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文弱的脸上。
阳光虽然很弱,却给人一种很柔和的感觉。文弱揉揉眼,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他已经忘记了饥饿,忘记了一切,在他心中已经坚定一个信念,于是他笑了,猛地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粥碗。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文静红着眼睛走进屋来。“哥哥,你想吃点什么?”文弱吓了一跳,连忙把碗放下,问道:“爸妈呢?”
“他们去单位交接下工作,然后就会回家陪你的!”文静笑道。以往,兄妹俩人总是盼望着父母双双请假,在家陪着他们,现在,多年的愿望实现了,但兄妹俩实在是高兴不起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迟来的爱么?
“妹妹”文弱张开单臂,“哥哥抱抱!”
文弱这个动作做了十几年,他总是在开心的时候,张开双臂热情的抱抱自己的小妹妹。文静坐在床上,靠在哥哥平实宽厚的胸膛上。还是十多年来的招牌动作:轻轻的抚摸妹妹的秀发。
“前几天是我不好不该冲你发脾气。”
“哥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好受”
“我想过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决定了,我绝对不会这样下去,也不能这样下去”
“哥哥!”文静眼窝湿润了,她抬起头,看着哥哥日益消瘦的面庞,“哥哥,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妹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可不是前几天强打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文弱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心中早做了无数次祈祷,让妹妹脸上永远有这种笑容。他轻轻擦去妹妹脸颊上的眼泪,柔声说:“我想吃话梅王记话梅!你能不能去给我买点?”
“好的!当然没问题!”文静高兴地答应了,哥哥想吃东西了,这可是好事!她飞快的穿上外套冲出门去。
“小心点,别跑!”
“知道了!”楼道里依稀传来文静的回话。
妹妹走了!文弱苦涩的笑了笑,手拿起桌上的粥碗,一扬脖全喝了。做鬼也要做饱鬼!只见他使劲把碗在桌上一摔,一只青花瓷碗碎成数半。文弱从碎碗碴里挑了一片锋利的拿在手里,看看手腕上怦怦跳动的腕动脉,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割了下去。
看着犹如泉涌的鲜血,文弱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什么都不用想了。等几分钟,就等几分钟,等身体里所有的红色液体都顺这个不算大的小伤口流完的时候,所有的苦难就都没了!是呀,自己脆弱,自己胆小,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这种挫折自己只是想逃避,逃避这种痛苦!原谅我,爸爸,原谅我,妈妈,原谅我,文静!原谅我,我的朋友们!我不敢想象没有腿的日子该怎么过没有篮球,我就没有了梦想,我就没有了。
文弱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他轻轻拿起早就放在床上的手机,轻轻按下发射键,把早打好的短信传给老爸。
老林把一切事情都拜托给了沈渊,后者打了保票,让他好好回家陪儿子。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手机传来一条短信。
看完短信,他傻了。
短信很长,的简短说下:爸爸。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我现在正微笑的走向死亡。爸爸?这个称呼对于你来说真的重要么?对于我来说,你和我只不过只是有血缘的关系而以,从生物学的角度,你是我爸爸,但是你有没有对我尽到责任?
我不怪你,我理解你工作的意义。我只是痛恨我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坏人开始威胁你的时候你没有采取措施?哪怕是跟我说句‘小心’也好呀!但是你没有。你只知道出了事再做补偿,这样是不够的。
我没有信心来面对我今后的人生,更加没有勇气面对你!如果我可以恨你,我会尽情的恨你,但是我不能你终究是我的父亲,我深爱的父亲。
从小到大,我没有请求过你什么事,现在我郑重的请求你:好好照顾文静,有危险的时候,保护它的应该是父母,而不是同学!
别了!如果有来世的话再会了!
老林疯了样按动手机按键,拨通了女儿的手机,而另只手双管齐下,用桌上的两部座机分别拨打邻居家的电话和手机女儿的电话占线,而邻居家的电话欠费停机,而手机也传来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文静兴奋的话震荡着文笛的耳膜,他稍微把手机音量调小了点。
“是么?你哥想吃东西了?”文笛也很高兴,“有食欲就是好现象。”
“我还在想有什么办法来解劝哥哥,没想到他自己想开了!”
