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急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坐到原先的地方,固执地很:“不说清楚,我不会去。:”
昨夜为了这个男人,她去了一趟春风十里,可奈何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还招惹上一只花孔雀凤亦晟,楚云轻多少有些不值得,可明明是她自己要去的,这会儿却将所有的账都算在凤晋衍的身上。
她就是怪他,就是这么任性!
凤晋衍嗤笑一声:“轻儿对为夫也这么戒备?”
“凤晋衍,老实说,咱们的确上过两次榻,做过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是你……”楚云轻面色凝重,话到嘴边,顿住,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洒脱。
起码目前这样,跟他调调情,互相利用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昨夜辗转难眠,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占据的分量似乎不轻。
“轻儿?”凤晋衍凝眸,“是打算睡过不认账了,不负责吗?”
“我们都是大人了,谈什么负责,凤晋衍,我的意思是,你确定往后余生,会将我放在心上吗?”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亮堂堂的,盯着凤晋衍。
“就跟你们古人所言,一生一人,白头偕老那种?”楚云轻面色羞红,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见着凤晋衍愣了一下,楚云轻忽而觉着自己有些过了,明明一直在宣扬不介意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奢求。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掩饰目前的尴尬,楚云轻转身从门那边走:“不是说有事儿吗,走……唔……”
身后的男人,一把拽过她,将她抵在墙角,身子拢了过来,俯身,凤晋衍凑得很近。
两人之间只差微米的距离就要碰上了。
他说话,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男人隐隐带了怒气,低沉而性感的嗓音。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纨绔风流的人吗?楚云轻,真该撬开你脑子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浆糊,平常瞧着挺机灵,怎么就看不透,本王需要床伴,招招手,还会缺吗?”
他的眼眸,带了浓浓的火焰,上下扫了一圈:“再说了,你身前那二两肉,摸着也就……”
“凤晋衍,你什么意思?”楚云轻吼道,“嫌我身材不好是吧,招招手,不缺人暖床是吗?很好!”
她咬牙,恶狠狠地道,猛地一抬腿,快很准——
楚云轻的膝盖顶撞在男人下身,疼得凤晋衍蓦地失去支撑,嘶——
还真狠呢。
楚云轻潇洒出了那扇门,转身:“略~有句话叫别招惹女人,疼吧你就!”
“你……你就不怕下半生幸福都你这一下弄没吗?”凤晋衍冷声道,对着那个背影,忍痛也要露出悦色。
不过方才,这丫头所说的那些话,似乎都走了心。
凤晋衍眸色颇深,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番话,心底暖意席卷而来,完全中和了这股疼痛。
……
楚云轻还以为他会带她去什么荒郊野岭,看到湖面上那画舫的时候,她眼底一喜,这儿风光无限美,一望无际的湖,湖水清澈,她上了船舫,听到有人在咿咿呀呀唱曲儿。
“这般有雅兴?”她转身,看到那熟悉的面具,也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带上的,“见不得人?”
“嘘。”男人沉声,带着她进了舱内,船还是那个挂了不少画,笔法细腻,可画得都是美人儿,还是衣裳半解的俏美人。
楚云轻转了一圈:“啧啧,艺术修养挺高。”
“过来。”凤晋衍知道这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将她拽过来,里面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
一个满身酒味的男人醉醺醺地走了出来,瞥见楚云轻,眉目含笑:“美人儿,来,躺这儿。”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支画笔。
“江淮,不想死就别装醉。”男人冷哼一声,吓得那醉酒之人摇了摇头。
“主上?”江淮眼里只有美人,等注意到凤晋衍的时候,他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带路吧。”凤晋衍冷声,那男人慌忙在前面带路。
三人跟着进入密室,往船舫下面去,越是往下面,温度越低,七弯八拐,楚云轻被一阵冰寒给冻得瑟瑟发抖,好像入了一个冰窖似的。
男人解下身上的外衣,罩在她身上:“还冷吗?”
凤晋衍柔声道。
她摇头:“不是很冷,咱们这是入冰窖?”
