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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山之歌

十六岁那年九月我奉师命下山历练了。

师父说下山后,我将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这一切都是考验我自己的智慧和能力的。

师父不能告诉我我将会遇到什么以及该怎么做,而且即便我遇到生命危险这次也不允许他赶到我身边来救助,一切都要靠我自己了。

但是如果我自己能通过考验,便可飞升上仙。

我原以为师父在我们住的地方创造的美景不过是使用了仙法。

没想到当我从冈仁波齐雪山上下来之后,回眸一看,这才发现,我们在半空中的美景竟全是真实的,师父不过是把喜马拉雅山上的真实世界延长了温暖期罢了。

那正是雪山的九月,我看见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朵朵,绿草茵茵,湖泊澄明。

冈仁波齐和山下的玛旁雍错湖泊高低搭配、白蓝相映,山坡上还有些秋草,真是一幅美丽到极致的人间净土画卷。

耳边听到风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峡谷瀑布的激流,风声与水声和鸣,一派天籁之音。

下山的路上一直没有人烟,我走了一整天,一直走到傍晚,才隐约可见一些牛羊和放牧的人,依旧没有人家。

当夕阳被地平线吞没了最后一点残红,我不得不作出就地过夜的打算了。

终于找到一片树林,我从中找到了一棵最粗最高的大树。

好在我一直不用吃什么食物,我随身带着一瓶在师父指导下炼制的乾坤丹,吃一粒可保证一个月体力充沛、精神饱满。

于是当晚我就在树顶上栖身了。

躺在树顶上,视线很好,星空在上,我眼中的雪山,有如湖面上的一朵云彩。

冈仁波齐的寂静,是那经幡上扬起的风,悄然传递着大地的余温,从峡谷中传出的箫声,那是雪水与卵石的拥抱。

这人迹罕至的荒凉,不知融化了多少陨落的暗火与星云。这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就与山下塔钦村的村民相处融洽了。

我先是认识了一位多吉大叔,又认识了大叔一家,洛桑大婶和多吉大叔的漂亮女儿拉姆,当然还有村子里的很多人。

我一眼就看出多吉大叔身体不舒服,他身患顽疾,不过是腰椎凸出。

我使出大手印的内力用了点中医推拿手法没费什么力气就帮他治好了。

解决了他的多年病痛,他激动地差点给我跪下,我连忙制止他,他发誓要磕一万个长头拜到神山下去感谢神灵。

我问他感谢什么神,他说:“嘘,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你怎么连白泽上神都不知道?”

原来他是这个村子里最见多识广的贤者,很热情地给我讲解起来:

你不知道吧?咱们这个地方俗称青藏高原,是人世间最高的山脉。就好比是人间的屋脊,可是啊,天上的阿里,才是那屋脊中的屋脊。

你看到那个塔样的雪山了吗?你看它山势高耸而雄壮,那里终年积雪、白云缭绕、外形钝圆,就像金字塔一般,很容易辨认吧?

对!那就是冈仁波齐神山,是“阿里之巅”!

其实冈仁波齐并不是人世间第一高的山峰,但是却只有它终年积雪的金字塔峰顶能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奇异的光芒,夺人眼目。

它向阳的那一面积雪很多,背阴的那面反而没有积雪,你说多神奇!所以它不是人间的山!

阳光一照在它身上,整座山就会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据说那是太阳光反射出了上神设下的结界。

那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看到的景象哦!内心不纯净的人是看不到神的结界的!你看到山峰上远看那有点像梯子般的两道了吗?据说那就是通往仙界的天梯。

每当太阳照射在雪峰之上,就是仙女们拿着七彩皇冠为神山加冕的时刻。

你看它东面的是万宝山、西面的叫度母山、南面的叫智慧女神峰、北面的是护法神山。他们是四大天王,威严地守护着神圣的冈仁波齐,看出它的地位了吧?

莲花生大师告诉我们说,佛祖说了,这就是八万年前传说中的三千大千世界之中心:须弥山。

它由七金山、七香海、四大部洲、八小部洲组成,山顶三十三天的宫殿里住着帝释天。

四方山腰上居住着四大神仙,四条河流由此产生,并往四个方向流去,在这个星球上孕育出四个文明。

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佛祖吧?释迦牟尼,西天来的,天竺,你听说过吗?1000多年前佛祖就是从天竺飞升上天的。

对了,我们这里前些年还来了一位从天竺过来的佛的传人莲花生大师。

我们村里还有老人见过他真人呢,那可是位圣人、活佛,吐蕃王为他盖了好几座喇嘛庙,专门让他传道。现在咱这一带的老百姓人人都信佛。

神山上住着的那位上神,还真有人见到过他显灵呢!你知道之前那一场战争吗?哦,你当时还没出生!

