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云轻迷迷糊糊醒来,昨夜一场荒唐,倒像是梦一般。
她坐起身来,脑海里全然都是男人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如果不是浑身酸痛难耐,楚云轻还真以为那是梦。
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的夫君早就战死沙场了,又怎么会出现在昨夜,楚云轻狐疑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牌位之上。
难不成昨夜回魂是鬼,那岂不是……
她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牌位之上,她都可以死而复生穿越而来,保不准昨晚是猛鬼!?
“凤晋衍,凤晋衍……”她低声喃喃牌位上那个名字,忽而门被推开,婢女连夏忙不迭地端着盆子进来。
“王妃娘娘,奴婢来替你换洗,太后娘娘宣您进宫。”连夏错愕,外人只当相府三小姐生得奇丑,可如今这一眼,却是不然。
这大抵是连夏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如若不是眼角有朵红莲遮住了半分风华,她不由得看愣了。
“你们王爷真的死了?”楚云轻心有不甘,强行压下心中的疑窦,淡然看向那小丫鬟。
吓得小丫鬟连忙跪了下去,连夏胆怯:“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早在半月之前,边关传来噩耗,王爷他……”
“你别害怕,起来吧,我不过随口问问。”楚云轻再不敢吓这古板的丫头,任由她摆弄。
眼见着轿子往宫里去,她斜靠在窗子一侧,脑子里思索的便是这几个时辰来的遭遇。
她因何会穿越?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可她心底明白,这原主过得也惨,楚家那几位要她死,将她当成祭品,献给皇室,昨夜那仇,她势必会报……
轿子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她随着宫人一同入了宫闱。
回廊这一代种了不少紫藤,她才走了几步,便瞧见那一抹明黄,男人站在紫藤的尽头看着他。
许久,男人才开了口,可这一开口,倒像是牵扯了万种情愫似的,楚云轻不傻,宫内哪里再有别人敢用这明黄色。
眼前这人就是当今帝王凤璃毓,只是那哀怨的眼神,看得楚云轻不自在。
“云轻,你可曾怨朕?”
怨朕?
楚云轻心头错愕,这话说得,好似两人有什么猫腻似的。
她不敢接茬,凤璃毓又往前走了一步:“朕知道,你心中有怨,朕不该将你赐予皇兄守活寡。”
微风拂过那白皙的脸颊,光芒照映着楚云轻半张脸,她轻声道:“皇上莫要胡说,妾身还需赶去给太后请安。”
她着急忙慌地要走,可凤璃毓却没有半点要让的意思,他满脸愧疚:“朕自小只有你这么一个玩伴,可是昨夜,朕亲手毁了你。”
“皇上,妾身不在意的……”
楚云轻多想说她完全没在意这些,可她怕说得多,露出的破绽也多,她到底是个冒牌的。
也不知道原主还有这么好的本事,让帝王牵挂着,可楚云轻却知道,这般纠缠却是最致命的。
果然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皇帝这是在做什么,跟个女人拉拉扯扯,传出去成何体统!”身后一道凌厉的声音响起。
楚云轻越过凤璃毓,看到那威严的驾撵朝这边来,太后板着一张脸,寒声:“她是你的皇嫂,还请皇上注意分寸!”
“儿臣见过母后,儿臣并非有意……”
“你随哀家过来。”太后的手指落在楚云轻的身上,没有再理会凤璃毓,转身便往永寿宫内去。
这年轻的帝王,当得还真是憋屈,难怪人说,这大夏其实都掌控在太后的手里。
偌大的永寿宫内,气氛诡异地很。
太后一身正黑色,目色锐利,盯着跪在前边的楚云轻,她将手里的茶盏放下。
“衍儿尸骨未寒,你却在外勾三搭四……”太后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楚云轻慌忙解释:“臣妾并未,不过是皇上有话要与臣妾说。”
“呵。”
太后冷哼一声,她把玩着手里的护甲,嘴角勾起一抹笑:“哀家今儿把话挑明了,你不过是哀家用来给衍儿冲喜的,别真把自己当成七王妃,若往后再不安分,哀家不介意将你赐死,去给衍儿陪葬。”
楚云轻倒也淡然,这样的王朝,人命如草芥,她心中清楚,只有拥有权势才有话语权。
如今在太后的地盘上,倒不如低调一些,看他们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若再敢跟皇帝纠缠不清,可别怪哀家……”
太后缓步起身,黑色的裙摆曳地,她的年纪本就不大,膝下育有一子,便是七王爷凤晋衍,可却没能拥立七王爷为新皇。
只因为她是继后,并非先皇正妻,而如今的帝王凤璃毓却是先太后嫡出,亦是先皇所立东宫储君。
大夏朝堂,再明朗不过,而今七王爷凤晋衍不慎战死,太后更是心头难耐。
如果不是明安大师测定,楚云轻命格与凤晋衍一致,她还不至于这般兴师动众,操办这场**,她要的,从来只有她的衍儿。
“臣妾明白。”
“明白便好,若你乖巧,哀家可许你回相府休养着,再不用独守空荡荡的七王府。”太后抿唇。
楚云轻叩谢,并未多言。
“小里子,送七王妃回相府,多少显得哀家近人情。”太后言毕,看着那女子淡然起身,转身便匆匆跟着那小太监离开。
她的视线蓦地一缩,身侧站着的许嬷嬷寒声:“娘娘,就这笨拙的模样,当真能唤魂?”
“哀家如何能知,最好能将衍儿的魂魄唤回,如若不然,哀家绝不会放过她!”
太后猛地攥紧双手,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了,什么冲喜,都不过是幌子罢了,她要的,是以楚云轻的身子为媒介,唤回凤晋衍的魂。
她要她的衍儿活,要她继承这天下大统!
……
从永寿宫逃出的楚云轻暗自松了口气,太后此人阴郁,完全是个老妖婆,可她倒也不惧怕,只是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她瞧着太后也不像妄信所谓冲喜谗言之人,她眯着眼眸,脑子飞速转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却是对接不上。
轿子稳稳地朝着相府而去,楚云轻弄不明白这凤家的事情,可多少清楚相府的猫腻儿。
昨夜居然敢派歹人入七王府,要毁去她清白,害她性命,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位二小姐楚嫣然的!
轿子落地,门外早早便有人等着,是相爷楚流和夫人南宫瑾,那般姿态完全没有给楚云轻半点好脸色。
躲在两人身后的,便是楚嫣然,她的视线对上那张厌恶至极的脸,狠狠的揪着袖子。
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活着!居然还顶着七王妃的头衔到处走,是回来炫耀的吧?
昨夜那般好的运气,没有弄死她,今儿回府,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