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自己人!
丁阙看清楚张贴在城门口的通缉画像,心里暗暗后悔不迭,早知道之前就该过去打个招呼,套个交情,邀请人家上山才是。
再一细看,他心里又是一喜。
卧槽这位师弟是个狼灭啊,连王家的公子都给灭了……等等,王家?
丁阙失神了片刻。
自家三弟可不就是带人趁虚而入,洗劫了王家么?
细细想来,丁阙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黑虎寨三当家去洗劫王家,全程都是他的策划。王家离黑虎山不过三四十里,按理说理应早就该回了山寨,可直到自己下山为止都没见到三弟回来。
“关城!”
丁阙正在思忖,忽然听到城门官儿一声吆喝,连忙定定神,混在匆匆进城的百姓之中抢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三弟莫非出了事?”
丁阙分辨了下方向,边走边想,越想越是感到不安,沿着街道来到城北一家米铺前,仔细分辨了下,确定这处太平道的秘密据点没被官府端掉,这才走了进去。
天下贼寇四起,涿郡隶属于幽州,民风彪悍,地界一直都不算太平,不过汉室余威还在,哪怕是黑虎山的山贼也不敢围攻城池,因此即便已经入夜,城里也没宵禁,米铺的生意仍旧还不错。人来人往的,一个掌柜加一个伙计忙得不可开交。
米铺掌柜见到丁阙进来,瞳孔微缩,表情不变的叫来那个伙计,不着痕迹用下巴指了指货郎打扮的丁阙。
这个伙计也是太平道信徒,也曾见过丁阙,当即心领神会,大声吆喝道:“天色已晚,诸位明日请早。”
来买米的百姓虽说不满,不过也就埋怨了几句。今年少雨,粮食歉收几乎是注定的了,得罪一家米铺实属不智。
不多时,百姓走了个干净。丁阙有意落在最后,等到最后一个百姓走出米铺,随即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
这时那个伙计麻利的上前关店,而掌柜则给丁阙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径直走去后院。
丁阙跟在掌柜后面来到后院,瞧见左右无人,抬手止住要行礼问好的掌柜,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此行的来意。
掌柜是太平道安插在涿县城内的细作,而且还是丁阙亲手安排的铁杆信徒,之前传递了不少消息,丁阙能在短短一年多时间站稳脚跟,他功不可没。
得知丁阙的来意,掌柜皱起了眉头:“近来官府不曾出兵,我也从未听说官府要去征剿黑虎山。”
丁阙知道这个心腹在城里钻营多时,消息灵通得很,说官府没有动静那决计不会有假,于是更加心中起疑。
“你可知杀了王家公子的那位仙长?”
想了想,丁阙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射杀了寨里派下山设卡的两个山贼,于是干脆不想,转头问起了被通缉的袁逸。
“这位仙长果真非常人也!”
掌柜听到丁阙提及刚刚被通缉的袁逸,登时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讲述了起来,好像自己就在现场一样。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王岩带着儿子的尸体在城门外被城门官儿拦下,在场可是有不少百姓围观,都听得一清二楚,随后更有好事者从县衙打听到了实情,将这件事传扬了开来。
无论是王岩的身份,还是为何与袁逸结怨,都被扒得干干净净。当得知王岩父子乃是王家庄作风霸道,百姓们明面上没敢说,私底下却是在为袁逸叫好。
涿县民风彪悍,出过不少游侠儿,百姓们最是欣赏这种为民除害的游侠儿。再加上袁逸被官府定性为了太平妖道,掌柜对袁逸更是推崇备至。
丁阙却是心情复杂得很,越发觉得好不容易笼络的黑虎寨三当家怕是栽在了这个袁逸的手上,于是交待掌柜设法打探更详细的消息。
掌柜也不知丁阙是何打算,满口子答应了下来,先是请丁阙先去厢房休息,随即便匆匆前去托关系找人,打探袁逸更详细的底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丁阙心中有事牵挂,天色放亮时便早早醒来。
如今确定官府没有出兵,黑虎寨三当家的事情让他心情烦躁,于是便起身出门散心,顺便打探消息。
涿县是涿郡治所,在一郡之内也是有数的大城,此时城门早已开启,街上过往行人来去匆匆,格外的繁华。
丁阙沿着街道走向县衙,想要试试看能否从县衙附近的店家处得到消息,不想没走出多远便意外听到居然有人正在议论被通缉的袁逸。
“王氏父子横行乡里,若是俺知晓,定当亲去取他父子二人狗头。那游侠儿行此义举,管他是不是太平妖道。”
丁阙定睛一看,却是好一条黑大汉,身长八尺有余,生的豹头环眼,燕颌虎须,身旁却有一个伙计慌忙说些什么,似乎是让那黑大汉小声些。
“好大的嗓门。”
丁阙不禁讶然,那黑大汉的嗓门可不是一般的洪亮,于是心生好奇,走到近前,却听到那个伙计还在那里苦劝。
“东家小声些,若是被官府听得,怕是要被抓去问罪。”
“俺张翼德怕官府作甚?”
黑大汉豹眼圆瞪,一副凶相骇得附近百姓忙不迭远远避开这个肉铺,连那个伙计脸上也不禁多出了几分怯意。
见到自己吓退了附近百姓,张飞也没再说什么,撂下一句俺去纳凉便拖出一张草席走到门前树下纳凉。
“他日起事,若能得如此虎贲之士,定当如虎添翼。”
丁阙暗暗记下了此事,装作没事人似的走了过去,前行数十步,便见到又一条大汉在道旁与人说话。
“专横跋扈,非是好汉所为。”
旁边有人哂笑道:“那人是屠夫张飞,家中颇有钱财,城外还有庄子,便是犯了事,交些钱财便可免罪。”
那条大汉身长九尺,生的好一副二尺美髯,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端是相貌堂堂,只是面冷了些,颇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守着一小车,车上摆放一个木桶,也不知道是在卖什么。
听到旁人哂笑,那红脸大汉冷哼道:“空有蛮勇却行事肆无忌惮,某不屑与之为伍。”
旁人又笑,没再理睬这位红脸大汉。
丁阙暗暗点头,那张翼德的确鲁莽了些,沙场杀敌或许是一把好手,眼下却不是招揽他的时机。
这时掌柜匆匆走来,见到丁阙连忙快步上前,低声道:“仙长,方才我得到消息,那王氏父子诓他去了自家庄子,欲污他为黑虎寨贼酋,要擒下送官邀功,不想反被那位仙长识破,平白折了个儿子。”
丁阙呆了呆,尼玛这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