“你现在去买话梅么?多给我买一份,我现在正往你家去!”
“我现在快到‘王记’了,你就在家等我好了!”
“你家有人吗?”
“没有!老爸老妈去单位请长假了,估计得中午回来!”
“这样?那谁来给我开门?文弱能开门么?”
“谁知道?别人来也许行,要是你的话”
“臭丫头,往下说?是我的话怎么样?”
“痞子哥哥,你等我下,有电话cha进来,我先听下”
文笛的右脚点在油门上,轻轻。奔驰旅行车飞一般向前开去,文笛等不及见到文弱,等不及庆祝这位挚友重新站起来面对人生!
就在这时,文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快乐的语气一扫而光。换来的是惊恐,慌张,声嘶力竭。
“我哥刚才给我爸发了个短信,说要自杀”说到这,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听筒里只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叫声:“司机!回头!我哥哥要死了!”
“不行呀!这是单行路,我得绕下路”
“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文笛反应何等机敏?刚才和文静谈话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看文弱前几天的表现,很难想象他能这么快从阴影中走出来。还有,通向‘王记’最近的路是条单行路,而文静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买回话梅来,所以一定会走这条路这一切都好像是在布局。
只是当时没向坏处想,现在听文静的语气,还没等他说出后半句,已经将油门踩到极限,风驰电掣般向文弱家奔去。
快到‘王记’了?这就是说至少过了十五分钟!这条路很少岔路,要想绕回原路,大概要一个小时!伯父和伯母从单位赶回家的话也要两个小时左右!天呀!
他连忙冲听筒大吼了一声:“文静!你要冷静点!回答我!?”
听筒里传来文静的喘息声,显然她已经在跑了,文笛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于是加大嗓门,“你听着,你现在先听我说!你要是真的为文弱好,就给我冷静下来!”
“你有办法?”文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是在喘息,但好像已经不跑了。
“回答我你家有没有安眠药?”文笛问。
“没有”
“那你家有没有煤气预警装置?”
“有”
“你哥哥触手可及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像手枪”
“这怎么可能呀!”
文笛推测着文弱要用哪种死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一个腿不方便的人,他会选择怎样的方式来自杀呢?上吊这种方法来的最快,但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是不太可能的,加上文弱又是一条腿;吞药也很快,吞下大连安眠药,在睡梦中死去;闻煤气这几乎是不可能,文弱家有煤气预警装置这种装置在煤气泄漏的同时不但能拉响警报,还能自动排风,如果煤气泄漏过多还能自动关闭煤气阀门。
剩下的,文笛能想得到的就只有割腕了。他马上又问:“你哥哥身边有没有放着什么水果刀,小杯子,小碗什么的?”
文静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我出门时,我哥哥正在喝粥”
一个粥碗当然不能给人带来伤害,碗要是打碎的话,破碎瓷片的锋利程度绝对不次于刀子看来文弱真的是割腕了。
他马上对文静说道:“你对医学有研究,快告诉我一些腕部动脉受损的急救常识,还有你家药箱在哪”
得到满意的答复,文笛吩咐她叫救护车。他知道多想无用,只有尽快赶到文弱身边。
文笛赶到文弱家,他连车门都没关就跑上楼。
走门是绝对不可能了。这道防盗门是绝对不可能用人力打开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邻居家的阳台上翻过去。
邻居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吵醒,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汗!可真是个懒虫!)
“你这么早来干什么?”邻居认得这孩子是文弱的朋友,“文弱家在隔壁!”
“我要用你家的阳台,文弱自杀了”
“什么?”邻居听罢连忙从床下翻出一根撬棍,冲向文弱家家门,玩命的撬了起来。文弱小时候没少受到这位好心的邻居的照顾,他对文弱简直就像自己的亲儿子,现在听说文弱要寻短见,哪有不急之理?
文笛根本不理他,心想你要是牛B,把门撬开也好,咱们兵分两路!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阳台,打开窗子,向文弱家的窗户上连扔了几个花盆,把玻璃砸个大洞,然后身轻如燕的爬了进去。