃,要彻底扳倒她,便是要她失贞,皇家的家丑不可扬,到时候随便寻个由头,便将楚云轻弄死。
楚嫣然起身。
“都走吧,脚步轻些,莫要惊扰了其他人。”
“是,小姐。”婆子们蹑手蹑脚地离开,楚嫣然叹息一声,紧接着跟着出了院子。
笃定人都离开之后,楚云轻才抽出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手,她穿好衣服,嘴角的笑意颇深。
“不是郎情妻意吗?我就送你们一份大礼。”
这歪主意都打到她身上来的,真当她是个白痴吗?
楚云轻攥着手心里的白色药包,从七王府顺手牵羊的药物,她本只是好奇,这种媚药的成分。
毕竟是皇宫之中流传出来的,七色惑人心,传闻中了这药,就算再怎么清心寡欲的男人也会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
此药能让人瞬间增长十倍战斗力,经久不衰,最可怕的是,无解。
她眯了眯眼,楚嫣然用的那小儿科,只是想营造一种楚云轻出轨的假象。
可她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儿,要来就得真枪实弹。
楚云轻摸索着来到楚嫣然的院落,无声地潜入房内,她一伸手,银针落在榻上女人的脖颈处。
楚嫣然只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便睡了过去。
她将那颗药塞入楚嫣然的嘴里,便忙着将门外的沈清远搬入屋内。
可谁知道,一阵凉风略过,楚云轻警觉:“谁?”
“这大半夜的跟个男人纠缠不清,楚云轻,你果真好样的!”男人咬牙,压低嗓音。
可依旧难掩怒气,能感觉的到,面具之后那张脸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了是吧?”
她愣住了,一晚见好几次面,如果不是这男人的所作所为,楚云轻还以为他看上她了呢。
“让开!”
她抬脚,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肚上,凤晋衍身子灵巧,闪躲开来。
这女人大半夜,衣服也不好好穿,外衫掉落下来,露出半个肚兜。
最让人气愤的还是背上多了个野男人。
他怎么不知道楚云轻勾搭男人的本事这样好!
意识到自己愤怒的嘴脸,凤晋衍立马板着一张脸,尾随在楚云轻的身后。
却见着女人娴熟的将沈清远放在楚嫣然的床上,他错愕:“这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的缘由?”
“呵,你懂什么。”楚云轻懒得抬眸,“亏得我聪明机灵,要不然躺在床上的女子就是我了。”
凤晋衍神色微微变了。
楚云轻不曾察觉身后人的变化,她将纱帐放了下来,顺道一一给楚嫣然的丫鬟喂了迷药。
如此这般,就算是药性发作折腾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知道。
“果真是鬼丫头,怕是相府的人都不曾见过你这面吧?”
男人嗤笑。
楚云轻愣了一下,专心做事儿差点忘了身后这大麻烦。
她不就是睡了他吗,至于这样纠缠不休,还是说这男人另有目的。
四目相对,两人疯狂试探。
楚云轻勾唇浅笑:“阁下这般跟着我,是不是看上我了?”
“你未免太自恋,本座只是好奇,相府如何养出你这样鬼心思的丫头,这般不知羞。”凤晋衍咬牙,他的王妃,他爱怎么看就算是剥个干净摆在床上看,那也是他的权力!
楚云轻压根不知道这男人在在意什么东西,她伸手,慢慢靠近他,故作妖媚的手贴着男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