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幽州刺史郭勋看着面前案几上那封血书,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这幽州刺史信奉无为而治,根本不理政事,整日里就喜欢呼朋唤友饮酒作乐,今天也不例外,作陪的正是广阳太守刘卫。
刘卫在旁见到本来还很嗨皮的刺史在看完下面人递来的血书就大发雷霆,早已心知怕是大事不妙,连忙问了个究竟。
“何人递来的血书?”
郭勋一指案几上那封血书,气极反笑道:“又是那广阳县令无事生非,当今天子圣明,天下大平,哪有什么反贼?你且看看这血书上写的什么东西。”
说着,郭勋示意刘卫上来拿那血书一观。
刘卫笑着拱拱手,随即起身上前,拿起了郭勋面前案几上那封血书仔细一看,顿觉眼皮子猛跳。
当年广阳县令朱泾几次上书请兵,他也都看过,但是没有一次像这次写得那么让人胆战心惊,稍微定定神,故作轻松的将血书放回案几上,回到了席上坐下。
“郭刺史以为广阳县令为何递此血书?”
郭勋嗤笑道:“还能为甚?定是有意邀功献媚,妄想加官进爵。若非老夫慧眼明察,他日此人定为朝廷大患,其心可诛也。”
狠狠批判了几句,郭勋仍然不解气,又补充道:“太平道虽妖言惑众,却也安守本分,又怎会聚众闹事?”
刘广想想也是。
太平道在幽州地界传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这个太守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广阳郡内有太平道聚众闹事的事情,倒是广阳县令此前几次三番出兵镇压,结果却丢了个县尉。
想到这里,刘广不免哂笑了下,也没把朱泾命人连夜送来的血书放在心上,继续与郭勋把酒言欢,畅谈诗词歌赋,好不逍遥自在。
而广阳县令朱泾手书的这封血书便被华丽的无视掉了,很快被郭勋吩咐下人当成废纸扔进了垃圾堆里。
……
广阳县距离蓟县并不远,在广阳县发生了数以百计太平道信徒被杀一事很快便传扬到了蓟县城内。
一时间,城内热议。
太平道在幽州地界传道多年,因为地理位置以及各种原因,很快便发展壮大,成了连官府都不敢小觑的庞然大物。
突然听到有人居然敢在广阳城里屠杀数以百计的太平道信徒,全城震动。人人都像是如闻天书一般难以置信。
“公子,袁兄弟在广阳县又做了件大事。”
周叔外出办事,听闻广阳县里又闹出了这么一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大事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袁逸,于是欢欢喜喜找到了正在府内练武的公孙续。
公孙续押运粮草返回蓟县后,便在城里等着袁逸,没有即刻返回辽东属国,听到周叔得到了袁逸的消息,连忙放下银枪,缠着周叔要问个明白。
当得知广阳县里发生的那件大事多半就是袁逸所为,公孙续顿时喜出望外,即刻就要命人备好坐骑前去广阳县去找袁逸。
北地不比中原繁华,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
但凡有些才华的人第一选择自然是繁华的中原,而不是苦寒的北地。
公孙续有心想为父亲招贤纳才,也没别的心思,就想多亲近亲近袁逸,搞好了关系,自然可以有机会留下人才。
“公子不可。”
周叔见公孙续又不经大脑就要冒冒失失前往广阳县,连忙一把拽住了他,苦劝道:“袁兄弟既是在广阳城内斩杀百余太平道妖人,想必广阳县境内太平道猖獗,公子不可小觑。不如想个借口,求来刺史应允,带上亲兵再去寻袁兄弟不迟。”
“如此也好,想必袁兄弟此番独木难支,定是需要援手。”
公孙续想了想,觉得以袁逸对太平道的那态度,恐怕不会只杀这么一场,于是略一思忖便想到了法子,即刻带上周叔兴冲冲的去了郡守府。
“公孙瓒之子求见?”
郭勋二人也是散漫惯了,平日里无事也都整日饮酒作乐,直到此时两个人已是醺醺然,听到下人来报称公孙续求见,不免愣了下。
“公孙瓒也不是个好东西,教出的儿子也是斗勇好胜之徒。”
已是醉意盎然的郭勋此时说话也粗鄙了许多,随口便是几句吐槽,引得太守刘卫放声大笑,击掌称赞。
“鲜卑,乌丸等族怎敢欺我大汉?”
“若非公孙瓒无事生非,招惹鲜卑乌丸,又怎会年年招来祸事。”
刘卫的一句话顿时得到了郭勋的一声赞,一副老子倒霉摊上了这么个喜欢无事生非的属下真心要短命十年的厌恶表情。
“就说本刺史有要事在身,问他为何而来,若是小事,便随他去吧。”
郭勋哪会搭理本就看不顺眼的公孙瓒之子,随口就打发下人前去传话,至于公孙续来郡守府是为了什么,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听。
下人领命出来递话,公孙续听完,先是一怒,转念间又觉得郭勋这么做实在是太体贴了,倒是省了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借口。
于是公孙续随便胡诌了两句,说是要出城练兵,交待那个下人转告郭勋,随即便扬长而去。
过得不久,公孙续带着周叔以及百余亲兵策马扬鞭出了城,分辨了下方向,随即直奔广阳县而去。
……
“一个懂得撒豆成兵的太平妖道可是个BOSS,没理由浪费。”
袁逸坐在案几前自斟自饮,心里很快已经有了决定。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升级,免得两年后太平道起兵作反,结果自己依旧是个鶸,要是碰上管亥这种黄巾悍将,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昨晚一战,他杀了近百人,其余都是阿牛打杀的,可惜除了在客栈前射杀的那几个亲兵,其他都是太平道信徒,贡献的经验值基本等于没有,完全不划算。
这年月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
被杀的太平道信徒家里知道袁逸二人端是杀人不眨眼,连太平道都不怵,更清楚平日里仗着太平道的威风没把官府看在眼里,现在哪还敢上门找事。
而县令朱泾更不会因为太平道信徒而得罪两个可以制衡广阳太平道的义士。
因此,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他和阿牛倒也相安无事。
再饮了一盏酒水,袁逸叫来正在照顾六个婴儿的阿牛,让他去把掌柜找来。
阿牛老实巴交的点头,转身就去前面找掌柜,不多时便将人给“请”到了袁逸面前。
经过昨夜那一战,袁逸二人已经可以做到小儿止啼,掌柜被阿牛“请”到了袁逸面前,吓得面无人色,跟鹌鹑一样索索发抖。
“你可知那太平妖道在何处?”
袁逸瞧见掌柜被吓得不行,不由轻笑了下,也不打算拐弯抹角,来了个单刀直入,直接询问石衮会在什么地方。
掌柜一听,脸色更是发白,苦笑道:“小老儿听闻那太平仙……不,是太平妖道就在城外某处庄子。具体在何处,请恕小老儿不知。”
回应他的则是咣当一声响,一块金饼子落在了案几上,看得他眼睛有点发直,咽了咽口水,心一横,赔着笑道:“小老儿记起来了,就在此处。”
说着,掌柜用食指沾了点酒水,在案几上画出了一副简易地图,虽然有点抽象,不过总算能让袁逸看得明白。
“就在城外十里?”
袁逸哭笑不得,哪知道石衮居然这么狂妄大胆,居然就住在离广阳城十里外的庄子里,也不怕被官府堵在了老窝里头。
挥退了喜滋滋捧着金饼子千恩万谢的掌柜,袁逸寻思道:“广阳太平道已经成了气候,怕是比黑虎寨更难对付,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