战争蔓延到山脚下的吐蕃王国了,大火烧了大片大片的森林。是的,这一带原本有茂密的森林,全都被毁了。

火势蔓延到高原草甸,无数的人和动物都被烧焦了,是神山上的白泽上神下凡降雨消弭了大火,并施展法力平息了战争。

所以那些人的后代以及四方八国的人,年年都来朝拜,络绎不绝。

莲花生大师说过,来冈仁波齐,转山一圈就可以洗净一生的罪孽,转十圈可在五百轮回中免受地狱之苦,转一百零八圈则可得道成佛。

佛祖释迦牟尼生于马年,若这一年来转山,一圈可抵13圈,增加12圈的功德。

不过这个地方说来也很神奇,外面的人来了适应不了这里的高度和空气,会一直感到头晕恶心,还会心跳过速,有的人连路都走不了。

所以转山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福报的,还绝对不允许骑马骑驴,只能徒步走。

虔诚地磕长头,用身子丈量土地,一直磕到神山脚下,能在山脚下的泉水里取一瓢水喝,全身的病痛都会消除。

我要不是因为腰不行,每年秋收后也应该背上干粮,去转山的,一转就是两三个月,因为转一圈得半个多月。

哦,对了小兄弟,我忘了,我的腰如今已经被你给治好了,哈哈,这可太好了!今年正好是马年,咱们干脆打点行装,明天一起去转山吧!

我本来觉得自己是带着任务下山,若就这么跟着他去了,一转两三个月很怕耽误事。

但转念一想师父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具体任务就让我随遇而安,又听他说转多少圈可以得道成佛之类的,便痛快地答应了他的提议。

由于塔钦村是神山下最近的村庄,正是忙完秋收的季节,来自各地的朝圣者都赶到这里来了。

到处可听到手中经筒转动的吱吱声,山路上的人们一路磕着长头,请求洗涤罪孽。我和多吉大叔一家也出发了。

转完山回来果然就到11月份了,喜马拉雅雪山的严冬即将来临,村民们说冬天一到会大雪封山。

多吉大叔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跟他说我师父让我冬至前一定要进山修行。

多吉大叔通过这两个月的接触也发现我不是个一般人,身上有点功夫和特异功能,遂对我更多了些欢喜和不舍。

大叔的女儿拉姆也对我格外照顾,她约莫15岁的样子,长得清纯美丽,会唱山歌,极为动听。

他们都知道我是修行之人也不能拖我后腿,便一再叮嘱我要注意安全,说要进山的话就及早出发吧,免得路上遇到暴风雪。

冒着暴风雪进山就太危险了,会有性命之忧。

大叔担心我大冬天的一个人修行没东西吃没水喝,让我带上一个水壶。

又怕我入定后没有人护法冻死了或让野兽给吃了,就送了我一把特别锋利的藏刀作礼物,说万一碰上雪豹之类野兽的话可以防身。

我笑了,感谢一声收下了,其实这个刀子我是永远也用不到的,我无法告诉他我和雪豹们从小就是好朋友,我怎会伤害他们,而且他们也不会伤害我的。

我也无法告诉他们曾经有一次在师父指导下我还变身过雪豹和他们一起追着玩呢,但是我怕说出来吓到他们,所以只能笑笑。

临走时他们一家将我送到村口,拉姆略带羞涩地将连夜为我缝制的羊皮棉袍送给了我,我们大家挥手告别,并相约明年开春再相见。

拉姆还悄悄对我说,如果明年开春见不到我出来,她会进山里去寻我的。

我独自一人上了路,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只知道师父让我冬至之前一定要进到冈仁波齐山里面去修行。

我就沿着山路往深山里走,行到午后时分来到一个小山顶,忽然天色大变,狂风暴雪以极快的速度铺天盖地而来,一霎时漫天风雪,连路也看不清楚了。

天气骤然变得奇冷无比,狂风呼啸,声音凄厉,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天气,感觉武功和法术都不灵了,我变成了一个极普通的人。

风雪打在我的脸上像刀子一样,一股极大的力量似乎要把我摧毁、揉碎、压扁般。

逆着风走了许久,我开始感觉呼吸困难、头疼欲裂,更可怕的是我的身体开始感觉到冷了。

肉体变成了沉重的负担,每抬一步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我们修行之人要求呼吸永远平和匀长,我从未听到过自己的呼吸声),只剩下意识还十分清醒。

人在这样的暴风雪中可怜如同一粟,轻易地就会被吹走。

我心里想:不能慌!我告诉自己要宁心静气,不再奋力与风雪搏斗,因为那样很快就会精疲力尽。

刚才我一着急大喊一声发现已经引起了小规模的雪崩,更高处山峰上的积雪像山体崩塌一样从天而降向我砸过来,几乎把我掩埋。

那感觉简直可怕到令人崩溃,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险境了!

我凭着意志慢慢摸到了山峰下面一个背风处,靠着山峰坐下来打坐,紧紧的裹着羊皮棉袍护体。

我一边冥想关注自己的呼吸,一边在心中默念清心诀。然后我练起了师父从小传授我的九阳神功的内功心法,运行小周天36遍后,身体很快便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雪终于过去了,我活了下来。风停雪息之时已是后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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