“嗯,有几具尸体中毒很是诡异,请你来看看,他们中了什么毒。”凤晋衍低声道。
江淮顿了一下,杵在一侧,不敢出声,主上身侧这位美人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主子这般温顺,简直千古奇闻。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尸体在哪呢?”楚云轻率先走了一步,那冰冷的感觉,刺入骨髓。
跟现代的冰窖不一样,这种冷,特别诡异。
面前陈列了三具尸体,通体深紫色,还有奇怪的纹路,面色煞白,唇瓣上一点朱砂红,三个都是一样,她往前走了一步,从腰间拿出金针,刺入那男人的身子。
金针瞬间弹了出来,这几具尸体被冻得邦邦硬。
“咳咳。”她咳嗽几声,缓解尴尬,换了个姿势。
江淮蹙眉,低声道:“这尸体都成了冰,银针怕是不行……”
他话音刚落下,楚云轻手里的针已经没入半截,江淮脸色刹那间变了,这女人是什么功力,刚才瞧着走路姿态,不像是有内力的人。
楚云轻眯着眼眸,手心里撒了一抹白色的粉末在那人唇瓣上,掀开他的嘴巴,看到上颚有很多细微的小孔,里头好似有小虫子在扭动。
就跟水蛭似的,那种细小的触角。
几人的指甲缝隙里面,沾满了污泥,一看就是从泥潭里带出来的。
“有何眉目?”凤晋衍低声道,这毒很是诡异,三人外出任务回来,本还好好的,可谁知道当晚复发,一击毙命,尸体呈现诡异的姿势。
他名下的神医都束手无策,凤晋衍才出此下策,要楚云轻过来一探究竟。
“是虫子。”她凝声,也解释不清楚,蓦地用银针挑了一段,可奈何那细小的红色虫子,一路拉扯下来。
越抽越长,足足有半个身子那么长。
一股腥臭味袭来,楚云轻蓦地蹙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这虫子在作祟,他的体内怕是还有不少,尸体暂且冰冻着,等查明缘由再做火化处理。”
楚云轻皱眉,心底有些讶异,难不成这三人是将虫卵吃下去了,亦或者是蛊?
前世曾经去往西南地带,见识过蛊的威力,难不成在这时候,已经有了蛊?
“给我一个瓷瓶。”她蹲在那儿,抬头冲着凤晋衍道,男人示意江淮去取,她要暂时将这些虫子带走,不能一直蹲在这儿,冷得吓人。
楚云轻挑起尸体的长指甲,里头抠出一片污泥,她用纸将它包好,也带走。
“这般架势,瞧着与仵作无异,轻儿,你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凤晋衍纳闷,一个身居深闺的千金小姐,怎么什么都会。
楚云轻嫌弃地抬眸,翻了个白眼。
“聪明人都是无师自通,谁会拜师,不过你若是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她嗤笑一声,起身,脑袋有些晕乎乎。
身子一抖,男人扶了一把:“这小身板,得补,不然蹲一会儿就晕头转向。”
“不是说我身前二两肉吗?”楚云轻哼哼着出声,“就我这小身板,才能替你查出这是什么毒。”
她愤愤,这时,江淮从门外进来,眼神都不敢乱瞄,生怕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他将瓷瓶递了过去。
楚云轻弄完这儿的一切,便出了冰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口烦闷地很,走到外头呼吸了好久新鲜空气,等凤晋衍和江淮商量大事儿呢。
不多会儿,周遭多了一艘船,眼界着阴云往这边移动,她眼尖,瞥见那抹身影。
凤亦晟?
还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在这儿碰见,不过今儿她是女装且做了伪装,他不会认出来吧。
旁边那艘船可真是奢华,通体通着金色光芒,外面似有宝石一般,璀璨的很,她看到船上的白姬玉,两人的关系似乎缓和不少。
两人有说有笑,白姬玉整个人都跨坐在男人身上,她蹙着眉头,果真是烟花之地出来的,能屈能伸。
“江老板可在?”
对面有人冲着这边喊道,楚云轻他们在的是石做的船舫,是死的,不是在湖中游走的船。
这船舫分为四层,每一层都很吸引人,一层是各色美食,包括宫中糕点都有,二层是美人聚集的地儿,三层是个巨大的赌场,四层嘛,也就是楚云轻现在在的地儿,是江淮的住所,寻常人可上不来。
江淮蹙着眉头,从船内出来:“什么人,吵吵嚷嚷的,影响我作画!”
“今夜九王爷要包下石舫,请您做好疏散工作。”那人站在船头冲着这边喊,嗖地一声,几片金叶子落在船上。
楚云轻一愣,这大夏的王爷都这么有钱吗?
出手真是阔绰。
江淮嗤笑,满脸不屑:“可今儿晚上不行,有人包了船舫。”
“呵,这天底下还有人敢不给九爷面子,话我带到了,怎么安排您心底该有数!?”那小厮狂妄,半点不给江淮面子。
楚云轻耷拉着脑袋,与江淮对视一眼:“有钱不赚是傻子,谁出价高给谁呀。”
她笑言。
江淮额头一阵冷汗,心底苦,又不敢解释,他又不傻,可奈何包下船地正是里头那一位。
谁知道主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给姑娘准备惊喜,还得他来承受这骂名。
他一挥袖,将那些金叶子原路送了回去,他不缺这点,也不需要看什么九爷面子。
“七王爷出殡在即,九爷倒也是风流倜傥呢,早前还惧怕战神王爷,如今越发大的胆子。”江淮冷声道,暗讽一番。
楚云轻一把拽了他的袖子:“这王爷一看就是大头,你不知道趁机宰他一顿?”
“姑娘,咱们有自己的规矩,不畏皇权,切莫贪财。”
江淮低声道,他总不能说某人包了这船,要给姑娘惊喜吧,也只能硬着头皮。
对面那船,摇着走了,也不去理会江淮所言,好似话带到了就不管似的,楚云轻蹙眉,托着腮帮子:“这位九王爷,到底倚仗什么,这般自大,不给兄长面子,太后也不管吗?”
“传闻凤亦晟并非先皇的儿子,而是太后的私生子,太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淮摇头。
楚云轻愣了一下:“太后的私生子?”
“嗯,明着生母是边陲小国的公主,可宫里有谣言出,那位公主压根不能怀孕,对了那位出自南疆自小体内养蛊,破坏了平衡,是蛊女,虽说受先皇宠爱,可惜……”
楚云轻脑补了一出大戏,南疆蛊女,四个字在她的脑海里烙印地很深。
“还是野史带感。”她嘟囔一句,瞥见不远处那个藏在光影之下的男人,正在看着她。
凤晋衍哪里想到,她在这儿吹风吹得倒是闲散:“下来,咱们该走了。”
“好。”楚云轻乖巧地跟了过来,下到一层的时候,那些香味勾着她的肚子,“不能吃完再走吗?”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拽着凤晋衍的袖子,活脱脱像个邻家小姑娘。
这般小女人的作态,自然是让某人心神荡漾的。
可凤晋衍沉了嗓子:“不行,家里什么没有,你若是想吃宫里的高点,我给你请御厨。”
“不一样嘛,就吃一会儿。”她摇了摇袖子,奈何这人铁石心肠,硬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楚云轻恨得牙痒痒,她在身后磨牙,诅咒眼前那霸道王爷一辈子不长个儿,小气地很……
两人回了王府,楚云轻还在记恨之前的事儿,一直到王府也不理会他,一路直奔着宋显儿的住处。
她推门进去,话都说了一半:“阿娘,可乖乖吃药了?”
屋内凄清地很,连灯都没有,略微显得有些暗,宋显儿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楚云轻四下找了一遭,也不见宋显儿,她会去哪里呢?
她出门去找连夏还有院内的婢女,都说不见宋显儿出门,她又回了那房间,发现床上的褥子都是湿哒哒的,屋内似乎透着一股寒气。
“派人出去找找我阿娘的踪迹,切莫兴师动众,相府那边还盯着咱们呢。”楚云轻低声道。
连夏错愕:“不应该,他们都说不见夫人出去。”
“王府内什么构造,你跟我说说。”楚云轻抬眸,看了连夏一眼,他们藏身在后院,怕宋显儿闷得慌会四处乱走。
这儿阵法密布,机关重重,她要是一个走错,怕是会出事。
“奴婢先让他们在府里找找吧,万一触碰了机关,可就惨了。”连夏满脸为难。
楚云轻却觉得异常怪异,她又回了那间屋子,察觉到了地上尚未干涸的水渍,还有那快要消失的脚印,楚云轻跟着那脚印往前面走。
七王府后院她鲜少来,可也知道这儿有个温泉,常年温热。
她早前在这儿跟凤晋衍“打”过一架,印象很是深刻,脚印在这里便断开了,她环顾四周,水里冒着泡,楚云轻隔得很远,不敢离得太近。
忽而水底荡起一阵波澜,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